陳小滿無比嫌棄宋承澤。
她毫不客氣道：「他是李家軍，你們敢殺他，就是公然向我們開戰！」
氣勢十足。
將十二個首領徹底壓了下去。
江南郡極富饒，將士勇猛，是塊硬骨頭。
他們哪怕真啃下來，也要咯掉一口牙。
這時候，誰也不肯做出頭鳥。
宋承澤臉色難看道：「何必放出如此狠話。」
他實在沒料到一名女子敢與他們這麼多首領叫囂。
還絲毫不落下風。
「我看你們就是輸了不想認帳。」
陳小滿一雙大眼睛掃視眾人。
這話又戳到幾人的心坎上，差點破功。
好在他們經歷多，矇混過去。
「小滿小姐說笑了，前方具體情況如何尚未可知，如何就能斷定是我們輸了？」
「或許探子傳的消息是錯的。」
「我看還要長時間的驗證。」
陳小滿神情不變：「我們一同去前線看看就是了。」
眾位首領紛紛贊同。
他們實在無法相信李初元能將三萬金兵盡數剿滅。
哪怕是三萬頭豬也要抓幾天吧？
直到他們看到戰場上躺滿的金兵屍首，他們目瞪口呆。
山谷里，屍橫遍野！
幾萬人的屍山啊！
金兵幾乎全是殘軀，土地早已被鮮血染紅。
金國的旗子無力地躺倒在一個金兵身上，殘破不堪。
哪怕是久經沙場的眾位首領，在看到眼前這一幕，也被深深震撼。
慘烈。
無比慘烈！
李家軍原本跟隨李初元往回趕，半路遇上他們，直接站在李初元身後，目光始終緊緊跟隨首領們。
殺氣騰騰。
首領們膽寒！
竟瞬間失去對抗的勇氣。
「眾位首領怎麼親自跑一趟？」
陳小滿一過來就給李初元使了個眼色。
兩人心意相通，再配合眾首領的神情，他猜測眾首領不信金兵被剿滅，親自來查看。
不過他並不打算放過他們，才特意問了一句。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眾首領臉上是掩藏不住的尷尬。
他們總不能說自己是來看熱鬧的吧。
做夢也想不到李初元真能把金兵盡數剿滅啊！
「金兵都是騎兵，李家軍是步兵，應該追不上吧，怎麼會將金兵全殲？」
宋承澤笑得很勉強。
其他首領也紛紛豎起耳朵。
他們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初元毫不在意道：「在金兵來之前我在山谷設了埋伏，等他們過去後，將士們將麻繩橫過山谷系在兩邊的樹上，他們的馬被麻繩絆倒，我們後面的人也就追到了。」
平靜得像是在討論晚上吃什麼。
聽在眾首領耳朵里，無異於平地驚雷。
他如何能料定金兵會從這處山谷經過？
竟然還將金兵放走按兵不動。
明明已經走過的安全的路，誰能想到還會有伏擊？
「即便馬被絆倒，幾萬金兵與你們對拼，你們的傷亡也該很大吧？」
宋承澤迫切追問。
可是地上根本沒看到李家軍的身影。
打仗怎麼可能不死自己的兵呢？
「提早在兩邊山上架起投石機，金兵被困住後，對著軍隊投石，我們李家軍不靠近，也就沒傷亡。」
李初元笑得儒雅。
眾首領卻被嚇得渾身發抖。
他們下意識看向兩邊的山頂。
站在山谷的他們才發現這兩座山如此高不可攀。
山谷的金兵完全就是投石車的活靶子。
當時的金兵沒法逃，也沒法反擊，只能等著巨石砸下來，帶走他們的生命。
該有多絕望？
想到那個場景，眾首領驚懼得渾身發抖。
此後便一言不發。
他們怕多說一句話，就讓李初元聽出他們的膽怯。
回去的路上，李初元將陳小滿扶上自己的戰馬，他牽著韁繩走在地上。
「戰場太危險了，你下回不能再來。」
「你說你的，我不聽。」
陳小滿挑釁地看向李初元。
李初元無奈：「到處都是血腥味，你聞著會難受的。」
「我是大夫，聞慣了血，不怕。」
陳小滿還多看了兩眼。
李初元被噎住。
「好好好，小陳大夫是神醫，當然不怕血腥味，不過戰場殘酷，都是煞氣，待久了對你不好。」
陳小滿皺了眉頭。
她並不喜歡戰場。
所有躺在地上的屍體，曾經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她是大夫，更喜歡活蹦亂跳的生命。
「不帶他們過來看看，他們還不知道你的厲害。」
陳小滿從布包里掏出一疊紙，遞給李初元。
李初元接過去。
隨意掃了一眼，他吃驚地扭頭看向陳小滿。
陳小滿在馬背上晃動了下雙腿。
「吃驚吧？」
李初元沒應她，而是迅速翻動底下的紙張。
每張上面都是不同的簽名。
整整十二張紙，竟然是十二個首領的簽名。
李初元震駭：「你怎麼辦到的？」
陳小滿雙手抓著韁繩，得意地抬了下巴：「激將法很好用，這趟戰場走得值吧？」
「值！」
李初元內心火熱。
豈止是值？
簡直就是無價之寶！
若他不拿這些契書當回事，那就只是一些玩笑話。
若他當回事，這就是一個很好的藉口，一個能幫他一統天下的藉口。
想到這兒，他連連搖頭，還深深嘆口氣。
「怎麼了？沒用嗎？」
陳小滿一驚。
怎麼看初元哥哥的神情不對勁？
「早知道能有這種契書，我該把十二位首領請到戰場上，讓他們看看金兵究竟是如何被我打敗的。」
陳小滿嘴角抽了抽。
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隨即心裡便欣喜起來。
李初元的話證明這些契書很有用。
她樂呵呵往身後指了指：「他們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顯然被金兵的慘狀嚇到了。」
李初元微微側頭，眼角餘光往身後瞥。
走在隊伍中間的十二位首領此刻還處在震驚和驚恐中。
瞧見李初元側頭，他們嚇得想往後躲。
可他們忘了自己騎著馬，差點從馬上栽下來。
身後頓時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
李初元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壓低聲音對陳小滿道：「你帶他們過來的決定無比正確。」
陳小滿笑眯眯道：「我這麼厲害，是不是該得到獎勵？」
「不行。」
「我還沒說。」
「你肯定想吃零食。」
「你把賭約還給我！」
李初元很自然地把契書疊好放進自己懷裡：「送出去的禮物，沒有要回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