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震山腦子裡一陣轟隆隆,身體關節都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他練的是外門功夫,真氣流轉動手之時彷如金剛,此刻一泄氣,才發出這種聲響。【Google搜索】
如果說他是南城區的老大,那雷然就相當於南郡城的老大!
人家那個老大可比他大多了!
「退下,退下,都給老子退下!」雷然怒吼著,他鐵塔般的身軀走過來,幾聲怒喝周圍的捕快就連忙收刀入鞘乖乖退到一旁。
雷總捕的威名在這些捕快心中可比金震山大的多,看雷然一臉殺氣,哪個不知道今天是踢了鐵板了,乖乖,王府御醫?都尉?不管是哪個字眼都不是他們能招惹的起的啊。
「老雷,多日不見,你可是更威風了啊。」周浴站在夏仲身旁,淡笑看著大步走來的雷然,「你要是再不來,少不了我今日得去你的捕房嘗嘗牢飯的滋味了。」
雷然走到周浴面前才停下,哈哈笑道:「誰敢動周都尉一根頭髮,我老雷先把他頭擰下來,動到城衛老大頭上,這不是造反是什麼?我看有必要查查,他九族是不是都和蠻子有什麼勾結。」
金震山滿頭已經是大汗淋漓,狼狽不堪,再沒有先前的霸氣和魄力,但還是硬著頭皮連道:「雷捕,我…我們也是收到舉告,說有賊人當街傷人,這才……」
「放屁,你別以為你他娘屁股底下那坨屎老子不知道。」雷然聲音如同驚雷,震得空氣都嗡鳴:「都敢在王府御醫的頭上動刀了,你他娘的是想把老子弄倒,你坐這總捕的位置吧。」
這吼聲震得金震山都倒退幾步,可站的極近的夏仲卻只聽到正常聲音,夏仲明白,這應該就是獅子吼一類的功夫,只有功力極高深的武學高手才能用的這般精準。
根據這個世界夏仲的記憶,他也明白這位雷捕是什麼來頭,南郡城四城總捕,如果說分區總捕相當於前世的派出所所長,那四城總捕就相當於公安局長!
局長管所長,那是爸爸管兒子。
至於周浴的城衛都尉,則屬於軍方人物了,手倒是插不到偵緝一事上,但有誰敢在都尉頭上動土,那就是威脅到國防大事。
所以雷然剛剛第一句話就說和蠻子勾結。
那是叛國大罪,別說九族,十族都可能被一鍋鏟了!
金震山被震得踉蹌後退幾步,再說不出硬氣狡辯的話了,雷然給他扣的帽子一頂比一頂大,隨便哪一頂都是抄家滅門的大罪。
在這個世界,抄家滅門,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猛打了一個激靈,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雷然,夏仲,周浴等頭磕的咚咚作響:「雷捕,小金知錯了,知錯了,您看在小金多年來鞍前馬後的情分上,饒小的一命。」
一個身負武學的大漢,就這麼在大庭廣眾下磕頭求饒,夏仲心有戚戚,這就是權力啊,不過也是金震山武學還是沒到家。
也是,絕頂高手,世上才有幾個?
雷然哼了聲,看都不看他,轉頭看向周浴,又看向夏景堂,道:「周都尉,老雷我前天就收到王府令,說咱們南城多了一位三品御醫,這是大大的好事,可沒想到這些瞎了狗眼的盡辦糟事,這事怪我老雷,你看今日這事怎麼處置,你一句話,我老雷絕無二話。」
周浴象牙山輕輕甩著,笑道:「老雷,我今日就是個護送的,正主不是我,得問夏御醫。」
「是是是,夏御醫…」雷然看向夏景堂。
夏景堂則退後一步,老臉溫和又自豪的看向夏仲:「孫兒,雷捕出面,可不能怠慢。」
「啊…」雷然心中一驚,驚疑不定看向夏仲,怎麼,這個年輕人才是夏御醫?這也太年輕了吧,不是說大夫都是越老越好嗎?
這些年他打打殺殺受得傷不少,看過的大夫也不少,沒一個這麼年輕的。
「老雷,你這雙明察秋毫的虎目今天可是不識真人了。」周浴也在一旁笑道,似乎樂意見到雷然眼中的驚奇。
雷然這才反應過來,一拍腦門:「瞎了我這雙狗眼,夏御醫,你說,今日這事怎麼辦?」
「雷捕客氣了。」夏仲微笑頷首,雷然雖是四城總捕,也只是正五品,他是正三品,自然無需多禮。
然後看向跪在那裡的金震山和滿臉血污的尚安雲。
金震山也有點嘀咕,娘的,今日竟然惹到王府御醫頭上,而且這御醫也忒年輕了些吧。
尚安雲更是心神劇震。
夏仲!?
竟然是夏仲?!他剛剛聽到什麼王府御醫,心念電閃,也只道是夏景堂飛黃騰達了,怎麼也沒想到是夏仲。
他的年紀比夏仲大些,十一歲來夏家學醫時,夏仲才六歲,可以說是看著夏仲長大的,夏仲是個什麼德行,他豈能不知?
那就是個貪玩懶惰,性格怯懦的小傢伙而已,竟然一躍成了王府御醫?
尚安雲從小坎坷,只盼著出人頭地,所以他削尖了腦袋想往上爬,用了一切手段,捨棄一切尊嚴才搭上了金震山的妹子,有了靠山,然後有了今日的一切。
可是,他一直看不起的夏仲竟然一步登天了?
憑什麼?
這一刻,尚安雲竟然忘記了恐懼,只被濃郁的嫉妒和不甘充斥內心。
夏仲看向金震山,眼神倒是沒變化,可看向尚安雲,卻是瞬間捕捉到了後者眼底的那絲嫉恨和不甘。
當即心中一沉。
旋即他淡笑道:「金捕頭威名赫赫,庇護南城安危,今日一聽有傷人之事便雷厲風行而至,是我南城百姓之福啊,何罪之有,至於要對我和周大哥出手,那也是不知者無罪,雷捕就不必追究了。」
雷然也不想拿下金震山,他麾下四城總捕個個都是難得的武學高手,因為這屁大點的事就折損了未免太虧,所以出面就呵斥怒罵,明面上是恨不得金震山死,實際上卻是要保了。
周浴明白這個道理,如果周浴要發怒,也不會下死手。
夏仲同樣明白。
聽到夏仲所說,雷然心中暗道這個年輕人驟升高位,倒是會辦事,也對,一個御醫,哪怕品職高些,終究沒什麼實權,沒實權,也就沒魄力。
不過他還是冷哼一聲,面色鐵青道:「哼,倒是便宜了這死狗,姓金的,聽到了嗎?夏御醫大人大量,懶得追究你,可老子不能不追究,過來,吃老子一記鐵拳。」
金震山聽到夏仲所言已經知道自己今天算是保住了,再一聽雷然所言,不但沒有惱怒氣憤,反而面露笑容,起身抱拳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這雙招子不行,該受雷捕責罰。」
說著,他走到雷然面前丈許站定,紮下馬步,一副甘願受罰的架勢。
雷然兩米多高的鐵塔身軀,俯視著近兩米高的金震山,沉聲道:「你可準備好了,我這一拳,要用三分力。」
金震山聞言神色一凝,呼。
一圈氣流從他的身上瀰漫而出,隱隱間身軀似乎更高更壯了些,就像撐起來的皮球似得。
「硬功倒是不錯。」周浴在夏仲身旁淡笑了句。
夏仲則仔細看著。
雷然會怎麼出手。
可他只覺得眼前一花,耳畔傳來一聲雷然的「好」字猶未落地。
其一拳已經閃電般擊出。
快,快到夏仲的眼睛都捕捉不到。
蓬!
一拳砸在金震山護在胸前的雙臂上,金震山立刻瞪大眼睛,身軀像個布袋似得倒飛出七八丈,重重砸下,身上的衣服已經散成了碎末,露出了一件緊緊貼在肌肉上的軟甲。
落下的地面街道青石都砸的裂開。
金震山哼都不哼一聲,起身,垂著抖得像篩子似得兩隻手臂,朝著雷然,夏仲,周浴一躬身,然後轉身退到一邊,一縷血水已經從他嘴角淌下。
「哈哈,老雷,你這雷拳又有長進啊。」周浴哈哈笑道。
雷然笑道:「粗淺功夫,對付這種廢物還行,可不敢在周都尉面前賣弄。」
夏仲默然,
雷然說只用了三分力,應該不假,如果是十分力,怕是金震山根本飛不出去,直接就碎成肉泥了。
雷然剛剛那一圈的速度和發力巧妙,夏仲雖然看不出來,可也能感覺到非凡。
能做到南郡四城總捕之位,後天九重功力,果然了不得。
「哈哈,事情解決了,夏御醫,老雷我今日可得在你府上討杯酒喝。」雷然笑道。
夏仲則笑道:「酒是有的,不過事情還沒解決。」
「嗯?」雷然詫異看向夏仲。
周浴,夏景堂,夏言慎乃至顧南都不由看向夏仲。
只見夏仲臉色冰寒看向尚安雲,道:「我夏家對這尚安雲不薄,可沒想到今日卻被其狠狠咬了一口。」
「是個白眼狼。」雷然點頭,他保金震山,可懶得保一個尚安雲,且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是所有人不齒的。
夏仲接著道:「狼有狼性,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他不死,說不準什麼時候,這白眼狼還要狠狠的咬我夏家一口。」
說到此,夏仲的眼底倏地閃過一抹殺意。
尚安雲聽到了,也看到了,那本來發麻的嘴巴現在竟然恢復了,急道:「我,我只是賣假藥,罪不至死,夏仲,我沒犯朝廷死罪!你不能殺我!」
雷然也是眉頭一皺,他是總捕,可穿著朝廷這身衣服,就不能濫殺無辜,不過關起來還是能做到的,正要開口。
卻聽夏仲冷聲道:「你是沒犯朝廷死罪,可你犯了王法了!」
他的手掌從懷中一掏,一塊金牌已經掏出,金牌之上「南郡王府」四字在陽光下亮的晃眼。
尚安雲還沒看清,只見夏仲周圍的人已經齊刷刷單膝跪地。
周浴跪的最快。
「參見王爺!」
「王爺千歲!」雷然心中也駭然,南郡王府腰牌,見令如見王!
周圍捕快百姓後知後覺,也紛紛跪倒在地。
尚安雲這一刻眼睛都縮成了針尖,一股陰霾已經浮上心頭。
「周大哥,王爺來時,可賜我夏家一匾額。」夏仲道。
「是。」周浴起身點頭,眼神已經同樣充斥冷意。
「尚安雲,你敢拆我夏家的匾,那就是視王爺威嚴如無物,你說,你犯沒犯王法,該不該殺?」夏仲寒聲道。
「我,我,我沒有……」尚安雲急了:「我不服,大哥,我沒有,那匾額…」
他拆的匾額哪裡是王爺賜的,那匾額已經在夏氏醫館掛了數十年了,他小時候就有,怎麼能是王爺賜的。
情急之下,他又想找自己唯一的靠山金震山求援。
「該殺!」金震山怒吼一聲,
二話不說,猛地起身,大步走到尚安雲面前,光著膀子的手掌抬起。
「尚安雲啊尚安雲,你咬誰不行,咬到南郡王頭上,誰也救不了你了,放心,你走了,我會給妹子再找個好男人的。」
金震山沒有絲毫猶豫,一掌朝著尚安雲頭頂拍下。
噗。
就像拍碎個西瓜,尚安雲眼珠子,鼻孔,耳朵,嘴巴都噴出一股血霧,死的不能再死了。
上到總捕,下到百姓,沒有一個覺得尚安雲冤枉,一來這個白眼狼,死的好,沒人同情!
二來,這是帝王世界,天大地大,帝王最大!
南郡王殺人,只要一個理由就夠了,不管理由說不說的過去。
比如大夫治不好兒子的病,就通通杖斃,還牽連三代。
你他娘的拆了南郡王賜的匾,死一個夠了!
這也是金震山一聽尚安雲喊他就直接衝上去下死手的原因,他怕牽連啊!
這一刻,所有人都沒看死去的尚安雲,他們眼裡只有夏仲,只有夏仲手握的王府令牌!
那就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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