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偽裝
嗡嗡嗡……
避水梭密室內，漂浮半空的天河羅盤不斷震動。
陳沐側著耳朵仔細傾聽半晌，長出一口氣：「總算是趕上了。」
天河羅盤的規律震動，乃是鵝羊道傳音秘術。
平寧號避水梭抵達天河水府外圍沒多久，天河羅盤就接收到該秘術遺留信息。
傳音顯示，鵝羊道船隊已提前抵達天河水府，並表示會等待一個月時間。接到消息的避水梭，只需自行進入鰍龍火道內會合即可。
「要不，咱們現在就出發？」雷洪頗為興奮的提議：「二十多天前，道主就已帶領船隊進入鰍龍火道。要是去晚了，可別錯過了出發時間。」
「不急。」陳沐搖頭。
「距離一月期限還差好些天，我們還有時間。」
「再說了，我們的避水梭也得偽裝改造一番。」陳沐眯起眼。
不改造，自己存在的蹤跡可不太好遮掩。
……
陳沐行動迅速，把平寧號避水梭遠遠懸停在天河水府外圍邊緣，當即開始動手。
他先取出了分布各處的絕息石。
這玩意兒遮掩氣息的能力太強，繼續留著，外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對勁。
然後他又爬上爬下的改造避水梭法禁。
他精通避水梭營造法式，知道各處核心所在。
只花一天功夫，設想中的改造就被他一一完成。
深夜，道場密室里。
陳沐遞給雷成一塊玉板，上面滿是繁複頡文：「這是駕馭避水梭的新法門，你得按照這法子駕馭避水梭轉幾圈才行。」
雷成仔細閱讀玉板片刻，面露遲疑：「如此操作，是不是……」
「是的，這些操作會造成避水梭破損。」陳沐點頭：「但以你的雷法造詣，若真能駕馭避水梭來此，就該給避水梭造成類似損毀才對。」
夔牛鼓被毀，想操控避水梭，只能靠鍊氣士自身能力。
陳沐有五雷寶卷，有擔山經，能化身人形夔牛鼓自如操控避水梭，但雷成卻不行。
玉板里記載的內容，是陳沐靠圓滿級避水梭營造煉器術，結合夔牛鼓損毀程度，花費半月時間尋摸出來的獨特法門。
依此法施展，能讓雷成暴力催發避水梭法禁，實現駕馭避水梭的能力，但避水梭法禁卻會遭到大幅度破損。
他這一天裡里外外的改造，就是在主動破壞法禁，偽造類似損毀痕跡。
如此一來，雷成駕馭殘破避水梭抵達天河水府這件事兒就能變得合情合理。
也正好掩蓋住他這個人形夔牛鼓存在的蹤影。
……
兩天後。
天河水府正南方，水府巨大門戶好似一線天。
兩側牆壁光滑筆直，宛若懸崖峭壁。
一艘不時蹦出雷光，好似短路破爛機器一樣的避水梭，正向水府內緩緩漂行。
沒多大會功夫，平寧號避水梭就跨過門戶進入水府內部。
在一片昏暗光線中，眾人眼前出現一座一眼望不到頭的大城。
借著些許螢光澡的微弱光亮，寬闊街道、整齊樓閣，以及一根根直通頂端，好似前世摩天大樓一般的立柱一一映入眼中。
可這偌大水府此刻卻被河水灌滿，周遭空無一人。
「這真是天河水府？」
「隔水法禁呢？」
「天河水府可是存在了百年千年，它竟也會被淹……」
「雲州果然發生了天地大變……」
眼前場景，讓避水梭內眾人不由色變。
儘管早就通過朱羽法劍探聽水府內景象，可真看到被徹底淹沒的天河水府，陳沐依舊忍不住心頭凜然。
這已經是他知道的第二座被淹沒的天河水府。
之前那座水府崩潰，他只是聽別人轉述。現在這個，卻是親眼所見。
「這雲州確實是不能待了。」
……
水府中心處，有一個好似天坑般碩大無底洞。鰍龍火道入口，就在其中。
坑洞此刻早被河水灌滿，大大小小的氣泡不斷冒出，隱約有紅光出現在底部。
「相傳數千年前，某一任天河水府府主想借地火修行鰍鱔化龍經，於是就從水府中心往地下鑽。」
「他一邊尋找合適環境一邊修煉，等他練成黑龍真形鑽出地面，卻發現竟已跨過十萬大山。」
「在那之後就有了這條鰍龍火道。」避水梭緩緩下沉，雷洪興致勃勃的給陳沐講解相關傳言。
「想好怎麼應付你們家老祖了？」陳沐看向雷成。
「想好了。」雷成點頭。
「那就把這東西貼身帶著吧。」陳沐遞給雷成一個巴掌長灰色石頭。
那是從避水梭上收回的絕息石，內中被他塞了一枚朱羽法劍。
只要雷成把這枚法劍待在身上，他就能通過諦聽法時刻監聽其周邊。
「絕息石已全部取出，避水梭也改成了戰損版。」
「避水梭內眾人一直被隱瞞，不知道我的存在。出面和鵝羊道長老高修接觸的雷成兩兄弟，也被提前恐嚇了一番。」
陳沐一一回想最近各種安排，心裡越發輕鬆坦然。
「只要雷成和鵝羊道長老碰面交談時不出變故，我就絕不會被發現！」
……
「你船上藏有凝竅野修。」秋金吾平靜的看著雷成出言。
陳沐：「……」
不是？這就暴露啦？！
這才剛見面還沒說話呢，怎麼就暴露啦？！
看著諦聽神通傳回來的場面，陳沐只覺頭皮發麻。
他原以為和雷成接洽之人會是雷家老祖，哪想到道主秋金吾竟會親自出面。
更沒想到只一碰面，秋金吾就篤定有凝竅鍊氣士藏身於平寧號裡面。
「凝竅野修，沒有吧？」雷成一張木訥老實的臉上滿是茫然。
「沒有？」秋金吾皺眉：「沒凝竅鍊氣士幫忙，你能駕馭避水梭？」
「確實麻煩，因為操作不當，避水梭都險些解體崩散。」雷成一臉羞愧的開口解釋。
從遭遇突襲、到修補避水梭、最後暴力催動法禁，破壞式駕馭避水梭航行。
雷成有條不紊，不疾不徐，老老實實的……扯淡。
把陳沐提供的駕馭法門摻雜進真實經歷里，聽的秋金吾點頭連連。
「原來如此。」秋金吾一臉恍然。
總算是矇混過關。
雷成附和點頭。
陳沐也長鬆一口氣。
剛才那一下，原來是在詐唬人，幸好雷成反應足夠平順自然。
「難為你了。」秋金吾長嘆。
「職責所在，不難。」雷成鄭重躬身抱拳。
陳沐透過諦聽神通，樂呵呵的看。
老實人騙人真厲害，道基高人秋金吾都看不出雷成的破綻。
可不等他高興多久，他就聽到秋金吾開口稱讚：「難為你編了這麼個真實的謊言。」
陳沐：「……」
「所以，確實是有一位凝竅野修藏在平寧號裡面，對吧。」秋金吾篤定的看著雷成，平靜出言。
不是，你到底是怎麼所以出來的呀！
剛才不是恍然大悟接受了雷成的說法的嗎？
這會兒怎麼就變卦了吶！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