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五雷
鵝羊山山頂，積雷殿。
隨著鵝羊道遷徙，大殿被搬空，只剩一片立柱。
大殿深處，一個身穿金線紫袍的高瘦人影，正靜靜地站在陰影裡面。
一道黑線悄無聲息在半空中出現。
扭曲鼓脹擴展，眨眼功夫，一個三米多人眼狀黑洞浮現。
嗡！
黑洞中猛然升騰起黑紅火焰。
「秋金吾，真要用鵝羊道弟子換龍珠？不心疼？」好似萬人同時開口，重重迭迭聲音從火光中傳出。
秋金吾面色平靜：「鵝羊道存在的意義，從來都只是為我服務。能讓我道途更進一步，是他們的榮幸。」
「嘖……還是你們這些求道鍊氣的心狠。」那聲音里調侃意味濃重。
「你最好儘快告訴我，另一半龍珠在何處。」秋金吾眼中有電光閃現：「否則，我不介意再去大乾皇宮轉一轉。」
「行吧，東西在天河法界，你已經煉化了另一半龍珠，只要進入法界，就會生出感應。」黑紅火焰翻湧，懶洋洋出言。
「如何進入天河法界？」秋金吾眉頭微皺。
「原本很簡單，現在卻有些麻煩。」那重重迭迭聲音里露出些許無奈。
「也不知是誰把我留下的印記抹除，現在想把船隊一口氣挪進法界，怕是有些難嘍。」
「人已經給了你，能不能抓到手，那是你的事。我現在只想知道如何跨入天河法界門戶。」秋金吾淡淡開口。
「不急，沒有足夠鍊氣士作祭品，就算進了法界，得了龍珠，你也帶不走。」黑洞嘿笑出聲。
秋金吾頓時眉頭緊皺。
「我能做什麼？」
「簡單的很，把被禁制連成一片的船隊拆散，我少量多次的搬進去就成。」
「何時動手？」
「只要船隊進了通天河，隨時都行。」
「你最好遵守約定。」
「嗨，秋道主您怕什麼，您不是還可以去大乾皇宮威脅我的嘛，呵呵……」
「哼！」
……
平寧號避水梭內，燈火通明。
二樓靜室內，陳沐閉著眼睛內視玉種。
就在剛才，他對神竅完成了第三十九次洗鍊，烏雲法符內混元氣消耗一空。
念頭一動，早就準備的好的混元氣就被真法吸入玉種。
灰色霧氣狀烏雲法符，好似被潑了墨水的白紙，迅速被浸染的黑沉沉。
沒多大會兒功夫，混元之氣就補充完成。
陳沐睜開眼，看向五鬼袋袋口。
絲絲縷縷黑線般混元氣正從袋內飛出，然後就化作點點螢光，迅速消散在半空中。
陳沐頓時心痛的臉皮抽抽。
五鬼袋配合數千陰魂怪，大量混元之氣被催生。
饒是他從未間斷神竅洗鍊，消耗速度依舊不夠。
他實在沒想到，旁人千方百計謀劃不到的混元之氣，在他這裡竟多到了用不盡的地步。
「要是讓那些為洗鍊神竅而四處處奔走的傢伙知道，還不得羨慕嫉妒死？！」
「嘖！」
「可惜沒有封印混元氣的法器，不然定能引的那些人趨之若鶩。」
遺憾的收起五鬼袋，陳沐喚出灰牆，看向最新一欄。
五雷寶卷：7933/10000/一階；
神竅洗鍊自動運轉，諦聽法巨靈神等每日必刷秘法練完後，他還有大把空閒時間，於是他就拿出了五雷寶卷。
沒想到只是稍稍修煉，就取得了極大進展。
「圓滿葵水陰雷，果然能帶動其他雷法修煉。」
一顆人頭大亮白雷球在右手心出現。
接著雷球就軟化塌陷，好似融化的蠟燭。
無數雷電好似粘稠蠟液，順著指縫流淌，包裹整個手掌，並向小臂上方快速覆蓋蔓延。
幾個呼吸功夫，整個右手臂就被包裹在雷光裡面。
旋即雷光內斂，隱沒進皮膚下，只絲縷雷電般亮線隱約可見。
陳沐拽下蒲團上一根脫節棉線刺向手背。
啪！
一絲雷光炸開，棉線頓時被劈成灰白飛灰消散。
「漂亮！」
五雷寶卷修臟腑五雷，可以把雷法化作五雷法衣護體。如今一階尚未圓滿，已然有些許威能展現。
「若是刷到極限，全身被雷電法衣覆蓋……好秘法啊！」
他又探手一指。
啪！
一道雷光閃過半空，遠處窗框上，一個指頭大焦黑圓洞出現。
葵水陰雷圓滿，大開大合迅捷剛猛。要是放在之前，他這一指頭下去，整個窗戶都會被雷法炸碎，如今卻能只穿洞而不蔓延。
「剛柔並濟操控精準，這不就是在變相增強雷法威能？」
「嘿！這秘法算是選對了呀。」
……
新元茶社二樓窗口。
陳沐像往常一樣依靠窗邊，一邊喝茶一邊支著耳朵刷諦聽法經驗。
嗡！
一陣熟悉的嗡鳴聲來到耳邊。
陳沐抬頭，透過打開的窗戶看向避水梭中心。
在那裡，一個雕刻繁複紋路的青銅大鼓，正飄在半空緩緩旋轉。
此刻，絲絲縷縷電光正在那繁複紋路中流轉。
「夔牛鼓又響了？」
「也不知是哪個倒霉異獸一頭撞上避水梭，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幾個喝茶閒聊的中年人，也來到窗邊往天上看。
避水梭內壁被施了特殊法咒，能實時攝取外界光影。
此刻，避水梭頂端，透過那些寬闊街道上的半透明石板，黑沉沉水底、長相古怪的魚群、以及穿透深水的些許水波光亮一一映入眼帘。
而在避水梭上方右側邊緣，漁網狀雷光連閃，一條五六米長通體漆黑的怪魚，正被雷光糾纏。
它搖頭擺尾不斷掙扎，可也只幾個呼吸功夫，就全身挺直，飄在水中再也沒法動彈。
而隨著避水梭前行，怪魚屍體很快就被拋在身後看不見。
「夔牛鼓威能依舊！」
「只可惜了那五六米長的平江鲶，白白扔掉，浪費呀。」人群里議論出聲。
「那平江鲶可不會被拋掉。」有人反駁。
「庶務院前天就在招募採珠人，這會兒那些人怕是已經鑽進水裡，去捕撈那平江鲶。」
「說不定，一會兒咱們就有新鮮異獸肉做午餐。」
陳沐聽著眾人議論，眯眼看向避水梭頂端。
藉助隱約光亮，遠處或大或小避水梭隱約可見。
他收回視線，看向對面雷洪。
「怪不得雷兄竟捨得離開道場親身來此處，這是要找我推銷異獸肉？」
矮胖子雷洪一臉笑容：「李兄你可是我的大主顧，我當然得親自登門。」
「你是不是早知道夔牛鼓能捕獵異獸？」陳沐眉毛一挑。
「夔牛鼓是避水梭核心，能催發雷網擊殺來犯之敵。」
「用它來捕捉獵殺異獸妖怪，很簡單。」雷洪笑嘻嘻出言。
這算什麼？
拿法器電魚？
放前世你們這可是犯法噠！
「既然知道避水梭能捕捉異獸，那你之前還收集那麼多異獸肉賣給我。」陳沐瞪著雷洪發問。
「我提醒過的呦！早告訴李兄囤積異獸肉不划算。」雷洪嘿笑出聲。
「當初還是李兄您自己說您好這一口，怕量不夠，主動要求我繼續收購，這可不怪我。」
陳沐不由翻了個白眼。
說的那麼模稜兩可，誰能想到？
還不是想掏走我兜里的白玉錢。
奸商！滑頭！
「先來個百八十斤的吧，我試試味道再說。」想了想，陳沐最終還是開口預定了一批異獸肉。
煉製回元湯最好是用新鮮異獸肉，如此味道更醇，固本培元的效力也會更持久。
「就知道李兄是大主顧！」雷洪笑哈哈搓手。
鍊氣士體質蛻變，飯量大增，即便是元氣充沛異獸肉，一頓吃個三五斤也不是問題。但眼前這位李兄，顯然並不只是拿來當飯吃。
雷洪不動聲色，心裡卻有了明悟。
早在陳沐囤積異獸肉之初，他就猜測陳沐可能修有某種旁門秘術，需大量異獸血肉。得了售賣異獸肉的差事後，他第一個就想到陳沐。
果然，只這一單就賣出去百多斤異獸肉。
來對了呀！
……
數天後。
二樓靜室窗邊。
陳沐抱著一個竹筒杯，躺在搖搖椅中。
抿一口杯中椰汁味回元湯細品，陳沐看著遠處出神。
好一會兒，空氣嗡鳴，伴隨黑紅漩渦，一個四五米高，身披金紅盔甲的神像出現在身後，正是巨靈神。
瞅了眼灰牆上經驗變化，陳沐微微點頭。
「相同修行時間，經驗點卻多了九個。」
「用新鮮異獸肉煉製的回元湯，效用果然要好三分。」
「是因為新鮮異獸肉氣血更旺盛？」
陳沐琢磨片刻，緩緩搖頭。
「恐怕是因為剛死的異獸體內，尚且有神魂元靈殘存。」
回元湯要用七轉饗元咒提煉，這咒法和陰冥地府的三轉攝元咒頗有相似之處。
三轉攝元咒是陰靈攝取神魔妖怪屍體精氣神元的秘法，和它相似的七轉饗元咒，恐怕同樣也是提煉精氣神元秘術。
新鮮異獸肉精氣充足，又有神元殘存，以此煉製回元湯，自然更有效用。
「這咒法難不成是有人仿造三轉攝元咒改良而成？」
「想不通。」陳沐微微搖頭。
正出神，一股明顯的失重感陡然降臨身周。
陳沐快步起身來到窗邊，諦聽法催動，避水梭外部景象，浮現心頭。
此時，避水梭身後，一道好似懸崖峭壁般河床斷層聳立。而在前方，正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溝壑橫沉。
整個船隊正向著深淵般溝壑勻速潛行。
「通天河？」
聽著耳邊傳來議論，陳沐心中了悟。
二十多天過去，避水梭防禦進攻隱匿等能力測試已做完。
今天終於離開平江，正式進入通天河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