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姝懿倒不是擔心旁的,只是擔心他會多想,一再有人提及他不如蕭御徹,只怕他每每看到琛兒,便會想起皇兄,想起皇兄,便會想起那些人的閒言碎語。
「這一切都是命定的,即便是我想改變什麼,也無力去改變。」鄭姝懿滿是無奈的說道。
這夜蕭御衍趴在她身上索取著,沒有了往日的溫柔,鄭姝懿輕哼了一聲,蕭御衍這才意識到自己弄疼了她。
「姝兒,對不起。」蕭御衍深感愧疚的說著,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殿下在想什麼?」鄭姝懿低喘著問道。
蕭御衍喘著粗氣,在她耳邊道:「若你是我,你會怨恨自己的兄長嗎?」
鄭姝懿聽到這話,很是不解,「殿下為何會這樣想?」
「因為皇兄的存在,掩蓋住了我所有的光芒,皇兄他太完美了,完美到令所有人都忘不掉他,更能讓所有人都忽視掉我。」
「幼時,我對皇兄是既敬重,卻又嫉妒,可後來,知曉皇兄的不易後,我更多的是心疼他,但現在,我對皇兄依舊有嫉妒。」蕭御衍自小活在蕭御徹的光芒下,面對他時,總是會感到自卑的,如今,這份自卑比從前更強了。
鄭姝懿抱著他,予以理解:「這乃人之常情,不是殿下的錯。」
蕭御衍繼續道:「今日聽到父皇說起皇兄,說起琛兒長的像皇兄,我這心裡特別不好受。」
「父皇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殿下不必放在心上。」鄭姝懿連忙解釋,她不想他誤會什麼。
「我知道,你就當我小心眼,聽到父皇這麼說,我心裡就是不舒服。」蕭御衍有些賭氣,明明知曉父皇說這話,並沒有任何所指,可他聽著,就是不舒服。
鄭姝懿捧著他的臉,主動吻了吻他的唇,勾住他的脖子,說道:「可琛兒就是殿下的兒子,難道殿下不知道嗎?」
蕭御衍笑了,聽到她這話,心情瞬間變得暢快了,「你說得對,琛兒是我的兒子。」
蕭御衍低下頭,繼續吻在她的紅唇上,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胸前的肌膚上……
不久後,到了蕭憬琛百日宴這日。
瑤光殿
蕭憬琛被蕭宸淵抱在懷裡,蕭宸淵笑的合不攏嘴,「幾日不見,琛兒好像又重了些。」
「父皇說的是,琛兒這些日子長的快。」蕭御衍笑著說道。
坐在下首的華王,望著蕭憬琛,思索了片刻後說道:「本王怎麼瞧著這小皇孫,眉眼間,倒是有幾分像……像慧仁皇太子。」
華王話音剛落,殿內頓時鴉雀無聲,蕭御衍的臉色一沉,眼底閃著複雜的情緒。
皇后娘娘連忙出來打圓場,笑著說道:「侄兒像伯父,這也在情理之中。」
鄭姝懿下意識看向蕭御衍,蕭御衍扭頭沖她一笑,隨後說道:「母后說的甚是,琛兒有幾分像皇兄,這也是琛兒與皇兄的緣分。」
華王笑了笑,轉而繼續說道:「就是不知這小皇孫,有沒有慧仁皇太子的聰慧,將來能不能像他一樣,成為一個令所有人都滿意的儲君。」
華王這話,分明是想故意給蕭御衍難堪。
鄭姝懿這時開口道:「琛兒有慧仁皇太子,還有神明庇佑,又有父皇與殿下的悉心教導,將來就算不能成為像他伯父一樣,也定然能為大梁效命。」
「太子妃這話不錯,琛兒是朕的皇長孫,定然不會讓朕失望。」蕭宸淵也發話了。
蕭御衍眉頭舒展了些,冷聲說道:「九叔祖放心,琛兒的未來不必您來操心,一切有父皇與孤呢。」
「太子殿下說的是,就是擔心小皇孫隨了殿下,殿下幼年頑劣,小皇孫是未來的儲君,可不能像殿下一般貪玩才行。」華王此話,看似漫不經心,無意提起的,但就是讓人覺得,這是成心的。
鄭姝懿不緊不慢的,一臉溫和的說道:「孩子貪玩,乃是天性,若是幼年都不能讓人釋放天性,一直被拘在書房裡,日夜苦讀,讀成了書呆子,對大梁江山社稷也定然是無用的,需得勞逸結合,有康健的體魄,淵博的知識,才好將來為大梁效力。」
蕭御衍對此很是贊同,眼神寵溺的看向她,附和道:「太子妃此言不假,孤從前貪玩,的確虛度了光陰,但如今已幡然醒悟,懂得了身上的重擔,孤希望琛兒,在該玩的年紀,盡情的玩鬧,等到了讀書的年紀,就是想玩也沒機會了。」
「父皇,您說呢?」緊接著,蕭御衍又轉頭看向了坐在上方的蕭宸淵。
蕭宸淵想起蕭御徹,他一直逼著阿徹讀書,幼時的他,的確沒能好好玩鬧過,總是在書房裡苦讀,也因此多年的積勞成疾,讓他年紀輕輕便走了。
看到懷裡的孫兒,不由得悔不當初,「太子與太子妃說的甚是。」
華王見此,也沒話說了。
「今日是琛兒的百日宴,皇孫降生,朕欣喜不已,這也是大梁之福,今日在此,為琛兒慶賀百日,朕敬諸位一杯。」蕭宸淵心情大好,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陛下請。」
鄭姝懿放下酒杯後,這才鬆了一口氣,今日華王明顯是故意為之,這瑤光殿上的眾人,有多少也是跟華王想法一樣的,尚可未知,但她相信蕭御衍,也相信自己的兒子。
也不知今後會怎樣?這條路,好像越來越難走了。
蕭御衍看向鄭姝懿,一臉的驚喜,說道:「從前竟不知你這般會說話。」
「妾身只是不想看到旁人為難殿下。」鄭姝懿笑著回道,她不想看到任何人打擊蕭御衍,他很好,只是他需要的是鼓勵,而不是打擊和壓力。
蕭御衍握緊她的手,眼神炙熱的看著她,說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殿下明白就好。」鄭姝懿沖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