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寶兒?」
關引玉開著一輛漆黑的越野車,她踩下剎車,側首看向旁邊正杵著頭髮呆的秦卿。【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醒醒,快醒醒,怎麼又走神了?」
關引玉伸手在秦卿眼前晃了晃。
秦卿一愣,「媽。」
關引玉失笑,「衡衡那小子到底跟你說什麼了?怎麼自打出門起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秦卿看向車窗外的景色,市井繁榮,車水馬路,十字路口人潮車輛川流不息。
她們這輛車正在等綠燈。
而看著這人間盛世,秦卿恍惚了許久,才說:「他啊……我就是突然感覺,果然,我們都已經長大了。」
他真的變得越來越成熟了,是個成熟的大人了呢。
秦卿彎了彎眸,可不知怎的眼底一紅。
關引玉眉梢一挑,她抬指搓了搓下巴,定睛看了秦卿好半晌:「好啦,小老太婆,哪有那麼多的傷春悲秋。」
關引玉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拍了拍秦卿的肩膀。
其實家裡這些人又不是眼瞎,關於這幾個孩子之間的事情,大伙兒心裡都清楚,只是嘴上沒說而已。
順其自然就好。
況且有些事,尤其是感情上的事情,外力越是干預,反倒越容易作繭自縛,還不如讓她們自由發揮。
只是——關引玉見綠燈亮了,握住方向盤,將車子開過了馬路。
她心裡狠狠地嘆息了一聲。
如果換她是寶兒,她恐怕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方面是自己喜歡的,但分開三年,或許感覺已經淡了,已經錯過那段兒最好的,最適合發展的時間節點,但那卻像懸掛心頭的白月光,初戀總是難忘的。
而另一個,卻像是心頭的蚊子血,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為她做得太多太多,為她背負得太多太多。
好像選誰都不對,又好像兩個都該選,選了這個另一個就得傷心,選了另一個這個就得掉眼淚。
什麼成全不成全,說得多容易,可到頭來就像是在剜心頭肉一樣,那得是多疼?
又或者兩個都不選,寶兒自己一個人獨美,這反倒是最佳的解決方案,這樣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但也意味著三人的關係會永無止境地拖延下去,永遠地停滯在這裡,直至某一天情況惡化必須分出個勝負為止。
「好啦!」秦卿抬手拍拍關引玉的肩:「媽,我很好,別操心。」
「你好個鬼呦!!」
關引玉翻個白眼,用力戳了一下她額頭:「在外人面前裝裝也就算了,在你媽媽我面前竟然還再繼續裝?你累不累呀?你不累我都替你累得慌。」
這下秦卿是真被她給逗笑了。
她眉眼舒展,抱著臂彎往座椅中一靠,眼底溢出了笑意,紅紅的薄唇也跟著彎了起來。
她愜意地閉目養神,卻不知在她閉眼那一刻,一輛黑色紅旗與她擦肩而過。
兩輛車背道而馳。
「關先生,您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開車的司機一臉憂慮,他瞟眼後視鏡,鏡中映照出關疏雲那張清冷雋雅的面容。
關疏雲合上手中文件,他捏了捏眉心,旋即笑問:「考慮什麼?」
「您……難道就不想待在國內嗎?」
他們才剛從老宅出來,之前關疏雲和關老爺子見過一面,老爺子唏噓,說關疏雲這幾年工作太拼,或許是老爺子歲數大了,竟然開始心疼起這個從小就被作為關家下一代接班人培養的長孫。
關疏雲笑了笑:「再過幾年吧。」
過幾年再回來。
其實按他的資歷來講,本不必再出使國外,但他自己主動請纓,就像是之前那三年,小心翼翼的,避開寶兒會出現的地方,不見面,不聯絡,但彼此都知曉,對方過得還可以。
或許這就足夠了,他不能再要求更多。
司機又偷瞄他一眼:「您和小小姐……」
關疏雲長吁口氣,他點了一支煙,沉默了許久,才說:「你相信命運嗎?」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可您不去爭取,您怎麼知道您得不到?」
關疏雲好像覺得這問題十分有趣兒,「……爭取?」
他笑著笑著,但眼底卻染上了一抹紅:「怎麼去爭取?就算爭取到了,又能怎麼樣?」
「眼睜睜看著她崩潰,看著她自責,對她越好,越會成為她的壓力,越會讓她……想到那個正在為她受苦的人?」
「怎麼去爭取?」
有一種人,連爭取都不能,不是因為不敢,而是因為不忍心。
關疏雲曾無數次像現在這樣想過,他寧可他像楚衡那樣,他寧可他是楚衡!寧可為寶兒背負起一切的人是他,可他輸在他沒有楚衡那麼極端,輸在一個信息誤差,輸在他的行事作風不像楚衡那麼劍走偏鋒。
換成是他,他會先把寶兒保護起來,然後徹底摁死危機的苗頭,那樣寶兒的世界就還是清淨的。
可三年前……那時發生的那些事,都太過突然了。
楚衡以擎天製藥的身份站出來,緊接著為了坐實這個身份四處吸引炮火,鬧出一個又一個大動靜,當火勢徹底爆發蔓延,就再也遏制不住了。
哪怕是關疏雲也滅不了那把火,只能眼睜睜看著情況不斷惡化。
他和寶兒進入「冷卻期」,就是在那之後發生的。
有那麼一陣子,寶兒每晚被夜夢驚醒,夢見楚衡被殺,夢見戰火硝煙,她無法入睡,他怎麼哄都沒用,她只差一點兒就快崩潰了。
「怪我,都怪我……」
那是那陣子,她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她太過清楚,她太明白楚衡為何會挺身而出,因為楚衡愛她,為了愛她寧可不要命。
所以她潛意識認為,她也沒了幸福的資格,楚衡的命太過沉重,除非有朝一日楚衡徹底安全,徹底解決了所有事,否則她會持續喪失去愛和被愛的能力。
愛,多美好的一個詞兒。
卻成了個噩夢。
關疏雲輕聲笑了笑,旋即,他抿了抿自己的唇,香菸帶來的苦味兒在口中擴散,好半晌後,他才壓下了眼底的那抹紅,神色似是恢復了平靜。
「走吧,去機場。」
他這次要出使l國,如不出意外會在那邊駐紮四年,而等四年後回國會直接晉升為外交部長,只是當地局勢混亂。
不過,這地方是他自己挑選的,他特意選中了那個地方。
「擎天製藥……」
或許有些事,是時候該做一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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