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可能性並不是很大。
因為府衙的小吏並沒有說他們會見了什麼人之後才離開。
當然，趙澤並不排除小吏說謊的可能，但這個只能當做備用選項來考慮。
想到這裡，趙澤決定先從帳目開始查起。
他果斷再次來到府衙，要求調閱最近這幾年的稅賦錢糧的轉運情況。
對此，畢子升倒是十分配合，馬上便讓人帶著趙澤來到了案牘庫，調閱錢糧的轉運情況。
時間緊迫，即便趙澤有過目不忘，也不能把時間大量的花在翻閱帳目上面。
偏偏這揚州城也是最近這幾年才重新恢復元氣，中間經歷了很多任官員和知府。
每年的稅賦統計數據均是無比的混亂，看的趙澤是一陣頭疼。
除非沉下心來專門核對，否則以趙澤這般一目十行的速度，恐怕是看不出來什麼東西。
在案牘庫呆了半天之後，趙澤果斷放棄了這條線索。
他可以肯定，再在這裡接著調查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趙懷安和凌雁秋兩個人核對帳目的效率比他一個人低上太多。
他一個下午都沒看出來什麼問題，趙懷安兩個人在案牘庫呆兩天，也不可能發現任何問題。
畢竟趙澤可是有著過目不忘的超能力，所有的東西全部都記在腦海中，根本不需要二次核對。
而趙懷安和凌雁秋兩個普通人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他們需要多次反覆核對，才能保證不出現錯誤。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選項，哪怕最後的再怎麼不可能，也必然是事實的真相。
那就是府衙的小吏們說謊了。
趙懷安和凌雁秋必然是接到了什麼消息，才會匆匆離開。
「不過，也沒有可能，他們其實並沒有說謊？」趙澤自言自語道。
除非這些小吏是專門培養出來的間諜，不然趙澤絕不相信他們能夠在自己的面前不露任何破綻。
或許是，就連小吏本身，也被蒙在鼓裡的？
趙澤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抓到你的尾巴了！」
現在趙澤根本不需要任何懷疑，他可以肯定，畢子升一定有問題，而且有很大的問題。
否則他不可能把這一切都安排的如此天衣無縫，沒有任何破綻。
「既然如此，那就從畢子升本人開始著手調查。」趙澤確定了最終的調查目標。
事實上，早在來到揚州城之前，趙澤便從錦衣衛那裡調取了畢子升的家世。
作為江南有名的望族，畢子升本人是不缺錢花的。
雖然他們家中已經很久沒有位居高位的官員出現了，但他們家中不說是富賈之家，也是小有資產。
家中的幾千畝良田是足以支撐畢子升日常的開銷的。
雖然他本身出身於旁系，但作為畢家唯一一個做到知府的官員，家中對他的支持自然是無與倫比的。
因此在這種條件下，畢子升似乎根本沒必要去搞什麼貪污。
幾百幾千兩銀子他看不上，幾萬幾十萬的缺口又太大，得不償失。
更何況，畢子升本人在揚州範圍內也是有口皆碑的好官。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個人沒有任何問題。
趙澤回想起揚州府這些年繳納上來放稅賦情況，銀兩方面的增長速度倒是十分正常。
雖然數額依舊比較低，但這個幅度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的。
唯一不正常的便是每年繳納上來的糧食數目，尤其是揚州城，低的簡直不像話。
畢子升給出的理由是揚州城尚未恢復元氣，前幾年又遭了天災，所以繳納上來的糧食並不算太多。
想要印證他的話是否屬實也很簡單，真正的深入鄉村去問問那些老百姓，便知分曉。
趙澤喬裝打扮，誰也沒說，一個人出了城。
……
知府府衙內。
「大人，那趙澤不知道去哪了，已經有一天沒有出現了。」
正在處理公文的畢子升手微微頓了頓。
「不用管他，他查不出來什麼東西的。」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把最後的尾巴收掉，千萬別留什麼手腳。」
畢子升神色淡然道：「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的話，以後你也不用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
趙澤穿了一身粗布衣服，打扮成江湖客的模樣，出現在了揚州城外的小村落里。
此時已是深秋，馬上就到冬天，天色也逐漸清涼了起來。
不過身在南方，卻是很難感受到天氣的變化。
村口正有幾名老人在大樹下乘涼聊天。
趙澤走上前去，拱拱手：「老丈，勞駕討口水喝，若是能給點吃食就再好不過了，我可以花錢買。」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來了幾枚銅錢。
樸實的百姓沒有什麼心眼，當即便有人帶著趙澤回家，喝水吃飯去了。
看到趙澤似乎好久沒吃飯的樣子，那老人還十分熱情的炒了一盤野菜給趙澤端了上來。
「多謝老丈。」趙澤連忙又摸出來幾枚銅錢放在桌子上。
那老人卻是眼睛一瞪：「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不過是一些吃食，又不值錢，何須這麼客氣。」
「這野菜都是我從山裡挖出來的，一分錢都沒話，你儘管放心的吃就是。」
趙澤也不矯情，笑著就把錢收了回去。
「看老丈紅光滿面，今年怕不是得有五十歲了？」
「哈哈哈哈，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今年可是六十有二了！」
趙澤的眼中浮現出一絲驚訝之色。
六十二歲，這個年紀即便是放在和平年代，也算得上是高壽了。
趙澤邊吃邊說，笑著和老丈拉起了家常。
待到碗中的飯吃的差不多了，趙澤看似無意的提了一嘴。
「最近這幾年收成如何？」
一提到這個話題，老人的神色明顯興奮了許多。
「當今聖上是大好人啊，不僅把田分給我們種，還給我們減免賦稅，這每年家裡的糧倉，都能填得滿滿的呢！」
「多餘的糧食還能拿出去換些肉食布匹，你看，我身上這衣服就是春天的時候新做的，料子可好了！」
趙澤頓時瞭然：「那這幾年收成……看起來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