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這一件小事上，寇白門便能確定，自己做的一點都沒錯。
「好了好了，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寇白門微笑著把洗漱用品從趙澤手中搶了過來。
「我又不是什麼大小姐，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了。」
吃過早餐之後，寇白門沒有久留。
她告訴趙澤，自己還有事情要做，辦完事情之後就會來找他。
趙澤明智的沒有多問，如果能說，寇白門是肯定不會像自己隱瞞的。
和進來的時候不一樣，出去的時候，寇白門總算是願意走正門了。
待她離開之後，趙澤在屋內呆坐了一會兒。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的體香。
趙澤忽然想起來，前世看到的某些科普說，人是沒有體香的。
當你覺得某個人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要麼是你的基因選擇了她，要麼就是她用了香水。
作為一個需要隱藏在暗處殺人的殺手，寇白門很少用脂粉一類的東西。
趙澤可以確定這一點。
那按照前世的說法，是自己的基因選擇了對方？
想到這裡，趙澤忍不住微微一笑，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笑。
或許，陷入愛河的人往往都是這樣的吧？
趙澤這麼想著。
真要說起來，她和寇白門總共也沒見過很多次面，雙方呆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甚至沒有超過七十二個時辰。
只能說，很多時候感情是不講道理的。
趙澤伸了個懶腰，緩緩的走出房門。
寇白門的到來的確讓他放鬆了不少。
至少這兩天心中的鬱結之氣消散了不少。
「該去查案了！」
趙澤緩步的朝著衙門走去，孫員外郎的屍體已經被放到了衙門當中去。
他走的很慢，即便是在鬧市中，也從未停止思考。
相反，趙澤覺得鬧市之中的嘈雜，可以幫助他思考。
他開始仔細的回想屍體和案發現場的細節。
兇手是內部人士所為，這一點是幾乎可以肯定的。
但困擾趙澤的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點滅口。
因為從始至終，趙澤都沒有調查出來什麼東西。
所以對方根本沒有滅口的必要。
「不對，不是這樣。」
趙澤忽然想到，馬上就要到了收取秋季稅賦的季節了。
或許對方是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想讓趁著這個機會抹平今年的帳目？
但趙澤很快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收取秋季稅賦雖然已經開始，但距離截止日期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真正開始大規模的收取賦稅，是在過年前的那一段時間裡。
距離現在少說還有十幾二十天。
有這麼長的時間，趙澤恐怕早就把兇手找出來了。
所以對方是絕對不可能因為這個理由來殺人的。
「但是轉移注意力這一點卻是可以好好考慮考慮。」趙澤微微眯著眼睛。
「這個時間點鬧出來這麼大的案子，一定是在轉移我的注意力。」
「可是為什麼呢……」
猛然間，趙澤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他忽然想起來，孫員外郎的屍體上，右手緊握，沒有任何傷痕，左手攤開，鬆軟無力。
這說明在死前，他的手中一定拿著什麼重要的東西。
在死亡之後，這東西才被人給拿走。
思考間，他便來到了衙門。
剛到衙門，他便收到了一個讓他感覺十分不好的消息。
孫員外郎老家不是這揚州城的，而是應天府的人。
他在應天府住的是清吏司安排的官舍。
而在整理孫員外郎的遺物的時候，眾人發現了大量來歷不明的財務。
黃金白銀還有各種古董字畫，加起來怕不是得有幾千兩。
而孫員外郎家中只是小有資產，很顯然，這些絕對不是正常所得。
查到了線索，趙澤本該高興才是，但趙澤心中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開什麼玩笑，一個貪官，平日裡隱藏的滴水不露，什麼人都沒看出來他貪了巨量財物。
但人剛一死，他的床底下便被搜出來了這麼多金銀珠寶，這不是明擺著有問題？
幕後主使就差點指著趙澤的鼻子說，你就給我按照這個線索插下去就行了！
趙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然而最讓他煩躁的，是這些官吏們沒有查到孫員外郎收受賄賂的帳本。
有些人或許會覺得，貪官搞一個帳本十分愚蠢，但實際上，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求人辦事的人這麼多，這個今天送一點，那個明天送一點，單憑記憶，肯定是不能一個不落的。
沒有人有那麼好的記性。
那麼問題來了，你不留帳本，收了錢，把人家的事情給忘記了怎麼辦？
換個角度說，有些時候別人送東西，也不是為了辦事，只是單純的聯絡感情。
送錢的人那麼多，如果你不記下來，結果到時候別人求你辦事，你把這個人給忘了，那該怎麼辦？
還有，如果你給自己的上級送禮物錢財，把這些東西記下來，真要出事了，或許也還能當成一個籌碼。
就在趙澤暗暗生氣的時候，衙門的人卻再次給趙澤提供了一個消息。
前幾天的時候，孫員外郎的家人曾經來探過親。
那帳本或許就在他親人的手上。
但想要帶哦差這件事情，也就意味著趙澤需要親自回到應天府去。
這一來一回，至少也是十天半個月了。
趙澤的怒火再也憋不住了。
對方甚至連演都不想演了，幾乎就指名道姓的讓他趕緊滾回去了！
最關鍵的是，他甚至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因為昨天他親口說出來的，這個案子由他全權負責，不許其他任何人插手。
衙門裡的人也根本沒有違背他的命令。
他們只是負責整理孫員外郎的遺物而已，誰想到就整理出來了這麼多的線索。
趙澤沒有衝著小吏和捕快們發脾氣。
因為他知道，這些人也不過是被利用的可憐棋子罷了，對他們發脾氣不僅沒有任何用處。
反而是會讓隱藏在暗處的幕後兇手暢快無比。
趙澤深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