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這種剛詐屍不久的殭屍,朝殭屍身上一潑,殭屍立刻就會倒下,如同被四隻惡狗壓住了四肢,同時體內的地氣濁氣陰氣之流被陽氣一衝,就會躁動四散,最少也要大半天才能緩過來,這個時候,就任人處置。
至於找衙門的人,他思索幾息後,反倒是將念頭暫時壓下,先試驗一番《異物志》的真假再說。
......
等到日上三竿,白默帶著些散碎銀錢出了門。
鎮上一連下了兩三日的大雨,青石板低洼處攢了不少積水,屋頂也是潮濕的很,也被此時被烈日一曬,水氣頓時蒸騰,如同被雲煙籠罩。
鎮東一處占地頗廣的宅子門前,有幾個漢子聚在門口,不時向遠處眺望。
「你們說,為什麼公子突然從京城趕回來了?」
「公子能進學讀書,可是我黃家的麒麟兒,公子怎麼想,豈是你我能猜測的?」
「算算時間,差不多快到了吧。」
......
白默從義莊出來,路過黃府,見幾人踮起腳尖,脖子伸的老長的模樣,忍俊不禁,不由失笑。
「白默,你笑什麼!」黃府門前,有漢子眼尖瞅見了,連忙轟趕,「快走快走,一會兒我家公子就回來了,讓他看見你,指定得心煩。」
白默斜眼撇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黃晟回來就回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那漢子臉色一黑,嘟嘟囔囔道,「小時候你可沒少和公子打架。」
「那又怎地,他技不如人,輸了就得認,想打架就直說,正好和你們算算以前搶我黑甲鯉的帳。」聽漢子這麼說,白默反倒站住了腳。
前些年他歲數小,身體還沒長開,力氣比現在小的多,每次釣上黑甲鯉都被這幾人強行買走,為此他沒少和他們打鬥,也就是近兩年,才穩占上風,拳腳也在打鬥中磨練的越發精通,到現在,這幾人早已經不敢攔路強買了。
「可不能亂說,每次給的錢可都是足斤足兩的。」那漢子語氣一滯,也覺得委屈。家主有命令,每個月都要給在京城的公子送黑甲鯉,他倒是也想自己釣魚,可那東西難釣的很。
說來奇怪,整個昌谷鎮,大都是憑運氣釣黑甲鯉,尋常人幾年都不見得能釣上來一條,可白默這小子,不知道哪來的本事,隔三差五就有收穫。為了不被責罰,他也只能和幾位兄弟從白默手中買。
「嘶!」一想到白默打架的樣子,漢子就覺得身上在隱隱作痛,每次買魚,都少不了被他打,這小子拳頭重的要命,他甚至覺得,要是敢不給錢直接搶,白默真敢把他往死里打。
白默冷哼一聲,要不是錢給夠的同時,也能用這幾人當活靶子練拳腳,加上賀哥兒對他不薄,擔心將人打死惹上命案會牽連到李賀母子,他早就下狠手了。
靖國承平已久,這昌谷鎮小打小鬧也就罷了,都是街坊鄰居,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敢鬧出命案,絕對討不了好果子吃。
他也不和這幾人多說,轉身就走。
「黃晟這人心眼小,性子又彆扭,倔的跟驢似的,難纏的很,還是別見的好......」白默朝著肉鋪方向趕路,心裡也在琢磨,他和黃晟歲數差不多,一個義莊孤兒,一個黃府公子,兩人相看兩厭,小時候沒少打架,結果回回都被他打哭,卻又不肯認輸,直到前幾年黃晟被送去京城讀書這才消停。
不久後,白默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張記黃耳鋪,要說昌谷鎮上,哪裡能找到黑狗血,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裡。
「呦!是義莊的默小哥兒啊,可有日子沒來了。」門口,有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穿著一身粗布麻衣,肩膀上圍著一條抹布,正在招呼客人,見到白默,眼睛一亮,樂呵呵的上前打招呼。
「小七哥。」白默臉上露出笑容,這家黃耳鋪除了吃食,還賣一種烈酒,壽伯還在的時候,經常讓他來這裡打酒買肉,一來二去,也算熟悉。
許是剛下過雨,黃耳鋪中不少來吃肉的客人,白默朝屋內看了看,也沒進去,直接問道,「小七哥,鋪子裡有黑狗血嗎?要全黑沒有一絲雜毛的公狗身上的。」
「俗話說,一黑二白三花四黃,黑狗賣的最好,店裡倒是有幾條,不過要麼是母的,要麼毛色不純.....」張小七面露詫異,黑狗血是出了名的腥臭,氣味又特別沖,要這東西幹嘛?
白默心中失望,鎮子上黑狗最多的地方就是這裡,這裡都找不到,別的地方怕是更不好找,「小七哥知道在哪能找到嗎?」
「要找全黑的公狗.....」張小七摸著下巴想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什麼,擊掌道,「老李家!」
白默精神一震,看向張小七,「老李家有?他在哪?」
「沒錯,鎮外靠山坪有個獵戶姓李,我去年去收狗的時候看見過,他家養了五條獵狗,那可真是通體全黑沒有一絲雜毛,黑毛黑爪黑肚皮,就連舌頭都是黑的,我爹可是相狗的行家,一眼就相中了,可惜那獵戶說什麼都不賣,我爹為此念叨了好久......」張小七將獵戶所在告訴如實相告。
白默鬆了口氣,有線索就好,他也不忙走,而是和張小七聊起最近鎮上出沒的外來人的消息。
盞茶的功夫後,他朝小七揮了揮手,「謝了,小七哥,你幫我多打聽著,回頭有消息了告訴一聲......」
他腳步輕快的出了鎮子,路過小蒼山腳下時眺望了兩眼,遠遠的見李賀正在一株蒼柏樹下埋頭看書,也沒去打擾,三年守孝期快滿了,估摸著到時候賀哥兒也該去參加科舉,搏一搏舉人的名號,耽誤不得。
昌谷鎮所在位置是山間的一塊谷地,是個水陸交匯、山川形勝之處,周圍十里,林壑茂美,古柏蒼然,從鎮口出,經過小蒼山,梅鹿山就到了靠山坪。
此處約有百餘戶人家,大都以種田打獵為生,張小七口中的李家獵戶算是村中狩獵隊的獵頭。
「進了靠山坪,朝南看,能看見一顆大柳樹,順著大柳樹往西走,第三戶,應該就是這裡了......」白默心裡念著張小七告訴的住址,先南後西,走了一陣後,停在了一處院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