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時,蕭御衍與幾位大臣發生了激烈的爭吵,「你們說孤的提議太天真,行不通,好啊!那你們告訴孤,應該怎麼辦?」
丞相搖了搖頭,嘆息道:「太子殿下對嶺南一帶,知之甚少,此舉不妥。」
「孤知之甚少?敢問丞相,你又了解多少?」蕭御衍說話的聲音中壓抑著怒氣。
「此番嶺南發生暴亂,不過短短几日,便造成了這麼大規模的暴亂,太子殿下想要派人前去鎮壓,剿滅亂賊,可殿下知道嗎?嶺南一帶,暴亂頻發,每隔幾年,便有一次大規模的暴亂,殿下可知這是為何?」丞相一字一句的問道。
蕭御衍對嶺南知之甚少,自然不清楚這是為何,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臣只想告訴太子殿下,您剛坐上太子之位不久,有些事還不了解,殿下還需好生努力才行,之前殿下荒廢了太多的時日,虛度了光陰,該好好學學慧仁皇太子刻苦用功才是。」丞相沉著臉,語重心長的叮囑道。
「丞相所言甚是,若慧仁皇太子還在,定然不會提出這種提議。」兵部尚書一臉惋惜的開口。
「是啊!是啊!」大臣們紛紛點頭贊同。
蕭御衍聽到這番話,無地自容,他就是比不上皇兄,可他真的很努力了。
在所有人心目中,他這個太子,一點兒都不合格,就連在父皇心裡也是如此。
他不過是無奈之下的選擇,到底是做不到讓他們滿意的。
「夠了!嶺南暴動一事,交給丞相處理,儘快將針對此次暴亂的對策,寫成奏摺,呈上來,另外,前往鎮壓的合適人選,容朕再想想,今日就先到這兒吧!退朝!」蕭宸淵神色冷峻,嘴唇直接抿成了一條直線。
「陛下聖明!」眾人連連拱手稱讚。
事已至此,蕭御衍無話可說,「父皇聖明!」
早朝結束後,蕭御衍跟隨蕭宸淵回到紫宸殿,蕭御衍神色淡然,一副失了魂的模樣。
蕭宸淵看向他的雙眸,深沉如墨,眼底很是複雜。
「父皇,兒臣真的盡力了,可終究比不上皇兄。」蕭御衍冷嘲道,眼底滿是落寞。
蕭宸淵哀嘆一聲,深沉道:「你的提議的確很不妥,丞相他們提出異議,也都是為了你好。」
「朕希望你今後多加努力,不要再讓朕失望了。」蕭宸淵並未理會蕭御衍所說的話,反而是一再的給他施壓。
蕭御衍垂頭喪氣,嘴角譏諷嘲笑自己,情緒有些激動的說道:「是不是在父皇眼裡,兒臣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成為父皇心目中的太子,是不是?」
「放肆!這是你對朕說話的態度嗎?」蕭宸淵面有慍怒,眼底滿是憤怒。
「你如今已經是太子了,你的責任,是成為一個讓天下百姓和朝臣滿意的儲君,而不是在這兒對著朕,自怨自艾。」蕭宸淵看到他現在,這個沒出息的樣子,更加惱怒了。
蕭御衍滿臉無奈,冷笑道:「可這個太子兒臣根本不想當,從始至終兒臣對太子之位,從未有過半分貪念,如果不是皇兄的突然離世,父皇會讓我做太子嗎?」
「如果父皇還有其他人選,會選兒臣嗎?」
「住口!你想做什麼?你現在說這些,是想幹什麼?」蕭宸淵的臉徹底沉下來了,神色緊繃著,殿裡的宮人連忙跪在了地上。
「這些日子以來,父皇可知兒臣有多累?可兒臣無論怎麼做,都得不到父皇還有朝臣們的認可,因為在所有人心裡,我無論怎麼做都比不上皇兄,都不如皇兄能做到令所有人都滿意。」蕭御衍真的很累,真的很想逃離這兒,離開這兒,去一個自由自在,不被拘束的地方。
蕭宸淵用力一拍桌子,怒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哪裡有點兒太子的模樣?累?誰不累?朕不累嗎?你皇兄這些年不累嗎?可你皇兄從來就沒有喊過累,你怎麼不跟你皇兄好好學學,你說說,你從小到大,有哪一點兒比得上你皇兄。」
蕭御衍臉色漲紅,喘著粗氣,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什麼都不顧了,「是,我比不上皇兄,從小到大,在所有人眼裡,我就是一個只會吃喝玩樂,不學無術的皇子,所以,父皇您現在心裡會不會想,為何死的人不是我,為何偏偏是皇兄?是不是?如果死的人是我,也不會有人心疼,更不會有人為此惋惜。」
蕭御衍的話,直接刺痛了蕭宸淵,氣的他直接拿起桌上的硯台,狠狠的砸向了他的臉,蕭御衍沒有閃躲,被硯台砸中了額頭,墨汁和鮮血混在一起,順著臉頰落下。
「給朕閉嘴。」蕭宸淵憤怒的吼叫著。
蕭宸淵砸完後,便後悔了,看著他額頭上的血,眼底閃過一絲的心疼。
「阿衍……」蕭宸淵聲音顫抖著開口。
蕭御衍並未感覺到疼痛,眼底閃過一絲瞭然,然後閉了閉雙眼,嗓音低啞道:「我情願死的人是我,這樣對所有人都好。」
「阿衍,父皇……」蕭宸淵眼角微微泛紅,很是心疼。
「兒臣告退。」蕭御衍行過禮,眼裡泛著淚花離開了。
蕭御衍離開紫宸殿後,蕭宸淵吩咐道:「趕緊傳太醫去東宮。」看到地上沾上了血漬的硯台,蕭宸淵後悔不已。
「奴才遵命。」
蕭御衍一路失魂落魄的回到東宮,這一路上,遇到很多宮女太監,他們皆跪下向他行禮,可他卻覺得是這麼的可笑。
高升跟在他身後,想上前安慰,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一路回到東宮,鄭姝懿事先已經得了消息,知道今日早朝他與大臣們起了爭執,便一直站在東宮外等著他。
見到他的那一刻,鄭姝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的額頭上,鮮血與墨汁混在一起,臉上、脖子上,甚至衣服上都有。
「殿下!您……」鄭姝懿快步上前,查看著他的傷口。
蕭御衍冷笑著安慰道:「沒什麼,等下上點兒藥便好。」
鄭姝懿上前扶著他,有些失控了,大喊著:「快去傳太醫。」
太醫來過後,為他上了藥,索幸沒什麼大事,只是受了點兒小傷而已。
太醫走後,鄭姝懿一臉心疼的望著他,「殿下這是怎麼了?」
蕭御衍將手伸向他,鄭姝懿將手給他後,在他身側坐下,「沒什麼大不了的,一點兒小傷而已。」
「殿下的傷……」鄭姝懿眼裡含淚,不知道該怎麼問。
「做這個太子,唯一讓我開心的,便是娶了你。」蕭御衍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眼睛泛紅的看著她。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