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慢慢轉涼了,我不得不回家帶厚被子和外套來。
學校里有一條梧桐大道,夏天的時候葉子綠油油的,葉子的影子幫我們擋了不少陽光,就是鳥屎太多,稍不留神就有從天而降的驚喜。
到秋天風一吹黃色的葉子就嘩嘩地往下掉,美還是很美的,只是苦了我。每天隔兩天就要去打掃,因為我們班的衛生區就在那片梧桐樹的附近。拿著巨大的掃帚費力地掃,累的滿頭大汗,而且只要風輕輕一吹,地下又是一片狼藉。
這一個月班裡的變化還是有點大,光是位置就大調動了好幾次,我現在已經不和周芷坐了,換了兩個新同桌,現在都那位叫林渝熙。她的名字一聽就像個大小姐,事實的確如此,林渝熙會彈古箏和琵琶,對文學很感興趣,而且她從不爆粗口。長相也像江南那邊的女生,溫文爾雅,很有小家碧玉的感覺。不過她的話也不是很多,也可能只是不想和我說話,我們沒什麼共同話題,雖然已經比較熟了,但還是不怎麼經常聊天。老班要的當然就是這種效果,他希望我們班最好一直沒人講話,甚至是下課,儘管他也知道這不現實。
還有就是楊芸怡談戀愛被發現了,直到他們被批評那天我才知道男主的名字是付澄,我對他們之間的事並不感興趣。不過有意思的是,這件事是別人告發的,但是目前還沒人知道是誰幹的。他們還被請了家長,帶回家反思了一個星期,回來就斷了個乾淨。這件事到最後竟然還有後續,分班的時候楊芸怡不知從哪聽說是江欣願乾的,她們在寢室大吵一架,這動靜幾乎把所有人引了過來,兩個人的尖叫聲差點把房頂掀開,謾罵聲簡直不堪入耳。最後還是宿管阿姨扛下了所有,她咆哮著讓她們安靜,然後把兩人都教訓了一遍。不過,這些那都是後話了。
十月底的時候學校通知了研學旅行,只是經費有點貴,我打電話回去想著商量商量。
「多少?就去那麼點遠的地方要560?」媽媽在電話那頭不可置信地問道。
「對啊,老師說的,那我能不能去?」
「這也太貴了……心兒,你回去問問你們班同學是不是都去啊,要是都去咱就去,有人不去的話……」
「那我不去就是嘍?」
「哎呀你看你,我又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去行了吧!」
沒等母親發飆,我迅速掛斷電話,心想著這次研學要泡湯。
誰知晚上下晚自習的時候,小李子告訴我有人在學校外面等我。有些好奇,但猜到估計是爸媽。於是我讓周芷先回去,然後去了門口,晚自習下住校生其實也是可以出校門的,之前我們也出去幾次買過夜宵吃,不過因為外面的物價貴,大多數時間還是選了食堂。儘管物不美,但是價廉啊。
「哎,這裡這裡!」
沒有看到爸媽,倒是遇到了許久未見的哥哥。他拎著烤串站在校門口,於是我走了出去。
「現在吃還是帶去你們寢室和室友分?」
我剛想開口說帶回去,又想到複雜的人際關係,帶回去我該怎麼分呢?分的不好得罪人了怎麼辦?
「在這吃吧……對了,你怎麼來了?」
「來給你送錢唄,你不是要去研學了嗎?」
「你怎麼知道?媽媽告訴你的?」
「嗯。」
我一邊往嘴裡塞著肉串一邊又問「她讓你來給我送錢的?」
「不然呢?」
「也是,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
我哥叫顧志,我和他從小到大都不熟,就是所謂的「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是90後,我是00後,爸爸說是因為我們有代溝。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原因,但好像每個妹妹和自己的哥哥都不太熟。這次他來學校看我,我當然受寵若驚。
「錢給你,明天交給班主任,別弄丟了。你別和媽計較,她一直都那個樣子,現在不還是讓你去了嗎。」
「知道了。」我還是往嘴裡塞著火腿腸。
「哎,你咋給我吃完了,我還沒吃呢。」
「你自己不是有錢嗎,再買幾個不就好了?」
我接了錢,把袋子扔回他手裡,然後轉身進了學校。大概數了數錢,發現竟然多了兩百。「怎麼多給了?」我小聲嘀咕。
「誰找你啊?」
一回寢,江欣願就湊到我身邊。她一向很八卦,而且從她嘴裡再傳出去的和原版完全對不上。因此那個時候我和周芷就不太喜歡她,所以很多事也不想和她說。
「沒誰,有人找我。」
「男的女的?找你幹什麼?」
「男的,我哥。給我……」剛想說送的錢,突然又想到什麼,我立馬改口。
「給我帶了幾句話。」
「哦……」她看著還想說點什麼,但是我沒理她,直接就進了澡堂洗澡。
研學的經歷還算不錯,學校包了車,一路上風景很好。昨天晚自習下還和周芷去外面買了很多零食,多給我二百應該就是零花錢,不花白不花。
我一邊往嘴裡塞零食一邊問「你說我們去哪呢?」
周芷沒理我,她還在畫畫,這次沒有畫漫畫,畫的是外面風景。
我湊到她旁邊看了幾眼,雖然看不懂,但是我覺得很美。「我覺得你以後可以當美術生。」
周芷把頭抬起來對著我,輕輕嘆了口氣。
「我也想當美術生,但是我爸媽打死都不會同意的。」
到了地點,先參觀了博物館,只是隊伍移動的速度太快,我們還沒怎麼觀察就被催著走。在裡面兜兜轉轉,進門取票就花了二十分鐘,真正參觀也就二十分鐘。裡面展覽的都是各個朝代的稀奇玩意,我倒是對那些小玩意很感興趣,只是時間太短,我也沒有相機記錄。
後來又去了一個水庫,站在上面,風很大。上去的過程旁邊還有一個許願佛像,周芷往裡面扔了幾個硬幣,很虔誠地許了個願。
「你許的啥呀?」
「秘密,說出來就不靈了。」
水庫的風很大很大,我的帽子都被吹飛了,急急忙忙去追,還不小心撞倒了我們班的一個男生。那時他正拿著相機,差點就被摔的稀碎,我的帽子恰好掉在他身邊。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怎麼回事,撞我幹嘛啊?」
「我的帽子掉了,過來找帽子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他用手撐著站起來,順便把帽子撿起來給我。
站在那裡局促不安,因為身材和相貌的原因,我一直很自卑。我而且我很少直視異性的眼睛,因此道謝完我就急忙離開了。後來高二的某一天,有人在QQ上給我發了一張照片,上面顯示來人不是好友,而那張照片恰好就是我拿著帽子離開的樣子。
下面有一條消息:同學,那天給你拍的。回去相機找不到了,那個時候本來就想發給你的。後面還有一個微笑表情包。
回了一句謝謝,也就沒有後話了。只是稍稍有些困惑,這麼久了,竟然還能記起來我是誰,還會找到我的QQ把照片發給我。
坐在回校的大巴上,周芷已經靠在我肩上睡著了。車裡開著暖暖的空調,一天疲憊的我不久也打起了盹。
今天也算是為數不多讓人開心的一天,窗外的晚霞很美,車慢悠悠地開在小道上,很是愜意。
「真希望每天都能那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