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相處,最起碼的原則是什麼,知道麼?」
艷陽晴空下,浦見東中學教學樓前,伏黑惠敞開著校服坐在不良少年的身體疊成的小山上,教訓身下的不良們。
「不知道。」
身下的不良們,回答得有氣無力。
「……」
伏黑惠用左手大拇指無聊地撓著額頭,說,「是我不會殺你,所以也請你不要殺我。」
「殺,可以替換成認真字眼。」
「總之,不觸及會威脅對方尊嚴的底線,互相成就彼此存在價值的過程,就是所謂的規則。」
「裝腔作勢也好,破壞規則也好,讓別人像躲瘟神一樣避開你們……」
「想必這樣心情一定很舒暢吧?」
伏黑惠一步一步踩著不良們走了下來,「再做這種事就宰了你們。」
為首的不良頭目艱難地抬起頭,問,「我們……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麼?」
伏黑惠頭也不回,「給我自己想,不然就去死。」
他漫步越過互相打氣的被霸凌三人組,無視攔在路上準備教訓他的笨蛋老姐。
砰的一聲,一盒草莓酸奶砸到他的後腦勺,酸奶流的滿頭都是。
「啊,抱歉,我故意的……」
伏黑津美紀誇張地掩嘴大叫,看到伏黑惠回頭,才一本正經地說,「惠,不是說好了不會再打架了麼?」
「別一臉監護人的樣子,真噁心。」
伏黑惠扭頭就要離開,忽然聽到姍姍來遲的武田老師大喊,「伏黑!伏黑!有人找!」
第一個伏黑指的是惠,第二個則是津美紀。
伏黑惠停下腳步,微微皺眉,心道,是五條麼?
這時,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無名囈語,傳入他的耳中。
「惠……惠……惠……」
體育館外的操場中塵煙四起,一道黑影衝出,朝著伏黑惠狂奔而來。
待到看清來人的面孔,伏黑惠不由得後退兩步,突然一個踉蹌,回頭一看,津美紀正掩嘴偷笑。
絕對是她將自己推出了體育館!
一直以來伏黑惠的人際關係都很簡單。
總是去當爛好人,卻願意包容自己的津美紀。
雖然是收養自己和津美紀的人,卻是從內到外的幼稚鬼,五條悟。
最愛捉弄人,毫不掩飾自己惡劣本性的,禪院幽。
事到如今,已經不能再逃避了!
伏黑惠雙手捏出狗狗的形狀,嗖的一聲,玉犬黑,玉犬白從影子裡躥了出來,朝著禪院幽撲去。
只見禪院幽一個躲閃避開黑白玉犬,速度絲毫不減,一手一個,抓起玉犬貼著臉一通亂擼。
「喲西喲西喲西……」
不一會兒,兩隻玉犬便躺到在地,舒服地四腳朝天,不爭氣地發出嗚嗚的聲音。
忽的,地面炸開一個大洞,一條大大蛇衝出,想要將禪院幽一口吞入腹中。
然而,禪院幽早已提前向上跳去,始終和大蛇保持一定的距離。
待到力道用盡,他一腳踏在大蛇頭上,隨後沿著蛇身大步奔行。
看著不斷接近的禪院幽,伏黑惠咬緊牙關,下定決心,雙手捏出玄奧的手印,口中頌念著,「布瑠部由良由良……」
未等他念完布瑠部真言,就見禪院幽一掌拍到他臉上,拍的他頭暈眼花,咒力零亂,整個人被禪院幽拋到天上去。
「惠!」
伏黑惠想要掙扎,未果,再次被拋到天上。
「惠惠!」
多次嘗試後,伏黑惠放棄了,面無表情地接受禪院幽的捉弄。
禪院幽左臂勒著伏黑惠的脖子,運起右手可勁揉搓著他腦袋上炸起的黑毛。
「惠惠!好乖好乖好乖……」
伏黑津美紀緩緩走出體育館,低聲笑道,「小幽果然還是沒變。」
禪院幽停下來,抬了抬眼皮,看著津美紀笑道,「津美紀倒是,出落的比起小時候更漂亮了。」
津美紀笑眼盈盈,「總是會說很好聽的話。」
「津美紀……」
伏黑惠那張昳麗的俊臉不開心地皺成一團,這個一直都想從自己人生中剔除的傢伙,終於還是回來了。
津美紀四處望了望,問,「五條先生沒有一起過來麼?」
「他很忙……」禪院幽故作自然地擺了擺手,又小聲對津美紀說,「其實我是背著他過來的。」
「你們兩個還是合不來麼?」津美紀笑了笑,認真想了想又說,「上次見面還是十年吧,要回家裡吃飯麼?」
「要!」禪院幽回答地斬釘截鐵。
津美紀擼起袖子,幹勁滿滿,「那我可要大展拳腳咯!」
禪院幽放開伏黑惠,雙手環抱,點頭道,「這些年我的手藝也沒鬆懈!」
津美紀抬手指向伏黑惠,以不可違抗的語氣發號施令,「惠,現在回去,多買些肉,要做壽喜鍋!」
伏黑惠張口嗆聲,「笨蛋!現在還沒放學!」
津美紀雙手環抱,閉目點頭,「我是學生會長,這種事我還是知道的。」
她左眼半睜,俏皮地說,「偶爾翹課一次也沒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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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幽站在津美紀身旁,頗為狗腿地附和,「不翹課,學生生涯才不會圓滿呢!」
嘖,怎麼忽然就站到同一陣營了。
伏黑惠不願多說,匆匆離去。
津美紀看向禪院幽,笑著說,「我們先回家等他吧。」
離開學校後,一路上,禪院幽和津美紀暢談小時候的趣事,逗得她咯咯直笑。
「還記得那時候麼,惠惠從學校里打架回來,甚爾居然說,終止爭端的最好方式就是,都打一頓!」
「惠怕是記不清甚爾的樣子了,不過還是在照著甚爾說的那樣在做事啊。」
「津美紀……」禪院幽忽然叫了津美紀的名字,走了很久才說,「我見過真理奈。」
他繼續向前走了幾步,回頭看去,津美紀並沒有跟過來,臉色被陰影覆蓋,「那又怎樣?」
「要看看你現在的表情麼?」禪院幽雙手抱著一面圓形鏡子,垂目看向津美紀在鏡子裡的影子,「一般來說受肉體的模樣,是根據更強的一方決定的。」
「對於咒物來說,受肉宿主的記憶就像可以隨意翻閱的書籍,太清晰了。」
「想要模仿宿主很簡單,要想盡善盡美卻不那麼容易,就像穿了身不合適的衣服。」
他抬眼看向津美紀,開口質問,「你是誰?」
「我是津美紀啊。」
津美紀上前走了幾步,還是裝不下去,停了下來。
禪院幽眼神放空,追憶過往,「津美紀偶爾也會捉弄人,但她的本質是爛好人,只會相信人性中善的一面。」
「就算那是拋棄她的母親。」
忽然,津美紀撲哧一聲,誇張地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淚,「居然被看破了,我還以為偽裝的很像呢!」
「我是萬!千年前的構築術士,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