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殿俑

  吳博顫顫巍巍的把長棍放進包里，眼中血絲條條。

  他望著那一條血跡，終於忍不住蹲下抱住頭低聲的嘶吼著，淚水止不住的湧出殷紅的眼角。

  先前一起歡笑的日子還歷歷在目，我心中也有些酸澀。

  攔住了準備去安慰的張蒙，我輕聲道：「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感情很深。現在別過去了，先讓他自己平靜一會兒吧。」

  張蒙嘆了口氣，點點頭退了回去。

  壓抑的哭聲格外清晰，堆滿金銀的墓室里，有些貪小便宜的男人將頭埋進了臂彎里，脊背顫抖，餘光里卻沒有半點錢財的影子。

  約莫十分鐘後，吳博站起來，儘量的忍著抽泣，嘴唇翕動，「小老闆，繼續走吧，生死……大概有命吧。」

  我聽得出他話尾的澀然，沒有接下話的心情了，只是用眼神示意阿祈啟動機關，離開這裡。

  她頷首，將蛇血取了一點，倒在了石磚大門的花紋縫隙里，血液蜿蜒而下，很快就啟動了開門機關。

  大門內是間形似主墓室的寬闊墓室，四四方方，昏暗裡唯有我們的手電筒照耀著強光，掃視著這間墓室。

  青銅棺槨擺在中間，繁複紋路遍布，這次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我們幾個踩著吱嘎作響的石磚，稍微向裡面走了點距離，便於觀察這座墓室里的情況，但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須臾，阿祈輕輕地出聲：

  「奇怪，這棺材怎麼這麼大，主墓室也這麼近……」

  話音剛落，棺材蓋猛地掀起，陰冷瀰漫，從棺槨裡面緩緩站起四個身披獸皮的人俑，像是起屍的東西，並不是兵馬俑那種的。

  我闔闔眼，深呼一口氣抽出刀子。

  阿祈側首，淡笑著看我：「力不從心了？」

  我心情略略好了些許，又笑吟吟的垂眸擦著刀，漫不經心道：「我殺一個，你給我在幾個月後的大聚上跳個華爾茲。」

  「……不可能。」她收起笑容，拿著長刀沖了上去。

  我微嘆，一刀插進了面前的人俑眉心處，手腕轉動一下倏地收刀，一腳把它踢了十幾米遠，響聲震耳欲聾。

  它砸在石牆上，掙扎了兩下竟然還想爬起來。

  「還不死？」我把袖子挽上去，拿著刀快步走到人俑旁，踩著它的脖子把它砍得四分五裂，還壞心思的把那幾塊都踢開。

  阿祈解決完她的，拍拍我：「不錯。」

  我弄乾淨身上的灰塵，看向吳博，有些擔心他的狀態。

  他現在急需狠打一架來發泄，這人俑對我和阿祈來說蠻簡單，雖然要花一些力氣，但是不用擔心危及生命。

  但對於吳博和張蒙來說是有難度的，所以吳博現在有些許吃力。

  不過較於人俑的死板，吳博本身就聰明，不多會兒就找到了人俑的弱點，用刀給它劈成了碎塊，血液四濺。

  打完一架，他抹了把汗，喘著粗氣，心中的悲哀稍許散了一些。

  我也不多說什麼，走到棺槨旁邊，使了我這輩子最大的力氣把底板拉開，露出了一個大洞，黑漆漆的陰森。

  這是很常見的暗道入口，套路我基本都摸透了。

  張蒙把創口貼貼在傷口上，過來看了一眼，立馬有眼色的拉開拉鏈掏出登山繩，全是很短的七米長，一條條發給我們。

  我戴上黑色手套，以免把手劃傷，率先順著邊爬了下去。

  下到底部，我扭頭望去，是一座殘破的吊橋。

  它孤苦伶仃的懸在兩坡之間，下面很高，可以說我們已經相當於站在兩座小山上面了，亂石尖銳，聚集散落在橋下。

  吊橋對面又有兩個人俑，比之前的四個幾乎大了兩倍，眼睛猩紅無比，我暗罵了一句，對上面喊道：

  「阿祈先下來，你們兩個把傷養養，我替你們開開路。」

  齊祈利落地跳了下來，高馬尾飄舞。站在石地上，她望望對面的人俑，抽出長刀，一言不發就上了吊橋。

  我眨眨眼，朝人俑走了過去，給它展示了一下我可愛的小刀。

  「阿祈，這個可硬多了，要砍十幾下才能砍碎呢。」我一邊砍一邊笑著推薦，「不過你可以這樣玩兒……」

  我側身，瞄了眼橋下的石地，猛地把衝來的人俑掃踹了下去。

  人俑砸在地上，頭和身體瞬間分裂，四肢鮮血迸濺，尖銳的石頭直接就把它的身體給扎穿，看著十分瘮人。

  雖然贏了，但我的手背上被那人俑鋒利的碎片劃了一道大口子。我拿繃帶粗劣包紮了一下，叫吳博和張蒙下來。

  為了不讓吊橋崩塌，也為了不使我們也摔得眼珠子彈出來，所以我們就一個人一個人走過去，儘量小心翼翼些。

  我抓著吊橋的粗麻繩，腳踏著吱嘎吱嘎的木板，心不停打鼓。

  好不容易走過吊橋，又是一條漆黑的甬道。我碰碰阿祈，「你說墓主人弄這麼多罕見的機關人俑和毒蛇的，應該不只有他的墓吧？」

  阿祈喝了口水，道：

  「挺冷的。這地方應該陰氣很重，肯定有什麼稀奇寶物。」

  我笑起來：「那肯定有凶物護著啊。你怕麼？」

  阿祈道：「怕就不會來了。」

  我點頭，一把拽住因為吊橋斷裂後，慘叫著差點掉下去的張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