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❻➈𝓼Ħù𝐱.¢𝐨Ⓜ ♝🍪
樹上有鳥叫。
「啾啾啾,啾啾啾。」
江家今天一家人居然吃了一頓正經的豐盛的早飯。
每個人都有一碗細糧加肉湯熬的粥。
嗷嗷香。
江棉棉聞著都覺得香的不得了,她覺得她也能喝。
不過淺喝了一口,還是有點拉嗓子,細糧中間好像還有一點渣渣,還是阿娘的奶好喝。
阿爹早上也破天荒的沒有去上工。
說實話,江棉棉來這個世上,大白天的居然是第一次見到阿爹。
每天都是天不亮阿爹就走了,天黑了才回來。
就是今天的阿爹沒有昨天的好看,好像平白一個晚上老了十歲一般。
細看,頭髮都白了不少。
不過也不是難看,應該說是多了一種滄桑的破碎的美感。
但是誰家親人要這種美感啊,還是正常一點好。
江棉棉想,她有靈泉,問題不大。
大哥都能活過來。
而且還有意外之喜。
之前她一直擔心靈泉水用完就沒有了,都不敢用完過。
昨天一次性用完,結果今天靈泉水居然粗了一丟丟,之前只能落下薄薄一層,蓋個碗底,一勺子的樣子,現在好像高了一點點,至少能有兩勺了。
但是有一點副作用。
好像喝完靈泉水的兄長,特別黏自己。
他躺在床上,都要讓姐姐江瑜把她的木盆搬過去,讓他看著。
你自己都是病號,還要看我。
江棉棉有點無奈。
不過沒有辦法,誰讓她好看可愛乖巧呢。
躺在木盆里的江棉棉,掰著自己的腳往嘴裡放,她在練習拉伸。
同時有些好奇的往窗外看。
家裡是木頭和土石頭拼接的。
兄長的屋子這邊正好有個木窗。
古代建築很靈活,技藝初見高級。
木板拼接,底下做個凹槽,就可以推。
白日推開,能看到院子外面的樹,很好看的窗景。
江棉棉有些好奇的看著樹上,想知道鳥在哪,咋看不見,就聽到叫聲。
「啾啾啾,啾啾啾。」
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張嘴流口水了……
不是饞的,是沒控制好神經系統,導致嘴巴控制不住閉合,恩,真的。
旁邊的床上,躺著兄長。
兄長呆呆的盯著她。
好像看自己看了一輩子一樣。
江棉棉內心感嘆,是不是靈泉水的副作用有點太大了。
兄長有點傻里吧唧的感覺。
同時感覺自己又增加了一點壓力。
這個家沒有她要散啊。
阿娘喜歡她,阿爹喜歡她,阿姐愛親她,連她屁屁都親,兄長黏她。
江棉棉覺得自己要努力快快長大。
她努力的用手去抓腳丫丫,不小心又放到嘴裡了。
看看樹上的鳥,看看旁邊躺著的兄長,然後她又看到了那隻小螞蟻。
它好厲害,居然在自己木盆邊邊挖了一個洞。
這會子正從那小洞裡探出腦袋,搖搖擺擺的看著自己。
江棉棉居然從那黑黑醜醜的腦袋裡看出它在對自己微笑……
大概是自己心情好。
畢竟大哥沒事,好了。
靈泉水也多了。
江棉棉抬頭就看到兄長看著自己。
她下意識的露出一個笑容。
她還沒有長牙,笑起來就是口水。
江楓也笑了。
他貪婪的曬著太陽。
貪婪的吹著風。
貪婪的看著鮮活的妹妹。
怎麼看都看不夠。
這時候阿爹江長天和阿娘秦落霞進屋,姐姐江瑜也來了。
江棉棉落入了阿姐的懷抱。
然後看到阿娘是端了一個火盆進來。
難道是要跳火盆驅邪嗎?
兄長還起不來吧。
還是古代什麼儀式?
江棉棉探頭探腦的好奇的看著。
然後就見阿娘拿著那天她磨的長矛在火盆上燒。
江棉棉有點不好的預感,這是要幹啥啊。
然後就看到阿爹在清理兄長腦門上的傷口。
在左側眼睛上面。
傷口還是有點淡淡的腐臭味道。
有點猙獰的樣子。
江長天開口道:「楓兒,會有點疼,你把這個咬上。」
他給兒子塞了一塊軟木。
江楓虛弱的笑道:「阿爹,我不怕疼,真的,一點都不怕。」
他遭受過漫長的夜,看著無數小蟲子細細的啃食自己的場景,看著自己變成骨頭,看著自己變成粉末,他一點都不怕疼,真的。
「恩,我家的孩兒很好,不怕疼。」江長天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依舊把軟木給他塞嘴裡了。
然後回頭對妻子道:「霞妹,把矛給我。」
秦落霞拿著燒紅的鐵矛,開口道:「相公,還是我來吧,我手快。」
江長天搖頭:「你力氣大,你按著楓兒。」
江棉棉就看阿爹把長發綁起來了,綁成丸子頭。
救命,男子綁丸子頭居然也會那麼好看,阿爹五官全露出來了,反而更加俊美。
然後她的眼睛被姐姐捂住了。
她聽到了一聲悶哼聲。
她使勁的掙扎。
終於從阿姐的手縫裡看到了眼前的場景。
阿爹居然拿著燒紅的矛往兄長頭上傷口那裡壓下去。
這個動作太殘忍了。
監獄裡上刑也就是這樣了。
可是他看到阿爹的手一點都沒有抖,他平日一個動不動就咳嗽的人,走路輕飄飄的人,現在手裡拿著燒紅的鐵矛,一下一下的燙在親兒子的頭上。
秦落霞壓住兒子抽搐的身體。
江楓說不怕疼,可是還是死死的咬住軟木,發出悶哼聲。
他心裡真的不覺得疼,他甚至覺得喜悅,歡快,享受,這種疼,讓他感覺他活著。
只是身體會控制不住抽搐。
江長天做著很殘忍的事情,可是他表情專注一絲不苟,手也不抖。
江棉棉感覺阿爹現在像是一個最好的外科醫生,像是一台無情的做手術機器。
因為她看到了阿爹不僅僅是粗暴的用燒紅的鐵烙那傷口,而是動作非常精細的去處理每一個細小的創面,爭取把腐爛的傷口都處理了,但是不破壞好的地方。
江瑜本來是閉著眼,捂著妹妹的眼睛的。
可是聽著悶哼聲,也忍不住睜開眼。
看著阿爹的動作,她眼淚嘩嘩的流,都怪她,都是因為江婉給她送衣服,她貪心把衣服鞋子留下來了,大哥才會挨打。
大哥差點就死了。
還要受這樣的苦。
她平時拿燙一點的碗都會被燙到。
可是哥哥的肉都被燙出香味了,嗚嗚┭┮﹏┭┮
鐵離開火,就不會一直紅,而是變黑了,但是那溫度還是極高。
江長天的手越來越穩,除了第一下,他自己顫抖了一下,之後,一下比一下穩。
他不像在自己親子的頭上行烙刑,而像是作畫。
他用燒紅的鐵,貼著肉,一筆一划,那猙獰腐臭的傷口,在他的手下,變成了一幅畫,栩栩如生,如同黑色曼佗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