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震山什麼人物,南郡城南城總捕!黑白兩道通吃,南城地面上發生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何況是王府御醫又來南城這等大事,那王府的馬車瞎子都看得出來。
上次夏仲回家把他的倒霉妹夫弄沒了不說,差點把他也弄沒了,這次又回來,金震山哪裡敢半點馬虎,立刻帶著麾下捕快前來護送。
勢必要彌補上回自己的過失。
哪想他前腳撲到夏氏醫館,卻聽夏御醫去老廟街了,又連忙趕來,結果一見老廟前聚集了這麼多百姓,金震山心都提起來了。
這他娘的別是又惹到這位夏御醫了吧,他仔細在腦海里確認一番老廟沒有他的親戚之後,這才微鬆一口氣,興沖沖的進來。
沒有親戚惹到,那就是他的表現機會到了!
不管誰惹夏御醫,通通橫掃!
金震山可沒忘了夏仲掏出的那塊王府牌子,那就是座碾壓人的大山!
可惜,他一進來看到夏仲好端端的坐在那裡,心裡還微微有些失望,他多想看到夏仲被人欺辱,他好搭救啊……
不過他的出現確實是讓夏仲眼前一亮。
缺什麼來什麼。
是,他有王府腰牌,可以調動王府護衛,可是調動了王府護衛就是減少了王府的警備力量,是要擔責任的。
夏仲也不想這點事都用王府腰牌,所以沒帶護衛,沒想到鎮場子都難。
金震山,來的及時啊。
「金捕頭!」夏仲心中喜悅,可臉色如常,從桌後站起來,看著迎面走來的金震山笑道:「沒想到在哪裡都能見到你。」
金捕頭走到夏仲面前,拱手躬身行禮:「下官金震山,見過夏御醫。」
夏仲是正三品,金捕頭是從六品,不過兩者不是一個體系,見面無需下跪行大禮,除非夏仲掏出牌子。
其身後的百十來位捕快也拱手躬身齊聲道:
「見過夏御醫!」
聲震老廟!
「免禮免禮。」夏仲笑著揮手。
還得是人多啊,這排場一下就出來了,百姓們安靜了,就是那些臉色鐵青的御醫們也臉色鬆緩了。
金震山放下雙拳,恭敬道:「夏御醫回南城,若是我金震山得不到信兒,那就是我這個南城總捕瞎了,不用夏御醫怪罪,我自己便戳瞎了我這雙招子。」
見識過上次雷然一怒一拳轟在這位總捕身上的事,夏仲也知道,這金震山要是再在他身上栽跟頭,雷然怕是真會兩拳把他砸廢。
武學高手世界,暴力機關的生存是殘酷的。
夏仲笑道:「金捕頭客氣了,本官今日也是臨時起意,帶王府御醫來這裡坐診,順便考校考校這些御醫的醫術,倒是把金捕頭驚動了。」
他這話是說給金震山聽的,也是說給御醫們聽的,御醫總官管理御醫,自然要對他們的職業技能嚴加把關。
不然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當御醫,那豈不成了笑話。
果然,那些御醫們聞言這才心頭一凜。
好傢夥,原來夏大人想的是這,高啊,夏大人初登高位,不知道手底下人哪些是真才實學,哪些是濫竽充數,用這坐診的法子一考校,不就考出來了?
想到如果自己不配合不好好顯露醫術,那就是醫術不過關,這事兒,別說外面,傳到王爺那兒絕對把自己杖斃了!
拿王府人員的金命開玩笑,鬧呢?
更別說,他們剛剛在小世子重病這件事上吃了排頭。
小世子重病那是怪病,他們可以推諉說難得一遇,疑難雜症,情有可原,可要是本身醫術就差的離譜,糊弄王爺的罪過,那可大了!
杖斃!杖斃!杖斃!
想及此,這些個御醫只覺得屁股發麻脖子發涼,個個正襟危坐,就像趕考似得準備起來,誰都不敢絲毫馬虎了。
「夏大人,這手真高。」王富仁也咽了口唾沫,原本他也有些覺得夏仲年輕,好糊弄,拍拍馬屁就能上位。
現在看來,這位夏大人手段可比那周老匹夫的兩下子強太多了,這次他也在考校範圍之中,立時擺正精神,看向外面的百姓。
仿佛已經不是平頭百姓,而是他的試金石。
既然是考校,肯定是有好有壞,有賞有罰的,壞的不用說,捲鋪蓋滾蛋,保住命就不錯了,好的話,那副院長之職……夏大人沒定下,是不是就等今日?
王富仁的口水已經咽幹了,他轉頭瞟了周婷荷一眼,看對方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樣。
卻見周婷荷那是什麼眼神,定定望著夏仲,眼裡的意味…怎麼怪怪的。
如果他能聽到周婷荷的心聲,就是這樣的……
夏大人,太英明了,再罵我吧,鞭策我吧……她喜歡那種壓迫感,那種窒息感,那種權力的逗弄……嗯~
白晶晶正站在夏仲的肩膀上,看到周婷荷的眼神,只冷冷得說了兩個字:
「有病。」
夏仲當然不知道這群眼高於天的御醫怎麼想,反正他就是想找個藉口……不然,弄御醫們出來和王爺解釋也挺煩的。
就這麼簡單而已。
金震山聞言,也是恍然,暗道當御醫也不容易啊,沒兩把刷子還真不行,嘴上道:「原來如此,不過王府眾御醫畢竟是貴體,這等地方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恐有鬧事之人。」
他一頓:「還請夏御醫恩准,讓下官調度捕快,在此維護秩序,以保眾位御醫周全。」
這可是好機會,交好夏御醫的好機會啊,機會落到頭上,豈能錯過。
他常年在黑白兩道打滾,交情的重要性再明白不過了,能和手握王府腰牌的夏御醫搞好關係,那他的人脈就重了很多了!
夏仲笑道:「那自然最好,有勞金捕頭了。」
「這是在下分內之責,夏御醫太客氣了。」金震山喜出望外。
他畢竟是郡守麾下,朝廷官員,為王爺效力,也得有個開口的,不然容易遭人非議。
夏仲開口了,這就好了。
金震山轉頭吩咐捕快,讓外面的百姓有序進來,無病的快快退去,不可喧譁,然後兩米高的魁梧身軀往夏仲身旁一站,活像一個門神。
捕快這麼聲勢浩大的一管理,那些百姓們頓時就信了。
「真是王府御醫,看啊,捕快都來了。」
「王府的御醫能給咱們看病?這是真的?怎麼可能?」
「這是王爺仁慈,心裡記掛著我們百姓。」
「二牛,你家媳婦和兒子不是病了,還不快帶來讓御醫看看。」
「啥啊,二牛家媳婦早在前天去了,我挖的墳,不過兒子還是要看的,快去快去。」
一眾百姓都動起來了,有病的湊上前來,沒病的在一旁看個熱鬧,還有很多親戚鄰居身患重病卻沒錢看病的,也都忙著去通知。
不一會兒,就有病重的百姓們被帶到老廟中,老廟中的御醫們絲毫不敢懈怠,看起病來絲毫不把他們當普通百姓,除了少了些敬畏之心外,簡直堪比為王爺診脈。
坐在上首的夏仲看哪一位御醫微微頷首,那一位御醫就心花怒放。
而看在一旁的金震山眼中,就是暗暗感嘆,同樣是當長官的,他御下靠的是自己的實力,而夏仲能有這份威望,不愧是當日一句話就要了尚安雲命的人啊。
有手段。
有條不紊的接診中。
「啊。」旁邊一個病人突然傳來一聲痛呼,夏仲等人轉頭看去。
只見周婷荷正為一個書生拿著小刀割耳後的一顆「鳳瘤」,貌似失手割了其耳朵一下。
外行看不出,內行卻能看出,王富仁頓時大喜,這周婷荷能入御醫院全靠周老匹夫,現在出醜了吧,還想當副院長!?哼。
夏仲看了一眼,眉頭皺了皺,沒多說。
而周婷荷看著夏仲掃向自己的嚴厲眼神,頓時心裡一陣舒坦…
啊~好舒服。
就是這個眼神,就是這股壓力…
她不是失手,她是故意的,她老爹的什麼副院長夢,她早忘了,她就想讓夏仲呵斥她,怒視她,鞭策她……
「有病。」白晶晶又在夏仲耳邊冷冷說了句。
夏仲卻當周婷荷不是一杯酒就喝高了吧。
不過他看著庭院中每一個都接診的御醫,還有排在後面的病人,怎麼沒一個過來讓他診治的?
主要是他的地位放在那裡,加上又說了考校這些御醫的話,誰能讓他治?考他嗎?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譁聲:「讓一讓,讓一讓。」
「排隊,排隊!」捕快呵斥著。
可一道身影竟然衝破了捕快們的阻攔,一步躍出三丈,直接落入了庭院中,一股勁風隨著其落地朝著四面八方瀰漫開,卻是一個滿臉大鬍子的大漢,其背上還背著一個年輕人。
「大夫,大夫,哪位是大夫,快救救我家兄弟。」大漢左顧右盼看著滿院的御醫,卻看不到一個空閒的。
倒是一眼看到了前面空著的夏仲,卻見夏仲銀袍華冠,太年輕,哪裡像個大夫。
「好大的膽子,這裡你也敢衝撞,滾出去。」那些沒攔住大漢的捕快急匆匆奔過去。
站在夏仲身邊的金震山卻脫口而出一句:「好身法,好功力。」
能讓他說一聲好功力,起碼是後天八重了。
夏仲也看著這突然跳進來的大漢,他見過京靈郡主練身法,這大漢背著個人,剛剛跳進來那一下雖然比不上京靈郡主,可也有些路數了。
再瞧其背後的年輕人,軟趴趴的趴在大漢背上,嘴裡正痛哼著。
夏仲眼睛一眯,當即起身。
「將病人帶過來!」
那些阻攔的捕快剛過來要將此人趕出去,聽到夏仲發話,立刻退下,還有一個說道:「還不快去,夏御醫要為你兄弟看傷呢。」
那大漢這才將信將疑背著年輕人走到夏仲面前:「你也是大夫?還是御醫?」
夏仲沒理會他,只是一指旁邊桌面拼成的床:「放下他。」
那大漢皺眉,還要再說,卻聽金震山道:「夏御醫是王爺御醫,能害你?」
那大漢看到金震山的捕頭衣服似乎有些牴觸,可聽其說王爺御醫的金字招牌,這才咬牙將背後的年輕人放在了桌子上。
「啊!」年輕人身體一碰桌子就痛呼一聲,這聲音不高,顯然已經是極力忍耐了。
夏仲站到桌旁看著年輕人,還沒說話。
卻聽一旁的金震山已經又脫口而出道:「三手分骨法?」
那大漢一聽眼皮跳了跳,沒理金震山,瞪著夏仲道:「你是御醫,可能治我兄弟?」
金震山則道:「笑話,蒼山城點星派的絕學三手分骨法,只要被拆散了筋骨,就是京城神醫府神醫都沒轍,你這兄弟廢了,抬下去吧。」
他說這話,明著是和大漢說,暗也是告訴夏仲,這病人不能接。
那大漢聞言竟然也不辯駁,只是苦笑一聲:「我也是聽說這裡有御醫接診,還道我兄弟運氣夠好,罷了。」
他也知道被三手分骨法拆了筋骨的,沒人能治,只是適逢其會,抱有一絲希望來碰碰運氣。
此刻這邊的動靜頗大,早就吸引了滿院的御醫和百姓捕快。
夏御醫剛要醫治,就是個治不了的嗎?當然,聽到金震山的話,大家也都瞭然。
一些武學傷人,那是無法醫治的。
大漢就要背起年輕人,卻聽旁邊一直看著年輕人的夏仲突然道:「別動!」
「嗯?」大漢詫異看向他。
「夏御醫。」金震山也欲言又止,這傷治不了啊。
夏仲則伸出手去,直接解開了年輕人身上的衣物,眾人這才看到那年輕小伙的胸前肋骨早就變形,原本平滑的胸膛,此時鼓出一個個大包,形狀可怖,烏青帶紫。憑肉眼,能感覺到這個大包裡面似乎是有個硬物在頂著,隨時會破皮而出。
而其肩膀,手臂,雙腿,乃至脖頸都扭曲著。
看過來的御醫們都驚呼一聲。
沒救了!
骨頭被分解錯位成這樣,還是被特殊手法拆解,沒救了!
「兄弟。」那大漢眼睛一紅,竟似要流出淚來:「是我害了你啊。」
「讓開。」卻聽夏仲一聲冷喝。
那大漢正悲從中來,一聽之下竟然忍不住退了一步,緊接著就看到夏仲彎下身子,猛地將平躺的年輕人像翻麵餅似得一翻。
還沒等那年輕人痛呼出聲,夏仲就在其脊背上一塊凸起的烏青脊柱一按,「卡擦」一聲響。
「啊!」年輕人的痛呼聲響起。
可這只是個開頭,緊接著夏仲的手就像拼積木似得,在他的脊柱,脖頸,手臂,腰腿上一陣按捏揉轉,卡擦卡擦的聲音不絕於耳,那年輕人的慘叫聲也不絕於耳。
「啊啊啊~」
「你這混蛋!」鬍子大漢看著這一幕,瞬間血灌瞳仁,就要一拳朝著夏仲搗去。
金震山早就防備他,身形一閃已經護住夏仲,就要出手擊退這大漢。
卻聽慘叫聲猛地一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急呼道:「三哥,我沒事!」
大漢一怔,金震山也一愣,庭院更是為之一靜,因為開口的竟然是那剛剛進來連呼吸都快斷掉的年輕人!
「咔。」
隨著最後一音效卡擦聲響起,夏仲的腰板直起。
同一時刻,
蹭。
桌板上從趴著到仰面躺著的年輕人猛地坐了起來!
嘶。
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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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已簽約,新書期每天最好只更4k,多了應該存稿,丹琪前兩天都是12k打底,實在沒學好斷章,今天又8k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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