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百戶一下子就啞火了。
他只是想給趙澤一個下馬威，趙澤真的要跪，他哪裡受得起。
真要是受了這一跪，怕不是明天就得被皇上給砍了。
「不管你是誰，到了這公堂，你就是被告，都得給本官跪下！」呂百戶還在試圖嘴硬。
可他沒想到，趙澤竟是極為乾脆的答應道：「好，那我跪！」
呂百戶頓時急了。
他奶奶的，你這個傢伙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別管趙澤是不是不得聖心了，就算是他啥都不是了，他也是個大人，是當今聖上的胞弟。
真的要是跪了下去，他也別想著什麼撈一筆了，沒人保得住他！
因為趙澤就代表了皇家的臉面。
一個大人，當今皇上的最看中的官員，你居然敢強迫他給你跪下？還有沒有王法了，還有沒有法律了？
什麼？你說你沒有強迫，你說這話誰信？誰會相信？誰敢相信？
誰敢相信誰就是腦子不好使！
到時候呂百戶就真的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眼看趙澤真的要跪下，呂百戶頓時慌了。
「那什麼，不跪也行，畢竟現在事情還沒個定論，暫且不能把你按照罪犯來對待。」
「那不行，這不是公堂麼，該跪還是得跪！」
說著，趙澤的膝蓋又要彎下去。
「不可不可，我記得，按照大明律例，讀書人是不用跪下的。」呂百戶強裝鎮定道：「所以你就不用跪了？」
「真不用了？」趙澤反問道。
「真的不用了。」呂百戶十分憋屈道。
「那我……」趙澤拉了個長聲：「那我就不跪了！」
呂百戶的心臟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聽到後半句話，才總算是放下心來。
可隨機他便覺得有些惱怒，有些悔恨。
他在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要說出那句話，現在好了，下馬威沒給到趙澤，現在反倒是自己下不來台了。
「言歸正傳，有人狀告你當街行兇傷人，你該如何解釋。」呂百戶強裝鎮定道，試圖恢復自己的威嚴。
「哦？是誰狀告我當街行兇了？」趙澤眉頭一挑，反問道：「受害者在哪裡？」
「大……」呂百戶剛想罵出聲，轉念一想，又怕趙澤給自己整出些什麼么蛾子，話鋒一轉：「帶受害者！」
不多時，徐世績便被帶了過來。
「是你要狀告此人當街行兇，傷了你家孩子？」呂百戶一臉正色道。
「回大人的話，正是如此。」徐世績立馬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那可憐的孩子，在街上好好的走著，只是因為看了一眼這惡徒，就被他的家徒砍掉了右手，若非送醫及時，此時我那可憐的孩子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啊！」
「可有人證？」
「有有有，當時街上很多人，大家都看到了。」徐世績立馬回答道。
「傳人證！」
幾個地痞流氓被帶了上來，只是和上次趙澤見到他們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不同，現在這些人打扮的更像是良民。
在呂百戶的詢問下，這些人仿佛是事先商量好了一般，當即指責就是趙澤行兇，砍了那徐世績的兒子的手。
「人證物證具在，你有什麼好說的？」呂百戶一拍驚堂木，大聲的質問道：「還不伏法！」
趙澤一直默默的看著這群人表演，哪怕他們一句反駁的話都沒給自己留，他也沒有生氣。
「終於輪到我了嗎？」趙澤微微一笑。
「公堂之上，不得嬉笑！」呂百戶怒目圓睜。
「不笑不笑。」趙澤擺擺手：「他們說我一劍砍了那人的右手，是這樣沒錯吧？」
「這麼說，你認罪了？」呂百戶頓時大喜：「來人，讓他簽字畫押。」
「先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趙澤微微一笑：「不知道縣令大人見過殺豬的沒有。」
「認罪就認罪，你左言他顧是何意。」呂百戶面露不悅。
「那看來呂大人是不知道砍斷一個人的手腕需要多大力氣了。」趙澤淡淡的說道。
呂百戶感到一絲不妙：「你要認罪就趕快認罪，莫要轉移話題！」
「呂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找來一根豬蹄，讓人親自上手試試，如果只用尋常刀劍，想要砍斷骨頭需要多大的力氣。」
「我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怎麼可能一劍就將人的手臂斬斷呢？」
「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的清白嗎？」
「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詭辯而已！」
「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找來一個屠戶，親自詢問，或是讓人在這公堂之上直接證明。」
趙澤的嘴角掛起一絲嘲諷：「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完全等得起。」
「大人你既然要秉公執法，那不會連這個證明的機會都不給我吧？」
呂百戶暗道不好。
他是知道的，動手的不是趙澤，而是他身邊的那個護衛。
但為了針對趙澤，他自作聰明的把行兇的人改成了趙澤。
呂百戶覺得，這麼多人證，足以說的趙澤百口莫辯，然後把他的罪名落實。
只要罪名落實，那趙澤不還是任由他拿捏？
可他萬萬沒想到，趙澤竟是會以這種方法來自證清白。
不是他不願意抓真正的罪魁禍首，只是如果這樣做的話，那一切就沒有意義了。
就算證明了趙澤的護衛殺了人又能怎樣？
大不了他把護衛往外一交，然後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趙澤完全不會有任何損失，更不要說憑藉這個去拿捏趙澤了。
「怎麼，大人是有什麼擔憂麼？」趙澤淡淡的說道。
「你說的沒錯，的確很有道理。」呂百戶一拍驚堂木：「你們還有什麼話可說？」
「他明明就是無辜的，你們這不是無賴好人麼？」
那些所謂的人證頓時都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徐世績反應快，瞬間便明白了呂百戶的意思。
「回大人的話，當時場面極度混亂，想來應該是他們記錯人了……」徐世績低著頭，語氣悲痛道：「現在想想，應當是此人的護衛出手行兇。」
「沒錯，你那護衛身手高強，定然是你讓他出手，他才會襲擊徐世績的愛子，你可否認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