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樓的情況,關我們暗夜血殿什麼事情。」許是見氛圍有些凝重,范躍華調笑開口。
「是啊,陌玉你現在是在暗夜血殿,沒有去占星樓的你一定會活得好好的。」岳陽迅速接話。
師存飛沒有說話,暗夜血殿的事情,他不想多說。
寰宇沒有哪個地方是清淨的,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置身事外。
修士有修士的任務,他們要往上走,成為更加厲害的修士,才能夠在面對一些事情時更加從容,也能夠做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沒有人質疑。
沒有修煉天賦的普通生靈也有他們的苦惱,他們戰戰兢兢,生怕在某一天捲入修士的世界,成為連名字都沒有,甚至都不能夠化為數字的犧牲品。
占星樓內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他不清楚,也不想要知道。
寰宇的勢力,有幾個是真正乾淨的。
「算師不一定要去占星樓。」岳蓁說。
如果占星樓裡面並不安全,那麼曾經進入占星樓的那些修士如今是否還活著就需要打個問號了。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陌玉說的都是真的,他們的推測也是對的。
而一旦這一切成立,那麼寰宇真正頂尖的那群算師恐怕並不在占星樓。
像陌玉一樣算出占星樓有危險的算師不可能靠近危險,他們不會在寰宇活躍,以防自己引起占星樓的注意,但他們絕對生活在寰宇的某個角落。
如果能夠找到這群散落各處的算師……
岳蓁將擴散的思緒收回,她揚唇露出一個笑容:「去找施陰冶嗎?」
「不用,會聚在一起的。」天傾回答。
清俊的少年微微垂眸,將一片片葉子連接在一起。
冰藍色的長鞭被他別在腰間,澄澈的天藍色眸子專注認真。
知道天傾是個算師,一群人對天傾的決定沒有任何異議。
算師的存在,就是一顆定心丸。
甚至已經有聰慧的人根據天傾讓他們做的事情猜測出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因此當大地震動出現裂痕的時候,早有準備的一群人十分冷靜地拿著剛做的傘。
天傾瞄準一個最近的裂痕,確定那裂痕的寬度足夠,縱身一躍。
浮月緊跟其後,選擇了和天傾同一個裂痕。
岳蓁推了一把岳陽,示意岳陽跟上去。
岳陽根本不帶畏懼的,連手中巨錘都沒有收起來,就準備跳下去。
幸好岳蓁拉了一下岳陽,示意岳陽將他的武器先收一收。
巨錘很有份量,要是帶著這個東西,那用樹葉做的傘就沒有用處了。
聞人瑗沒有選擇用那樹葉做的傘,而是捏了捏手中的花,花在她的操控下變大,輕盈的花瓣讓她在墜落的時候有很好的緩衝。
范躍華左右看了看,拽緊手中的樹葉傘,紅色的傘面帶給他微弱的安全感。
自我打氣,范躍華眼睛一閉,將自己丟進了裂痕中。
周圍的環境不斷變化著,一處又一處裂痕出現,改變這處試煉地,將一個又一個修士吞入腹中。
師存飛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看著那群人下餃子一樣進去的那處裂痕,怯懦的小臉若有所思。
很快,不再猶豫,師存飛也跳進了同一處裂痕,沒有拿傘,而是借著輕盈的步伐在裂痕邊緣凸起上快速活動著。
下到一定距離,師存飛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岩壁……
血紅色的岩壁像是有生命一般,一起一伏。
沒有猶豫,師存飛將放在岩壁上的手鬆開,任由自己自由下墜。
身形矮小,師存飛整個人都很輕,即便是這樣直接墜落,也不覺得自己會出事。
等到快落到底下的時候,師存飛看到那撐開的巨大黃色花朵,更加確定自己不會有事了。
「還以為你不下來了呢。」聞人瑗操控著巨花接住師存飛後,調笑道。
「你這速度有夠慢的,再慢一點我們就走了。」岳陽也開口。
如果不是陌玉讓他們再等一會兒,他們真的就離開了。
范躍華更是直接問:「在上面猶豫什麼?是覺得我們有問題嗎?」
「我們能有什麼問題。」岳蓁覺得范躍華這句話問得真的是很有趣。
什麼叫做他們有問題,他們什麼問題都沒有。
師存飛在上面猶豫他的,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他們讓師存飛在上面猶豫的。
師存飛從巨花中站起來,有軟和的花瓣拖著,他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看一下上面最後會是什麼樣子。」師存飛伸出手往上指了指,示意他在上面並不是因為他們。
天傾已經將傘拆了,此時她拿著涼月冰鞭,站在血紅色的樹葉上,仰頭往上看了一眼,笑問:「那麼上面最後是什麼樣子的?」
「荒蕪,廢土。」師存飛回答。
所以還活著的修士最後都會進入這裡,毫無例外。
這場變化就是為了將所有還活著的修士送到地下。
想到這裡,師存飛打量周圍的環境,肉色還在蠕動的岩壁,總能夠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妙的畫面。
「你們覺不覺得這地方有些古怪?」師存飛問。
「像某隻巨獸的內部。」回答師存飛這個問題的是岳陽,岳陽對自己能夠回答的問題抱有十足的熱情。
「不是像,就是。」岳蓁開口。
蠕動的肉色牆壁,帶著吸力,要不是她反應迅速,實力不夠強的她在掉下來的時候,就可能沒了。
「我在墜落的時候,看到『岩壁』上出現一條條肉色的『藤蔓』,那些『藤蔓』對我很感興趣,想要將我捲走。」岳蓁訴說著自己在墜落時的經歷。
掉下來的時候,每個人孤立無援,墜落速度的不同和角度的差異讓他們無法支援彼此。
那個時候,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
岳蓁就是在沒有岳陽保護的情況下遇上那些肉色「藤蔓」的。
說是藤蔓,其實並不確切,那一根根的東西,更像是一種組織。
它們渴望鮮血,貪婪地想要將她攪碎。
如果不是岳蓁反應夠快,她怕是不可能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這裡。
也是因為她是主動跳進來的,做好了準備,要是她是在掙扎之後被迫墜落,那個時候心亂如麻的她絕對沒有這麼好的表現,更不可能安全降落。
而這一切,是陌玉的功勞,是陌玉提前的警示,讓她猜到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也是陌玉義無反顧的動作,讓她選擇主動跳下來。
「什麼?!你沒事吧?!」聽到岳蓁訴說的經歷,岳陽一臉後怕。
這麼危險的嗎?!
岳陽下來的路程很順利,並沒有遇上任何事情的他完全無法想像在沒有自己庇護的時候,岳蓁竟然經歷了這種事情。
他不敢相信如果岳蓁一個失誤,自己會失去這個很好用的智囊。
「我沒事。」岳蓁確定岳陽的後怕是真的,但她也知道岳陽的後怕中夾雜了太多的利益,並不單純是因為她這個人。
「我也遇到了。」天傾突然開口,「不過被我一冰鞭抽走了。」
下落過程中的危險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岳蓁提起這件事情,天傾根本不會主動訴說。
她以為這是每個人都會遇上的事情,但根據岳陽聽到岳蓁遭遇後的表現,顯然岳陽並沒有遇上這種事情。
那麼,這件事情就很有提及的必要了。
浮月知道天傾想要幹什麼,緊跟著開口:「我也是,實力不是很強。」
實力不是很強,說的是那些肉色「藤蔓」。
對浮月而言,那些「藤蔓」沒有一點威脅,只要稍微驅逐,就退潮一般逃離了。
「我沒有遇上這種事情。」聞人瑗的臉上也露出了嚴肅,岳蓁他們說的「藤蔓」,她並沒有遇上。
「我也沒有。」范躍華摸了摸腦袋,如果不是岳蓁他們說,他都不知道竟然還有如此噁心的東西存在。
師存飛臉上則是出現了思索,怯懦的臉上那雙幽深的眸子裡時不時有光芒閃過。
他在墜落的時候,確實感覺到了「岩壁」的不同尋常,那些「岩壁」帶給他的感覺很不好。
但一路下來,師存飛並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鬆手夠快,避開了觸發條件,可如今看來,觸發條件並不是他以為的那個。
不是不能接觸「岩壁」,而是另一個更為隱蔽的條件。
所以,岳蓁、陌玉、浮月,這三人身上是有什麼共同點嗎?
「是血鈴數量。」岳蓁和天傾同時開口。
他們三個人的血鈴數量太少了,另外幾個人最少那個也有二十枚血鈴,而他們三個,不是六枚就是七枚。
「是又一次甄選啊。」聞人瑗將那朵功能多樣的花別在耳邊,嬌嫩的花朵襯得聞人瑗越發嬌媚。
「淘汰那些實力不強的修士。」范躍華補充。
寰宇實力為尊,想要成為血隊成員,實力是很重要的一個考察因素。
人品,底蘊,這些東西都是次要的,甚至是可以不用關注的。
唯有強大的實力,能夠支撐你做任何事情。
第一輪選拔,以最直接殘酷的方式淘汰掉一部分人。
大亂戰,比不上一對一的戰鬥,有一些實力並不強的人僥倖留下,而在墜落途中遇上的「藤蔓」,針對的就是這一部分人。
如果連小小「藤蔓」都應付不了,這些人淘汰了也就淘汰了,沒什麼值得同情的。
血隊需要的是精英,各方面都出色的人才能夠成為血隊一員。
即便這一次選拔並不是為血帝夜冢,而是給少帝夜臨澤挑選手下,一些規則也不會改變。
「如果是有實力的人,自然不懼。」按照天傾和浮月的說法,那些「藤蔓」的實力並不強,很容易驅逐。
岳蓁會顯得狼狽,險些殞命,也是因為岳蓁的實力真的太弱了。
她的七枚血鈴,是在岳陽的幫助下拿下的。
岳蓁本身的實力,是會在第一輪選拔就被淘汰的水平。
岳蓁也知道自己實力不強,如果她有實力的話,也不可能和岳陽走到一起。
「應該順著那些東西的。」天傾突然的開口讓一群人看過來,眼底全是驚詫。
「被它們抓走應該會很有趣。」分明還是那個清淺俊朗的小公子,這句話一說生生讓人感覺到了他與暗夜血殿的契合。
能夠說出這種有些瘋的話的人,和暗夜血殿不能更搭。
「確實。」師存飛那張臉上依然是怯懦,幽深的眸子看向天傾,點頭。
被「藤蔓」抓走的修士有什麼下場,在場的誰猜不出來呢!
必死無疑的結局,跟過去是想要體會一下距離死亡最近的距離,這完全是為了追求刺激。
這種刺激,師存飛也挺喜歡的。
可惜,「藤蔓」沒有找上他,就算找上他,在那種情況下他也不會被藤蔓抓走。
浮月:……
少族長這性格像誰啊,他們天工一族的創獸師有這麼瘋狂嗎?
哦,是為了掩人耳目,那沒事了。
岳蓁看著就差在臉上寫上遺憾的師存飛,再次羨慕這些有實力的修士。
可惜,她在這方面的天賦不夠,都不是勤奮能夠克服的,不然她也能夠這樣自信地說出這種話。
「別遺憾了,滿足你們願望的機會來了。」耳邊的粉色花朵微微顫動,聞人瑗開口。
同時將花取下來,翻手間將花化為一根法杖。
聽到聞人瑗這句話,范躍華反應迅速,拿出一把長劍,擋在身前。
岳陽拎起巨錘,還不忘將岳蓁護在身後。
天傾甩了一下長鞭,在肉色地面上留下一道帶著碎冰的痕跡。
浮月伸出手,綢緞圍繞著她,讓她多了一層虛幻。
嗖——嗖嗖——
嗖嗖嗖——
一根又一根肉色「藤蔓」不知從何冒出來,大大小小的「藤蔓」猙獰著朝著一行人發起攻擊。
師存飛漫不經心移動腳步,避開了所有「藤蔓」的攻擊。
聞人瑗含笑的聲音突然響起:「不是說要順著它們嗎?」
天傾:……
師存飛:……
將靠近的一根「藤蔓」打碎,冰鞭與「藤蔓」觸碰,寒涼的溫度直接將「藤蔓」冰凍,隨著一個用力,碎裂成塊。
天傾微微抬眸,臉上不見尷尬:「玩笑話,當不得真。」
師存飛附和:「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