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氛圍
和面烙死麵餅子，烙好的餅子切成小丁，其實最好應該是自己掰，但大家都懶就沒辦法了。
大冬天，吃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泡，嘖嘖，那滋味別提了。
第一次吃這種飯的關東陽差點沒把舌頭都吞進去。
「我算是服了啊，你跟我說實話師弟，老頭子老太太那些年是不是一天光欺負你了，收你當徒弟是不是就是衝著伱做飯這手藝才收的？」
「哈哈哈……」關東陽的話音剛落，就引起了屋裡眾人的一陣鬨笑。
雖然大家都是今天第一次見面，但因為李唐的關係，李家眾人跟關東陽之間沒有絲毫的隔閡，很輕易的就聊到了一起。
關東陽的年齡比李爸李媽還要大幾歲，跟之前面對關老一樣，他們各論各的，總不能讓他從李唐這裡論，給李爸李媽叫叔叔嬸子吧。
他敢叫，李爸李媽也不好意思應啊。
大夥圍著爐子坐成了一圈，唏哩呼嚕的吃著飯聊著天，好不熱鬧。
關東陽轉著腦袋看了看李家的眾人，他此刻終於理解了老頭子和老太太為什麼回去以後老說在家裡吃飯沒意思，在這種氛圍里時間久了，回到他們那個食不言寢不語，看似有禮貌，卻沒有一點菸火氣的家裡，是挺讓人不適應的。
即便他是第一次在這裡吃飯，但仍然感覺到好似這才是一個家的樣子。
「師兄，夠不夠？廚房還有，我再給你煮一碗。」
「不用不用，真夠了。」
「你別客氣啊，要不然晚上餓的是你。」
「怎麼會，到你這裡我一點都沒客氣。」關東陽看著手中把自己臉都能裝進去的大碗，他十分懷疑這玩意怎麼可能還有人吃的下去第二碗。
結果剛想完就被打臉了，李爸，李元，李清的丈夫張建軍都要了第二碗，看得他是直咂舌，這些人的飯量真是太好了。
「給師兄，這是我記錄的那三個病人的病例。」
吃完飯後，李唐將關東陽帶到自己的小臥室，把筆記本交給了他。
「老頭子和老太太回去後最愛念叨的事兒，一是說你做飯好吃，二就是說你講衛生，給家裡打掃的乾淨，三就說的是你這手字了，他倆回去後不管看到我們誰寫的字都要先批評兩句，剛開始我們包括孩子們還都反駁幾句，後來看到你寫的信，唉，太打擊人了，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我那個剛上初中的孫子，第一次看到你給他太爺寫的信，嘴裡直嚷嚷說那是刻印出來的，哪有人能寫那麼整齊。」
關東陽翻看著手中的筆記本，有些不無感慨的說道。
「好啦師兄，別表揚了，不管什麼字，寫出來不都是為了讓別人能看懂就行麼，所以我一直都覺得，只要認認真真一筆一划的寫就行，沒必要去刻意追求什麼。」
這年頭字寫的好真的很占便宜，在學校考試的時候，字寫的漂亮，老師就是會多給點分，卷面分，到單位以後，你的字如果寫的漂亮，領導都會記住你，單位里有時候需要寫什麼東西，領導就會交給你，不要以為這是讓你多干吃虧了，一個單位那麼多人，提拔誰不是提拔，在大家都處於同一起跑線的情況下，留給領導印象最好最深的那個人，總是會占一點便宜。
這也是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家長都給孩子買字帖，想讓把字寫漂亮的原因。
當然啦，到了後世推行什麼無紙化辦公後，那就是另一說了，很多人連很多日常用字不看著手機抄，都不會寫啦。
李唐又給關東陽拿了兩個新本子，一瓶墨水交給了他。
「行啦師弟，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我這兩天抓緊時間把這個抄完，對了，明天我再過去咱們再合計合計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回頭我上報的時候好寫清楚。」
「沒問題」
需要注意的事情不少呢，不過李唐考慮的一直還是患者的問題，之前他看的這三個患者，其中有兩個是距離這裡不遠另外一個鎮子上的，倆人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是在鎮子上的石渣廠工作。
工作環境比較惡劣，每天面對的都是大量的粉塵，廠子裡有給配發口罩，但很多工人嫌麻煩，壓根就不帶，其實就算戴口罩，現在這種多層紗布做成的口罩，跟本就擋不住多少粉塵，這會兒又沒有防塵面罩，那些工人在工地乾的時間長了，肺部出現問題的概率非常大。
對，可以讓關東陽把注意力放到礦上，各種礦廠現在的工作環境其實都差不多。
……
三天後，關東陽一行人離開這裡，從省城返京，在五天後，十二月九日，宋小慧以及省內無數考生迎著自己的目標，懷揣著改變命運的夢想，踏進了高考的考場。
沒有潑水淨街，沒有交警封路，考場外沒有身著旗袍焦急等待的家長，也沒有補習學校在考場外給等待的家長發水發資料，因為考場外壓根就沒人，更沒有什麼愛心送考，大家都是該幹嘛幹嘛，有的考生在前一天還在地里幹活呢，除了家裡有考生的可能在有空的時候會想一下，其他更多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恢復後的第一次高考是今天開始的。
李唐也一樣，他還是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聽別人說起，才想起來高考已經開始了。
「三子，我聽說丁敏也參加考試了。」
「不知道，我沒打聽過。」
看著坐在他對面的滿臉戲謔之色的內科大夫周明，李唐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周大夫，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嗎？對了，拜託你以後晚上動靜小點，下次再讓我聽到你和你老婆折騰那麼大動靜，別怪我打開窗戶給你喊加油啊。」
周明家跟李家是兩連牆，是另一個單元的西戶，他比李唐大兩歲，媳婦兒才生完孩子半年，年輕火力旺，精神頭也足，幾乎天天晚上都要加班。
小兩口可能也知道自己動靜大，所以一般加班都會刻意的晚點，差不多其他人都睡覺了。
但李唐一向睡覺比較晚，幾乎天天都能聽到隔壁傳來的動靜，搞的他都能知道周明媳婦兒啥時候來事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