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能感覺到顧東旭的怨氣。畢竟嘛,喬頂祥今年已經七十幾歲了,有過三段婚姻,三個女兒,喬治笙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老來得子,夜城誰人不知,早年間的喬頂祥那是夜夜當新郎,現在明面上的兒女就有這麼多,誰曉得私下裡還有沒有?
顧東旭的外婆是喬頂祥的髮妻,但卻沒能白頭到老,反而是很年輕的時候就被拿錢打發了。
宋喜見過任麗娜,約莫著任麗娜的年紀比喬舒欣還要小,嘖,真的是豪門亂啊。
這會兒韓春萌也費勁兒捋清了這段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她說:「你今年二十五,我看喬治笙也就二十多歲,但你要管他叫小舅。」
顧東旭蹙著眉頭,擺明了不高興。
宋喜『欸』了一聲:「你幹嘛給喬治笙甩臉子?不單因為不想沾他的光吧?」
顧東旭不拿宋喜當外人,出聲說:「喬家是靠什麼發的家,眾所周知,我真慶幸脫離他們脫離的早,不然怕是連警察都當不了,我不是不想沾他們的光,我是生怕跟他扯上太多的關係,回頭洗不淨的一身腥。」
韓春萌想也不想的問:「喬家還涉黑啊?」
話音落下,宋喜跟顧東旭皆是蹙眉瞪向她,嚇得韓春萌脖子一縮,怯怯道:「我隨口一說。」
顧東旭皺眉道:「讓喬治笙聽見,你吃不了兜著走!」
韓春萌憋著嘴,過來挽著宋喜的手臂,撒嬌道:「小喜,你看他了,又嚇唬我。」
宋喜一臉正色的道:「他不是嚇唬你,你忘了半年前有人公開說喬家涉黑,最後怎麼樣了?」
韓春萌記得,是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老闆,因為生意上沒爭過海威,就公開稱喬家涉黑,在夜城一手遮天,後來不到一個月就犯事兒了,在家吸毒被抓,因涉及毒品數量重大,被判了八年。
想到此處,韓春萌臉色一白,趕忙道:「我不說了,我再也不敢亂說了。」
喬舒欣跟喬治笙一起出去的,但回來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邁步往裡走,看見顧東旭就蹙眉嘮叨:「你啊你,分不清個裡外拐,你小舅來看你,你剛才那是什麼態度?」
顧東旭也一臉的不高興,說:「我讓你叫他來了嗎?」
「你……」
「你明知道我是幹什麼的,我出事兒你叫個商人來幫忙,這不是打我的臉嗎?」
眼看著母子二人又要掐起來,宋喜在中間做了個和事佬,對喬舒欣說:「阿姨,您別理他,他肉疼,心情也不好。」
喬舒欣看著滿臉掛彩的顧東旭,心裡也是心疼,到底是憋住了一口氣。
緩了會兒,她主動對宋喜說:「你勸勸他,讓他住院,拖著條傷腿怎麼出去工作?更何況外面指不定多少人要找他的麻煩,正好避一避。」
宋喜直接應承下來,「好,讓他在這兒先住院觀察幾天。」
顧東旭眉毛一豎,「我答應了嗎?」
宋喜一斜眼,「你那條腿是不是也不想要了?以後坐輪椅辦案嗎?」
聞言,顧東旭明顯的氣焰消散,像是霜打的茄子,立馬老實了。
喬舒欣又氣又心疼的說了句:「也就你說話,他還能聽進去。」
宋喜跟韓春萌在醫院陪到夜裡九點多快十點,顧東旭道:「都回去吧,再晚回家不安全。」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胖春,你送小喜回家。」
韓春萌眼睛一瞪,「幹嘛?我不是女孩子?」
顧東旭下意識的咧嘴一笑,結果抻到傷口,他呲著牙,邊笑邊說:「沒事兒,你是套馬杆的女漢子,沒人敢打劫你。」
韓春萌跟宋喜一邊高,但體重是宋喜的一點五倍,整個人圓滾滾,很是可愛,平常宋喜都叫她大萌萌,只有顧東旭不怕死,敢直呼她胖春。
翻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白眼兒,韓春萌說:「我今晚不回家,值夜。」
宋喜道:「沒事兒,我不用人送,打個車就回去了,正好讓大萌萌在這裡看著你,有什麼事兒隨時給我打電話,我明早再來看你。」
顧東旭抬眼看向她,「一個人行嗎?」
韓春萌一撇嘴,說:「要不我借給她五十斤肉?」
宋喜邊笑邊跟他們擺手,「我走了。」
韓春萌還是把她送到樓下,宋喜一直面帶笑容,直到韓春萌轉身離開,她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告訴司機,「翠城山。」
每次回那個地方,宋喜總是笑不出來,但今天這樣的感覺尤為強烈,喬治笙竟然是顧東旭的小舅舅,他們是親舅甥,可看顧東旭對他的忌憚,也知道這個人究竟有多危險。
宋元青把她交給喬治笙是逼於無奈,這不亞於與虎謀皮,現在宋喜是騎虎難下,只盼望宋元青的事兒還能有迴旋的餘地,她好早日擺脫這個放在身邊的定時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