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池的手僵停在半道,在離她不過一寸的位置,他神色平靜如常,似乎慣於應對各種變數的場面,她在他面前,還是太嫩。
怕再刺激到她,顧清池收手,甚至主動退開一步給她足夠的呼吸空間。
紳士的派面功夫他做得極好,有模有樣,但這可不會讓孟佳妮忽略掉他本質上有多麼的惡劣和虛偽。
「顧清池,我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從來沒有。」
「讓我被迫當小三,你有種。」她如是說。
顧清池垂眼,抬腕整理著一側袖口,散著風雨不動的鎮靜,遲遲沒開口。
孟佳妮看著他,不,是瞪著他,她已經不能完好地掩藏憤怒了。
須臾後,顧清池重新抬眼,對上她的眼,慢條斯理地說:「我以為,你對我的喜歡可以支撐你接受諸多。」
「喜歡你就要給你當小三!」
她幾乎在朝他吼,「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
顧清池:「我說我會處理訂婚的事情,你需要給我一點時間。「
「我不給,我憑什麼要給?」孟佳妮說,「你事先不告訴我你有未婚妻,還和我發生關係,你真的不覺得你有問題?」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孟佳妮心中大為光火,越說越憤怒,聲音不自主地斜上去,「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的錯,你全部的錯!」
顧清池略一點頭,應下:「是,我的錯。」他稍稍一頓,等她喘完一口大氣,說:「所以我這不是主動來道歉了?」
「你道歉我就要原諒?」
「我希望你搞清楚一點,顧清池。」她說,「我是很喜歡你,但你想讓我給你做小三,門都沒有,想都別想,你不配。」
顧清池靜靜聽完,持續長時的沉默。
孟佳妮撩一把微亂的長髮,呼出一口氣,語色不善:「沒話了的話請你離開,大過年的別給彼此找不愉快。」
顧清池:「我還是得說清楚。」
哪怕他不是個喜歡解釋的人。
「我和宋雅的婚事早就暗中決定好要取消的,無論告不告訴你,那都是要取消的,根本不會影響到我與你間的什麼。」
「......」
孟佳妮聽完後,只覺得這人無可救藥:「顧清池,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重點啊,堂堂教授的理解能力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吧?」
「你說,重點是什麼?」
「重點是你事先沒有告訴我,你還不懂嗎?」她覺得自己已經氣到頂點了,「這也從側面說明,你是個多麼自我的人,根本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給我最基本的尊重。」
兩個人所吵的點不在同一個層面。
顧清池認為,既然婚約遲早都要取消,那又有什麼大礙?
孟佳妮覺得,你不在事先告訴我你有未婚妻,就是一件錯事。
各有各的理,各認為各的對。
「嗯。」他輕輕一聲,「我的錯。」
服個軟又能怎樣。
他想。
突然的道歉,搞得孟佳妮一怔,本以為他還會和她爭執個幾百回。
顧清池上前兩步,伸臂圈住她的腰,以指掌住,將她完全圍攏在他和牆壁中間。
暗色氣息撲面而來,帶著清冽的壓迫感。
讓她呼吸困難。
他修長的指輕輕撥開她耳邊的發,臉低送過去,親了親她小小一枚耳垂,低低說:「是我的錯,好不好?」
聲息里攜裹著曖.昧沉誘。
這男人該死的魅力,她簡直渾身都要被他這一聲搞得軟了下去。
孟佳妮抬手,推他肩膀,聲音里的強勢憤怒弱化不少:「別這樣。」
欲拒還迎的感覺,倒像一種無聲邀請。
是她無意而為。
男人將她腰身握得更緊,往前一用力,抵上去,緊緊的貼著。
緊跟著是她一聲微微倒吸氣的聲音。
珊瑚絨里探進冷涼的修長,刺得她又吸一口涼氣,還伴隨著她下意識的質問:「你的手為什麼這麼冷。」
他的吻已轉至她的頸間,寫不盡的蜿蜒溫柔,纏綿悱惻。
好半晌他才記得要回答她的話:「隆冬臘月的清晨總是很冷,外邊還在下雪。」
她控制不住身體輕微的戰慄,他發動的一場無聲戰爭,讓她連說話也不利索,仰著脖頸,像一尾瀕死的白魚,渴水般微微張著唇喘息:「那你為什麼這麼早過來,還來得這麼突然。」
「為了見你,且不突然。」他說。
「是嗎?」
「早就準備要過來的事,怎麼能算突然?」
他說話總很有理有據。
厚厚一層絨起伏不定,來來回回,左左右右。
孟佳妮聽到一聲暗響,是他皮帶扣鬆開的聲音,她清醒過來,用力推他:「不行,這是在我家?」
「你家就不行?」他輕笑道。
「我爸爸......」
「既然你孟總敢放我上來找你。」他放低語速,「你還不懂為什麼嗎?」
孟佳妮瞪眼,驚道:「你和我爸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他勾著她的下巴,糾纏地吻上好一會兒,才緩緩說:「我說和你是舊識,上來找你談談心。」
「......」
孟佳妮不知該說什麼好,還沒想好,他的吻便又落了下來,他的舌尖探了進來,涼涼的,很軟,很滑,勾著她的舌端,親密無間。
可她還是有點怕,含糊不清地低喃:「不......顧清池,不行......」
對於顧清池來說,這樣的拒絕簡直就是烈性催.情。
他的手朝上,輕輕握住她纖細的頸部,愛憐地輕輕撫摸,在她耳邊低啞問:「你的房間隔音嗎?」
「不是特別隔音。」
「那你控制住,別發出太大的聲音。」
「......」
房間紗簾半攏,斜出外面漫天雪光,風穿在顆粒的雪白間,帶得千萬雪花飄曳飛舞,搖搖晃晃。
弄得孟佳妮根本分不清,是她的視線在晃,還是雪花在晃,還是她在晃。
顧清池在做這種事時並非一聲不吭。
他喜歡和她說話。
一些毫無意義的廢話。
「來見你的路上,看見路邊凍死一隻麻雀,很小一隻,鳥嘴上都結了一層霜。」
「......」
「我沒帶傘,淋了一身的雪。」
孟佳妮仰面看著他,回憶著剛剛觸碰他那件西裝時的觸感,分明乾燥無誤,她控制住呼吸,語調,儘量把零碎拼湊成句:「哪......哪兒有雪?」
「大衣。」他單手撐在她耳邊,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臉,「肩頭全給雪打濕了。」
那下次記得帶傘。
本來想說這句話的她,忽地呼吸變得緊促困難,腦中白光閃滑而過,她看著她的臉,不禁想,他要撐黑色的傘,才好看。
一定得是黑色。
【如果您喜歡本小說,希望您動動小手分享到臉書Facebook,作者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