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
「什麼?」
熱鬧的酒樓里,兩個行色匆匆的修士壓低聲音。
「最近九大勢力熱鬧啊。」那修士說。
近些年最熱鬧的當屬九大勢力了。
九大勢力的帝尊,是最久遠的帝尊,也是底蘊最雄厚的帝尊。
他們站在寰宇,就是一座無數人攀越不過去的山。
九個帝尊,彼此結盟,雖不清楚這結盟結的是什麼,但清楚這件事情的寰宇修士並不敢去得罪其中任何一個勢力。
他們不確定,招惹了一個,剩下那八個是不是會對自己群起而攻之。
但近些年,九大勢力卻格外熱鬧,生出的事端可不少。
「你指的是哪一個?」那修士顯然也知道一些事情,不由出聲。
九大勢力中熱鬧的可不只是一個。
內亂,混戰,萬年來沒有出過任何問題的九大勢力,似乎流年不利,什麼事情都撞上了。
「你又指的是哪一個?」那挑起話頭的修士也是一驚,他剛出來沒多久,還沒來得及打聽其他勢力的情況。
「那可多了,光明聖殿就很熱鬧。」那修士嘿嘿笑了一聲。
旁邊一個男修湊過來:「你是說光明聖殿那位聶澈之殿子?」
「聶殿子啊,他可真是好命,有個好娘親,還有一堆願意幫他的人。」和那男修一起喝酒的修士也湊過來。
酒樓里,許是這個話題大家實在感興趣,一群人圍在了一起,只除了邊緣一個帶著兜帽的修士。
「還叫聶殿子呢,人都將他老子趕下來了,該叫聶殿主了。」
「殿主?光明聖殿的修士都沒有意見的嗎?」剛剛知道光明聖殿變故的修士臉上寫滿了驚奇,這還是他認知中的實力為尊的寰宇嗎?
「意見?誰敢有意見。」一個修士冷哼一聲,聶澈之是沒有帝尊的實力,但他身邊卻聚攏了一群高手,有那群人出手鎮壓,凡是有意見的都死了。
在這種強壓下,惜命的寰宇修士根本就不會冒頭。
「那聶澈之那些兄弟姐妹呢?他們甘心?」本來都是同樣有著繼承光明聖殿的資格,結果被人給摘了桃子,這種事情擱在誰身上誰能夠甘心啊!
「不甘心還能怎麼樣,總不能為此將自己的命搭上吧。」有修士忍不住開口。
而且聶澈之對他那些兄弟姐妹也沒有趕盡殺絕,只要是願意歸順的,他都會給人一個機會。
就連那些逃走的,也沒有做任何事情。
這樣的聶澈之,帶著讓寰宇修士最為鄙夷不屑的心慈手軟,但要是自己遇上這種人,他們又會很慶幸。
聶澈之和聖啟是不一樣的,聖啟悲憫世人,卻是站在高處。
他能夠用一種慈悲寬容的眼神看著一個人,然後送這個冥頑不顧的人重新轉世。
寰宇很多修士都清楚,聖啟的慈悲聖潔只是一層偽裝,他並不是一個心軟的人。
只有少數被聖啟外貌欺騙的人,才會天真的以為聖啟是個好人。
聖啟是個好人,那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之一。
坐在角落的那個修士站起身,往外走去。
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修士,陸陸續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那聖啟帝尊呢?」聖帝去哪裡了?那個驕傲的聖啟聖帝是被聶澈之弄死了,還是活在某個角落?
「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光明聖殿的修士。」光明聖殿的事情,外面能夠知道一點都是機緣巧合,哪裡可能會知道的那麼詳細。
聖啟去了哪裡,怕是只有當時在場的光明聖殿修士才知道了。
「感覺不會好,你們想啊,哪裡有將人趕下台還留人性命的先例,這不是給自己增加隱患麼。」
修士將兜帽往下壓了壓,往外走去,將這些聲音拋到腦後。
他抬眸,伸出手遮住陽光,微眯的眸子看向遠方走近的人。
「你終於來了啊。」修士看清楚人,鬆了一口氣。
「怎麼將自己搞得這麼狼狽?」來人詢問。
「我沒想到她還活著。」那修士輕嘆了一口氣,露出一張寰宇修士頗為熟悉的臉。
「當年什麼情況?」來人問了一句,很快又補充,「算了,不用和我說,那是你的事情。」
當年什麼情況,不過是他以為自己坑殺了聶婉,結果聶婉給他擺了一道。
還有池瑤,跟在他身邊多久的女人了,一直沒個孩子,聖啟也沒有將之視作威脅,誰能夠想到這女人會捅他一刀呢!
這個時候的聖啟,第一時間想的還是要是自己當初做的再狠一點,就沒有這種事情了。
根本就不會檢討自己的過錯,也不會覺得自己卸磨殺驢的行為有多過分,聖啟只遺憾自己當年沒有確定聶婉的死亡。
誰能夠想到這個令他無比忌憚的女人還活著呢!
如果聶婉還活著,他一定不會對聶澈之這麼狠,將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並不是放過聶澈之和聶婉,而是做事情之前會更加周全。
他會對聶澈之好,放鬆聶澈之的警惕,不會和聶澈之明面上撕破臉。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其他人也不太平?」聖啟跟著來人往前走去。
「你指誰?」來人詢問。
「都有誰?」聖啟想了一下,「我去你那占星樓待一陣子?」
「只要你願意來,隨時歡迎。」星衍先是回答了後一個問題,然後才回答前一個問題,「都不是很太平。」
暗夜血殿那邊,夜冢手下的四大猛將似乎出了點問題,那個叫做魔煞的修士變得不受控起來。
而且其中似乎還有一股力量在攪亂局勢,短短一段時間,四大猛將已經折損了一個,夜冢手下的那支隊伍更是有了兩三成的損傷。
而暗夜血殿的各處分殿,更是有著大大小小的情況發生。
就像是曾經矗立不倒的巨物,其實內里已經千瘡百孔,終於在某個集中的時刻爆發了。
而傭兵工會那邊,也不知道舒陽在搞什麼,竟然和暗生閣斗到一起去了。
偏偏謝計也不知道在幹什麼,也不出面阻止,讓事態不斷升級,導致原本只是小範圍的事情,經過這陣子發展,已經不受控了。
洛醫更是不知道在幹什麼,將天醫盟的人都喊回去搗鼓什麼東西。
星衍上門過,洛醫那傢伙竟然說有復活他愛人的可能,他要去忙這件事情,不想要搭理寰宇的破事。
天工一族的事情,那叫破事嗎?!
星衍都不清楚洛醫在想什麼,他口中的愛人星衍自然也知道,那可是天工一族的人,還是連骨頭渣子都不剩的天工一族創獸師。
復活那種人,中間隔著種族仇恨,確定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想不明白洛醫在想什麼,對洛醫也無可奈何。
星衍只能夠在心裡罵罵咧咧。
這個九大帝尊聯盟,從一開始就不怎麼靠譜。
九個帝尊的心根本不齊,如今發生的事情更是讓人想要罵人。
星衍本來不想要理會落敗的聖啟的,一個身後已經沒有勢力的帝尊,能夠發揮多大的作用!
奈何看看其他帝尊,像聖啟這樣的已經很不錯了,能夠保一下還是保一下比較好。
賈家一心經商,聽說他們直接帶回了一支身上流淌著天工一族血脈的賈家旁支。
那群創獸師身上賈家的血脈已經很微薄了,不管是寰宇哪個種族碰上天工一族,想要在後代血脈中占主導地位幾乎是不可能的。
賈元看不透這一點,也有可能是他自己不想要看透。
他只要這些創獸師身上有賈家的血脈,並且經商上的天賦很高,就想要將人拉到賈家。
之前這種事情不也發生過很多次了,已經開始熟悉賈元操作的星衍對這一切並不意外,卻仍有些想要罵罵咧咧。
一個個的,根本就沒有將天工一族的危險放在心上。
賈元甚至想要護著那些天工一族的創獸師,只因為裡面有個經商鬼才。
戰刃那腦子裡只有打架的傢伙更是摩拳擦掌,恨不得天工一族能夠更強大一些。
只有強大的對手,打起來才夠勁。
聽說戰刃又將自己勢力中的高戰給打了。
以往並不在意這種事情的戰者聯盟修士突然不知怎麼的,對戰刃這一行為不滿了。
陸陸續續有不少人離開了戰者聯盟,戰刃根本就不會管理聯盟,更不用說是管這種事情了。
他甚至很愉快地放人,希望這些人離開後能夠發展的更好,以後回來和他打架。
那種帶著幾分憨憨的行為,是星衍聽到了都想要吐血的。
木傀那邊倒是清淨許多,沒有這麼多的破事,但前不久,似乎有誰潛進去了,毀了木傀不少傀儡,氣得木傀罵罵咧咧沒個消停。
「是天工一族嗎?」九大勢力都發生了各種各樣的變故,這種事情,讓聖啟不懷疑天工一族他都做不到啊。
「不知道,感覺不太像。」星衍搖了搖頭,這不像是天工一族創獸師會有的手段。
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天工一族的創獸師應該不會做這種在背後陰人的事情。
但除了天工一族,他們這些勢力也沒有一個統一的仇人。
就連他的占星樓都不能安穩。
外界已經出現了他是在騙散布在寰宇各處的算師的流言。
人言可畏,這種消息一出去,無論真假,寰宇的算師們都會猶豫。
猶豫就意味著本來會來的人很大機率不會來了,這對星衍來說是致命的。
他需要寰宇的算師,那已經是很成熟的一套流程了,但因為一句不知從哪裡流出來的話,一切都變了。
「意外?我可不相信會有這麼多意外。」聖啟輕嗤了一聲,即便失去了所有的勢力,但面對星衍的時候,聖啟也沒有將自己放在弱勢的地位。
自己率先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就不可能走回平等了。
他和星衍,本來就是獨立的兩個個體。
同為寰宇帝尊,聖啟的驕傲不允許他向星衍低頭,萬事聽從星衍的調遣。
「確實有些多。」星衍微微點頭。
這也是他在遲疑的。
根據天工一族的性格分析,他們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但除了天工一族,星衍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聖啟看了一眼星衍,詢問。
他的勢力都被聶澈之那個白眼狼給奪走了,現在除了自身沒有任何力量的聖啟顯然不想要多出力。
他也沒有多餘的力量讓他出。
只是讓手下人賣命的事情,聖啟是願意去做的,但要是讓他以自己的性命為籌碼,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他就不願意了。
命只有一條,要是讓性命有受到威脅的可能,還不如直接躺平讓天工一族的創獸師弄死算了。
少了很多折騰,也能夠輕鬆很多。
「你覺得寰宇還有多少人記得天工一族?」星衍詢問。
「沒多少了。」聖啟想了一下,現在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時代了,很多人知曉天工一族,也是通過流傳下來的古籍里的隻言片語知曉。
「既然沒多少了,我們何不能給天工一族重新安排個身份。」星衍說。
迎著聖啟略微不解的視線:「能夠凝聚創獸力量不凡的創獸師是天工一族,那麼血肉有著強化修為能力的創獸師不也是天工一族?」
「你的意思是……」聖啟抬頭,眼底有驚詫還未褪去。
星衍,做事都這麼狠的嗎?
這是想要以一個彌天大謊讓寰宇修士全部去對付天工一族啊。
星衍則是微微一笑。
天工一族,就不該存在在這個世道。
這個世道不適合他們,他們的性格與這片寰宇格格不入,既然如此,又何必出現呢。
讓天工一族感受一下寰宇修士對他們的惡意,正好也讓他們看看,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要是天工一族的創獸師能夠被寰宇同化,那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在此之前,寰宇並不是沒有這種情況發生。
除了死亡便是同化,也有可能苟延殘喘在這個世道,就是沒有人改變一切。
星衍不覺得天工一族能夠成為例外,他也有自信一切會按照自己想的走。
畢竟,之前那麼多次都是這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