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昏天色晚。
「魏子衡,這是哪裡?」長離環顧四周,開口問道。
他們現在在一座上山崖上的茅草屋內,周圍密林茂密,繁花似錦,香氣迷人,這裡不似城裡悶熱,倒有一絲絲涼氣不時透來。
「我的秘密居所,每年我都會來此小住。」魏子衡跟隨長離地腳步來到屋外。
「好漂亮啊,有這麼個風水寶地,也不告訴我,太不夠意思了。」花長離站在懸崖邊,眺望遠處,高興得眼睛眯成了月牙。
「這不是帶你來了嗎?如果喜歡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魏子衡和長離並肩站在一起,盯著眼前的人兒的面龐笑著說道。
「哦,對了,我要早點回去才行,衛叔叔該擔心了。」說著,便要離開。
「你知道這裡離春陽城有多遠,你知道路嗎?而且這些人肯定還在找你!」魏子衡散漫地倚靠在背後的樹上道。
長離嘟起了嘴巴,思索著說:「那怎麼辦?」
「放心吧,我已經派人通知你衛叔叔了。」
沉默了片刻,遠處燈光隱隱約約的一盞盞亮起。
「謝謝你,救了我。」長離拍了一下魏子衡的肩膀,望著他真誠地說道。
一絲複雜的情緒從眼中一閃而過,魏子衡輕描淡寫半開玩笑地說:「若真要謝,你就嫁給我,我也許會勉強收下。」
「嫁給你?公子世無雙,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聽說魏大公子後院裡收藏了全天下的奇珍異寶,其中美人多得一個王府藏不下。」長離挽著胸前的一縷頭髮,朝他做著鬼臉,「我可是乞求一輩子只有一雙人的人,我雖美若天仙,但你多我一個不多,何必一根藤上吊死,是吧?」
「如果你嫁給我,我就遣散了她們去。」魏子衡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我可不想變成罪人。」長離盯著遠處的一處燈火,他會找她嗎?她晃掉腦子裡面的想法,這個人出了名的冷血之人,除了家國大事,他怎麼會在乎個人私怨。
今天如若不是魏公子,她可能早就命喪黃泉了,他救了自己兩次命。忽然感覺自己比螻蟻還不如,螻蟻還知道怎麼保命,如不是大仇未報,她都懶得掙扎了。
蒙面人圍住她時,正準備吹響玉哨,魏公子就從天而降圍攻了過來,他看到自己滿身是血,眼眶都紅了,說不是自己的血,他才鬆手。後來才知道,他早發覺有人跟蹤,便沒有打草驚蛇,一直在暗地調查,結果剛好碰上,救了她一命。
正想著,不知道啥時候魏子衡拿來了兩瓶酒,遞了一瓶開封的酒到她面前,「你愛喝的,蒲桃酒。」
「怪不得這麼多女人被迷倒在你石榴裙下,挺會哄女孩子的嘛!」長離對著他狡黠一笑,拿過酒就喝了起來。
魏子衡聞言苦笑了一下,喝了一口酒說:「那你有沒有拜倒我裙下?」
「我可不敢,我怕你的美人們把我給吞了。」長離一口一口地喝著,不一會臉頰兩邊就掛起紅暈。
魏子衡搖了搖頭,「我倒希望你敢。」
長離道:「人呀,只要活得沒心沒肺,就什麼都不可怕。」
「可有時候情由心生,不可控。」魏子衡低喃了一句。
長離並沒聽清他所說的,開始自言自語起來:「你說世間的情啊愛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讓我娘甘願被困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
「我娘就算是沒有男人,也會活得比任何人都瀟灑。」
「你醉了。」魏子衡看著神情有些恍惚地長離,想要奪過她的酒瓶。
「我沒醉,你知道宮裡面怎麼說我娘嗎?說她是淫婦,說我是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我天天看著我娘為了父皇傷心,我恨他。」長離把魏子衡地酒搶了過來,繼續喝著。
「我每天都盼望著他能來看我,哪怕一次也好。」
「結果,結果他殺了我娘。」長離說完,搖晃著有些發暈地腦袋,便醉倒在了魏子衡肩膀上。
魏子衡沒有動,拿過她手中剩下的酒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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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來,長離感覺有些頭疼,起身才發現她躺在茅草屋裡面的床榻上。
「你醒了。」魏子衡端著一碗吃食放在床前桌子上,「這是醒酒湯,喝完會舒服一點。」
「看不出來魏公子還會自己下廚。」長離邊說邊去到一旁洗漱。
「我從小就喜歡到處遊歷,別說下廚了,女紅我都會。」魏子衡一臉壞笑地說,「怎麼樣,要不要跟我退隱山林?」
長離一碗湯下肚,感覺整個胃都暖了起來,知道他是在開玩笑,說,「味道還不錯,如果你捨棄現在的一切,我就願意。」
忽然想起什麼,長離苦笑一聲:「昨晚謝謝你,喝醉的胡話,莫要當真。」
「昨晚你說啥了,我怎麼不記得了?」魏子衡收起手中的摺扇,盯著她眸光微閃。
清晨的一縷光剛好打在他如玉般輪廓分明的臉上,讓他整個人好似透明了般。
魏子衡看她呆愣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過兩天就要回去了,這個玉佩你拿好,如果想離開,我隨時都可以帶你走,你也知道在北晉護一個人我還是有這能力的。」說著拿出一塊玉佩扔在了桌子上起身離開。
長離還沒反應過來,追了出去,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找到公主沒?」趙錦站在一片竹林中問尋來的辰雨。
「主子,魏公子他們就是在這裡消失的。」辰雨看著主子充滿血絲的眼睛躬身道:「這邊只有這條路,屬下們去調查就可以了,主子回去休息吧!」
這兩天通過追查知道背後行刺之人是皇后,捉拿到其中一名蒙面之人,才知道是另一波人救了公主。找到了目擊人,通過描述另一波人正是魏子衡帶領的人,才追查到此地。
趙錦到時已經是兩日後。
「你,你,怎麼來了?」長離看著站在面前一臉陰沉的人,不敢相信的說道。
趙錦不想說他是自己找來的,「自然是魏公子說的。」
「還以為……」長離暗自笑了笑,原來是自己想多了,「瘟疫怎麼樣了?」
「你回去不就知道了!」趙錦環顧四周,茅屋雖然簡陋,但裡面布置溫馨,該有的一樣都沒有落下。
「小姐,主子他……」一旁的凌風不明白主子為啥要撒謊,剛準備解釋。
「凌風,動身回春陽。」趙錦眼神嚴厲瞥了一眼凌風,打斷了他。
「是。」凌風把到嘴話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