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與欽那天向方級長求證時知道了懷初今天比他早一節上課。
今天她是第一堂課，有點擔心，想著來早點看看情況。
但顧與欽沒想到已經提前二十分鐘出門了也沒能在小區碰到懷初。
「起早了，來備課。」顧與欽搪塞過去。
「對喲，你是第四節課，我還以為你今天是第三節課。」許南尋看了眼顧與欽手裡的咖啡，「你這是失眠了？咖啡都喝上了。」
顧與欽總不能告訴他們他為懷初擔心了一整晚吧，還有些興奮，因為他們要一起工作了。
這可是他從沒想過的畫面。
「睡前看了部劇，失眠了。」果然，當撒出第一個謊時，下一個謊就需要繼續準備著了。
「欽哥這是看了啥劇呀，還失眠了。」
「挺小眾的，不值一提。」顧與欽實在不知道怎麼往下接了。
懷初眼珠子在三人身上轉來轉去，忍不住問道，「蘇老師和顧老師是兄妹？」
三人一怔，然後恍然大悟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不是啦，我們仨是同期進來的，關係比較好。對了，你還不知道欽哥叫什麼吧，他叫...」
「顧與欽。」懷初又把qin念成了qing。
但只有顧與欽聽出來了，忍不住「噗」一聲笑出來，但很小聲。幸好眾人沒發現，立馬用手摸摸鼻子來掩蓋上揚的嘴角。
「你認識欽哥？」蘇語禾驚訝。
許南尋眼神在懷初和顧與欽之間流轉，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顧與欽，欽，欽哥，原來如此。」懷初心裡嘀咕著。
「她住我隔壁。」顧與欽冷不丁脫口而出。
這次蘇語禾也跟著許南尋眼神在兩人之間流轉。
「那個，我要去上課了。」懷初思緒回來發現，眼看就要打鈴上課了。
「中午我們吃個飯吧，就當給你的歡迎會。」蘇語禾挽住懷初的手臂。
「好，那我先去上課。」懷初沒有推託，欣然答應了。
顧與欽身體側了側，好讓懷初離開。
等懷初走後，許南尋和蘇語禾雙手環胸，盯著顧與欽，坐等解釋。
顧與欽被倆人盯得發毛，「前天在家門口遇到才知道的。」顧與欽丟下這一句就回到座位上了。
倆人看他表情這麼冷靜，也聽了進去，回到各自崗位上工作。
學生不多，只有二十人。一開始有點冷場，好在懷初還是有些經驗的，漸漸就帶動氛圍起來了。加上同學們現在對西班牙語的好奇心都還很強，很配合跟著懷初的節奏走。
懷初回到辦公室時，只剩下許南尋和蘇語禾在，「顧老師呢？」
「他還有一節課。懷初，你看看這個想吃嗎？」蘇語禾湊過來，把手機遞到她面前。
懷初低頭看蘇語禾手機界面，「沒吃過，可以試試。」
「那等會就去吃這個，許南尋，你今天有開車來嗎？」得到懷初肯定的回答後，蘇語禾抬頭問斜對面的許南尋。
「有。」在批作業的許南尋聞聲應道。
「那等會坐你的車去，我把餐廳地址發你。」
許南尋比了個OK的手勢，繼續埋頭批作業。
「怎麼樣，第一堂課。」蘇語禾一邊批作業一邊問懷初。
「還好，學生挺乖的。」懷初笑笑。
「那就好，如果他們不乖的話，要大膽罵他們哈，他們還是會吃硬的。」
「好。」懷初繼續笑笑。
蘇語禾突然停下手中的紅筆，直盯著懷初，「懷初，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會笑呀。」
「啊？」懷初愣了愣，然後搖搖頭。
「你再笑一個看看。」
「啊？」
「你笑嘛。」蘇語禾撒嬌道。
「蘇語禾，你是不是又犯病了。」許南尋突然站了起來。
蘇語禾性格古靈精怪，經常會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許南尋，你又管我。」蘇語禾不甘示弱，站起來，雙手叉腰噘著嘴。
「誰叫你老是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
「這哪讓人誤會了，你看，懷初笑起來眼睛也會笑。」蘇語禾拽懷初起來。
別看蘇語禾個子小小的，力氣倒不小，一拽懷初就穩穩起來了。
懷初愣在原地，左手被蘇語禾牽制著，眼睛在兩人之間流轉。
接下來的五分多鐘，懷初就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聽兩人在爭辯。
直到顧與欽回到辦公室了都沒發現。
顧與欽走到懷初旁邊站定，彎腰低聲問她，「他倆又在吵什麼？」
因為距離的關係，懷初微微感受到了顧與欽的氣息，弄得她痒痒的，下意識的後退了下，然後紅著臉說，「我也不知道。」
這五分多鐘里，兩人的話題從原本的懷初轉移到別的話題，再從別的話題轉到另一個話題，多到讓懷初一個都沒記住。
顧與欽對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對著他倆喊了句：「吃飯去了。」
「好。」兩人異口同聲，停止了「戰鬥」。
顧與欽彎腰柔聲道：「他倆經常這樣，以後你會習慣的。」
懷初莞爾：「好。」
餐廳在學校附近的商場，不遠，但正值正午，曬得人燥燥的。
幸好是開車去的，不然眾人要曬成魚乾了。
「懷初你會開車嗎？」蘇語禾果然是小話癆，總有不斷的話題。
「考駕照了，但沒多少機會開。」
「以前工作的地方離家近？」
「對，大部分時間住家裡，有時候也是朋友送我。」
「男朋友？」蘇語禾很直接。
坐在副駕駛的顧與欽挺直腰板，豎起耳朵來。
「沒呢，是我閨蜜。」
顧與欽輕舒一口氣。
「那你有男朋友了嗎？」蘇語禾順勢問下去。
「沒呢。」
「哦，這樣呀。」蘇語禾看了眼後視鏡里的顧與欽，偷偷笑了下。
「拙政園？」不經意看向窗外的懷初驚訝發現。
「對呀，你有去過嗎？」
「當然。」懷初突然提高音量。
蘇語禾不解地看向她。
懷初這才意識到自己情緒有點高，撓了撓頭，「我前幾年來旅遊時去過。」說完，懷初突然意識到什麼，慌張地看向顧與欽。
但顧與欽似乎沒有反應，低頭在把玩著手機。
「前天我還去了一次，人還是挺多的。」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蘇州呢。」
「嗯，喜歡。」懷初又看了看後視鏡的顧與欽。
「到時候帶上欽哥，讓他帶我們玩，他是蘇州本地的。」
「為啥不叫我？」許南尋歪頭問道。
「你不是早就逛完了嗎？」蘇語禾沒好氣的說。
許南尋是杭州人，但來這工作認識顧與欽後，就經常纏著他帶他在蘇州到處逛。現在他對蘇州的了解可以說和顧與欽不相上下了。
「蘇州值得不停地回味。」
看似神經大條的許南尋冒出這話，讓氣氛冷了下。
「是是是，你說得都對。」蘇語禾白了他一眼。
「那到時候麻煩顧老師帶我們逛了。」懷初試圖緩解一下氣氛。
顧與欽聽到懷初叫他，停止了滑動手機的手指，扭頭看她，「沒問題。」
「欽哥就大我們一歲，同齡人，就別叫他顧老師了，聽起來怪彆扭的，你跟著我叫欽哥就好。」蘇語禾拍了拍懷初大腿。
「這不太好吧。」懷初不好意思地看向顧與欽，剛好與他視線對上，然後立馬別開，低頭拽著裙擺。
「對吧，欽哥。」蘇語禾把問題拋向顧與欽。
顧與欽咬了咬嘴皮，努力保持鎮定說道：「都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蘇語禾用手肘碰了碰懷初。
懷初訕笑點頭。
商場地下停車場猶如火爐，一下車，熱浪迎面而來。
「我去買瓶冰飲料，你們要嗎？」蘇語禾實在頂不住了。
「我也去。」許南尋舉手。
「你們倆呢？」蘇語禾轉頭問他倆。
「我要烏龍茶。」倆人異口同聲，驚訝地看著對方。
「懷初你也喜歡喝烏龍茶？我還以為欽哥的口味夠奇怪的了，沒想到還真有人也喜歡喝。你不覺得沒味道嗎？」
「沒呀，挺好喝的呀。」懷初尷尬地摸了摸脖子。
「那我們去買，你們先上去，挑個空調足的位置哈。」
「好。」
只剩下倆人，氣氛有點尷尬。
懷初猶豫怎麼開口，顧與欽就先打破沉默，「走吧。」
「好。」
停車場的電梯有一段距離，懷初就這樣乖乖地跟在顧與欽後面。
顧與欽後腦勺有根頭髮翹了起來，顯得有點呆呆地。
懷初盯得有點入神，都沒有注意到旁邊有車過來。
幸好顧與欽轉頭看懷初有沒有跟上，及時拉住了她，「有車！」
懷初站在原地驚恐中，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你沒事吧？」顧與欽彎腰看向她，手還在拉著她的手腕。
懷初調整好呼吸，「沒事兒，謝謝。」這會兒才注意到拉著她的手，「不好意思。」
顧與欽見狀，鬆開了手，「真的沒事兒？」
「嗯，可能是起太早了，精神不太好。」懷初編了個似乎很合理的理由。
看她這麼說了，顧與欽也不再追問，後退了一步，站在懷初旁邊，與她並肩，「走吧。」
「好。」
吃完飯，大家沒有再多逗留，直接各回各家，畢竟晚上還要去學校坐班。
「晚上見。」坐在副駕駛的蘇語禾探出腦袋。
「晚上見。」懷初擺擺手示意再見。
站在一旁的顧與欽也頷首示意。
許南尋送完這倆人回來還要送蘇語禾。
「回去吧。」顧與欽說道。
「嗯。」
倆人都沒帶傘，陽光太耀眼，使得步伐都比平常快了些。
「嗡嗡」懷初的手機來了信息。
慢慢寄的零食到了，快遞界面顯示有三個快遞。
懷初抿了抿嘴，頭大。
懷初猶豫著要不要請顧與欽幫忙，但又有點不好意思。
內心掙扎了好久，最終還是開了口，「顧與欽。」
聽到懷初叫了他的名字，顧與欽霎時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過頭來看著她。
懷初見他沒有說話，以為自己叫他「顧與欽」不好，畢竟蘇語禾都讓她跟著叫「欽哥」了。
「欽哥」這兩個字在心裡還念得了，但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懷初小心翼翼地又喊了一遍，「顧與欽，你可以幫我搬一下快遞嗎？有點多。」最後三個字越說越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