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銀清深吸一口氣,直言不諱:「最近我發現,我的男朋友髙菲,似乎與您的妻子,省師範學院的贏冷冷老師,有著不尋常的關係。」
劉德麻臉色驟變,失聲驚呼:「什麼?!」
陳銀清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與無奈:「劉先生,我深知這消息對您來說如同晴天霹靂。但作為一個即將與髙菲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我不能不告訴您。一個多禮拜前的一個晚上,我跟蹤他們,發現他們深夜一同去了您的家。那晚,您不在家,我親眼看見髙菲抱著喝醉的秦老師進了家門。我在樓下等了一夜,直到天亮,他都沒有出來。」
陳銀清輕輕嘆息,聲音中充滿了心碎:「劉先生,我知道您此刻的心情。我也一樣痛苦,但我不得不告訴您真相。至於後續如何處理,我相信您自有決斷。」
說罷,陳銀清站起身,目光複雜地看了劉德麻一眼,輕聲說道:「劉先生,您可以不信我所說,但我必須告訴您。再見,希望我們下次見面時,不再為這件事所困。」
陳銀清走出咖啡廳,戴上墨鏡,回頭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劉德麻,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贏冷冷,這次你可要自食其果了。希望你能明白,不是自己的東西,永遠不要去碰,尤其是別人的。」
目送陳銀清的車子漸行漸遠,劉德麻終於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領帶,神色恢復了平靜。他回到辦公室,撥通了贏冷冷的電話:「城城,你現在在做什麼?」
電話那頭傳來贏冷冷輕佻的笑聲:「等髙菲來呢。今晚你別回來了,他說要帶些特別的東西過來。」
劉德麻微微一笑:「好的,那我去酒店住一晚,祝你們玩得開心。」
掛斷電話後,贏冷冷忿怒地將手機砸在沙發上,眼中又泛起了淚光。
此時的髙菲剛從北山集團總部大樓前的公交車上下來。他遠遠地看著門前那兩位身著大紅旗袍的禮儀小姐,心中不禁想起了錢月。正當他準備走過去看看錢月是否值班時,手機突然響起。
髙菲拿起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號碼中一連串的「6」顯得頗為吉利。他接通電話:「喂,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髙菲嗎?我是雲源杭。」
髙菲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彭公子,我們好像並不熟絡,您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
雲源杭沉默片刻後低聲說:「你現在有空嗎?我想見你一面。」
髙菲淡淡回應:「抱歉,彭公子,我恐怕沒有時間去見您。我們似乎並沒有太多共同話題。」
雲源杭堅持道:「我覺得你還是來一趟比較好。我就在解放路上的泰山茶室等你。如果你到了,給我打個電話,我會下來接你。」
雲源杭話音未落,便迅速掛斷了電話,留下髙菲在電話這頭微微一怔。
他抬頭望向窗外,暮色漸濃,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嚕作響。他心中暗忖:「泰山茶室?這地方聽起來就不錯,想必餐點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不過多時,髙菲便步入了泰山茶室,輕車熟路地來到了二樓的臨窗卡座。雲源杭獨自一人,悠然自得地品著茶,仿佛在等待一場精心策劃的邂逅。
「彭公子,真是好雅興,獨自一人品茶回味往事,這可是文人墨客才有的閒情逸緻啊。」髙菲落座後,打趣道。他隨即打了個響指,喚來服務生:「來一套你們這裡的招牌餐點,再配上幾瓶冰鎮啤酒,這位先生的帳。」
雲源杭輕扶金絲眼鏡,不置可否。
很快,服務生端來了色香味俱佳的餐點。雲源杭正要開口,卻被髙菲舉手打斷:「彭公子,食不言寢不語,這是咱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您且稍等片刻,待我填飽肚子,再與您共敘佳話。」
風捲殘雲般,髙菲將餐點一掃而空,打了個滿足的飽嗝,隨即點燃一根香菸,深吸一口,吐出一串悠長的煙霧:「彭公子,現在可以暢所欲言了。」
雲源杭揮了揮手,驅散煙霧,開門見山道:「髙菲,我這次請你來,是想談談陳銀清的事。」
髙菲眉頭一挑,不以為意:「談她做什麼?彭公子,我已經從北山集團離職,與她再無瓜葛,何來可談?」
雲源杭微微一笑:「你雖離職,但仍是她的男朋友,不是嗎?」
髙菲哈哈一笑,搖頭晃腦道:「彭公子,你誤會了。我不過是她花錢雇來擋箭的,哪裡是什麼男朋友。不過話說回來,這陳總也真是大手筆,一萬塊錢的信息費,就這麼輕易給了我。」他邊說邊將鈔票收入囊中,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雲源杭冷笑一聲:「髙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你不過是個貪財之輩,哪裡配得上陳銀清?但她為何如此待你,難道你真的沒有察覺?」
髙菲皺了皺眉,搖頭道:「沒有,還請彭公子明示。」
雲源杭緩緩道:「她把你當做了真正的男朋友。否則,在她落魄之時,你又怎會挺身而出,為她解圍?又怎會將贏得的一千多萬拱手相讓?」
髙菲聞言,心中一驚,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就算如此,那又如何?我現在已經與她劃清界限,不再有任何瓜葛。你若有心追求她,儘管放手去做,不必顧及我。」
雲源杭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我要告訴你的是,有人正在追求她。」
髙菲挑眉問道:「是焦恩佐嗎?」
雲源杭略顯驚訝:「你如何得知?」
髙菲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道:「前些日子,我恰巧看到他們在一起。不過,這又能說明什麼呢?陳銀清的魅力無人能擋,自然不乏追求者。但我只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心待她之人,而非那些心懷叵測之徒。」他話鋒一轉,直視雲源杭:「彭公子,你若是真心喜歡她,那就拿出你的誠意來。否則,就別在這裡白費口舌了。」
髙菲斬釘截鐵地回應道:「有,但我並不打算與你分享。別再拐彎抹角了,我時間寶貴,直接告訴我你請我來此的真正意圖吧。」
雲源杭輕輕轉動著茶杯,眼中閃過一絲算計:「我想與你達成一筆交易。」
「哦?什麼交易?」髙菲好奇地問道。
「我們聯手,將焦恩佐從陳銀清的身邊徹底趕走。」雲源杭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決絕。
髙菲冷笑一聲:「雲源杭,你應該心知肚明,自從京華那件事後,陳銀清已經懷疑你與花樺勾結陷害她。她對你,早已心如死灰。就算我們聯手趕走焦恩佐,她也不會再選擇你。」
雲源杭淡然一笑:「這些我早已知曉。」
「那你還如此執著?」髙菲不解地問道。
雲源杭目光深邃:「我雖對她死心,但對焦恩佐,我卻無法容忍。我更希望,你能取代他的位置。」
髙菲心中一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雲源杭,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你欲與我聯手,將焦恩佐驅逐出局,然後讓我與陳銀清共結連理?」
雲源杭微微頷首:「正是此意。確切地說,除了焦恩佐,任何人都有資格成為陳銀清的伴侶,唯獨他不行。」
雲源杭深吸一口氣,繼續道:「為此,我願意付出我能付出的所有代價。」
髙菲眉頭緊鎖:「你與焦恩佐有何深仇大恨?」
雲源杭輕搖頭:「此事我無需向你解釋。你只需告訴我,是否願意與我合作?」
髙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能給我多少好處?」
雲源杭伸出五個手指:「五百萬。」
髙菲不屑地撇嘴:「太少,我要一千萬。畢竟,如古人所言,『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若有意拆散他們,必遭天譴,來世投胎恐難為人。」
雲源杭搖頭嘆息:「一千萬實在太多,我最多只能拿出五百萬,而且還需要半年的時間籌備。」
髙菲凝視著雲源杭的雙眸,片刻後,他點了點頭:「看在咱們同為男人的份上,我便與你合作。但你必須先支付我一百萬的定金,三天內我必須看到這筆錢到帳。你準備好後,我會給你我的帳戶。」
雲源杭伸出手掌:「成交。」
「合作愉快!」髙菲亦伸出手掌,與雲源杭擊掌為誓。
五個小時後,髙菲再次踏入泰山茶室,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卡座。
這次,他成了東道主。七點半時,陳銀清的電話如約而至,她答應見他,最晚八點便會抵達。
然而,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八點半,髙菲不禁抱怨道:「女人總是這麼不守時。」他瞥向窗外,只見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一對對情侶手挽手走過,幸福的氣息撲面而來。
接近八點四十時,陳銀清終於姍姍來遲。她身著一襲白色OL職業裙裝,優雅而端莊。然而,在她的身後,卻跟著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男子——焦恩佐。
看到焦恩佐的瞬間,髙菲眉頭緊蹙,他揮手示意:「嗨,美女,這邊!」
陳銀清款步走來,對焦恩佐微笑道:「恩佐哥,你想吃什麼?今晚高先生請客。」
焦恩佐微笑著伸出手:「髙菲,你好,冒昧前來,打攪了。」
髙菲與他輕輕握了握手,指著食譜道:「焦先生,想吃什麼儘管點。」
陳銀清優雅地坐在髙菲對面,輕聲吩咐服務生:「來一壺極品大紅袍,要那個八百八十八的。嗯,再來兩個鴛鴦炒飯,一盤腰果,還有美國提子、澳洲山核桃、委內瑞拉瑪咖果、巴西……」她一口氣點了十幾個果盤,仿佛要將整個茶室的美食都收入囊中。
髙菲不禁苦笑:「你點這麼多,能吃得完嗎?這不是浪費嗎?」
陳銀清淡淡地回應:「怎麼會浪費呢?我吃不完可以打包帶走啊。今晚恩佐哥還要陪我去南部賽馬場,正好當夜宵。」
「行,那就隨你便吧。」髙菲雖心疼錢,但也無可奈何。
陳銀清不再理會他,與焦恩佐低聲細語起來。他們的親密無間,讓髙菲的臉色愈發難看。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與陳銀清之間那遙不可及的距離,以及焦恩佐那得意洋洋的笑容。
不一會兒,服務生就將陳銀清所點的菜餚一一擺上桌。陳銀清輕瞥了一眼窗外的髙菲,隨後用筷子漫不經心地撥弄了兩下碗中的米飯,夾起幾片牛肉放入焦恩佐的碗中:「恩佐哥,你吃吧,我此刻並不怎麼餓。」
焦恩佐苦笑一聲,低聲說道:「小冰,我們剛在世美那兒享用過西餐,我又如何能再咽下這些?」
陳銀清聳聳肩,將米飯輕輕一推:「既然吃不下,那就隨它去吧,反正這頓飯也不是你掏腰包。」
焦恩佐猶豫了片刻,也學著陳銀清將米飯推到了一邊。
這時,髙菲迅速將兩碗米飯攬入懷中,合二為一,然後拿起筷子風捲殘雲般地吃了起來。他的動作迅速而有序,仿佛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
陳銀清瞪大了眼睛,驚訝道:「喂,那是我吃過的飯,你不嫌……」
「我嫌棄什麼?我只是覺得浪費是可恥的行為。」髙菲含糊地回應著,幾分鐘內,兩碗米飯就被他吃得一乾二淨,連一粒米都未留下。他甚至還端起空碗,用舌頭輕輕舔了舔碗邊,仿佛在回味著什麼。
焦恩佐看得目瞪口呆:「這位兄弟的胃口可真是驚人!」
陳銀清則冷笑一聲:「他啊,吃飯就像豬拱食一樣。」
髙菲擦了擦嘴巴,看著焦恩佐,平靜地說:「能否請你暫時迴避一下?我有話想和小冰單獨談談。」
焦恩佐一愣,陳銀清則拉下臉來:「有什麼話就直接說,不必拐彎抹角。我們這就走。」
髙菲微微一笑:「那好,既然你們要走,那我也就不挽留了。」說著,他站起身,大步向收銀台走去。
陳銀清沒想到髙菲會如此果斷地離開,頓時心中煩躁,一拍桌子:「髙菲!你叫我百忙之中趕來,就是為了看你大快朵頤地吃飯嗎?」
髙菲轉過身來:「要麼他走,要麼我走。」
陳銀清冷哼一聲,看向焦恩佐。焦恩佐會意,站起身笑道:「我下去車上等你。」
陳銀清歉意地點點頭,待焦恩佐離開後,她冷冷地看著髙菲:「髙菲,你找我難道是為了質問我為何辭退老王?如果是這個問題,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我辭退他,就是因為你和他關係不錯。而且,我還要告訴你,無論你如何辯解,我都不會讓他再回到北山集團!」
髙菲走到陳銀清對面坐下,冷笑一聲:「就因為我和你有些過節,你就遷怒於老王?你可知道你的這種行為是在造孽?你可曾想過,因為你的決定,老王和他那體弱多病的女兒將承受怎樣的痛苦?我曾以為你雖有些神經質,但終究還算個有良知的人。但現在看來,你簡直沒有人性!為了報復我,你竟不惜毀掉他人的幸福。你真該慶幸你是個女人!」
陳銀清大怒,尖聲叫道:「髙菲!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我是公司老總,我辭退誰是我的權利,與你何干!」
她的聲音引起了周圍客人的注意,服務生也急忙走了過來,低聲提醒:「小姐,請您不要大聲喧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