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叔猛地驚喘了一聲,他下一子瞪圓了眼睛。
關疏雲則是有些詫異。
上一世的秦二叔因從政,早已磨鍊成面不改色的老油條,這麼顯而易見的喜怒情緒,乍一看叫他有些意外,又覺得有些稀奇。
而秦二叔想到秦淮山下半身癱瘓的情況,眼眶一紅。
可轉念一想,之前在軍醫院治療了那麼久,又在省城醫院住了大半年,恐怕他大哥……已經治不好了。
不過,這一看就來頭不小的小少爺,到底也是一番好心,秦二叔強打起精神。
……
不久,這輛紅旗車開進了生產隊,停在了秦家大門外,也引來不少人圍觀。
而關疏雲則是走進大房,看到了這一年尚未大權在握深沉莫測的秦淮山。
果然,時間是個神奇的東西,它真的能改變很多事,而人生並非一成不變的,會有許多起起落落。
他和秦淮山談了許久,每一句皆言之有物。
「您的病例我之前看過,並不是沒有痊癒的可能,唐老是這方面的專家,同時也是國醫局幾位元老級別的負責人之一,他至少有九成把握能令您痊癒。」
九成,已經足夠高了,這幾乎是百分之百能夠治好秦淮山!
至於另一邊,小丫頭扒著門框,正在探頭探腦。
「寶兒,那個哥哥是誰鴨?」小八小九手牽手地湊過來,倆孩子一開口就是奶呼呼的小奶音,奶聲奶氣地問秦卿。
秦卿脆生生地說「哥哥說他叫關疏雲,是從京城來噠!認識我爸爸。」
不過,小丫頭轉了轉眼珠,心裡有點小高興。
一方面是因為她爸的病似乎很快就能治好了,另一方面是因為——她今天究竟啥運氣?
在公社遇見一個小哥哥,回來路上又遇見一個,都長得好看極了!
小顏狗的雷達立時就發動了,忍不住捂著小嘴兒悄悄地偷笑了起來。
因為家裡來了客人,秦老太招呼著幾個兒媳婦做了一桌子好菜。
期間秦卿邁開了小短腿兒,兩隻小手捧著一個搪瓷缸子湊過來「哥哥,喝水水!」
她大眼睛烏溜溜,卟靈卟靈地發著亮。
關疏雲低笑一聲,忍俊不禁,而後抬手輕揉一下她的小腦袋。
見她同樣咧開小嘴兒笑得高興,關疏雲的神色越發溫柔。
只是在接過那隻搪瓷缸子時,剛碰了下杯子,一口水輕抿,頓時神色微頓。
小笨蛋。
他失笑著,徐徐地搖了搖頭。
靈泉水。
這個東西,他可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
隔日,在關疏雲的安排下,老秦家這些人乘車前往省城,不過因為秦家人口太多,孩子也多,因此出發的只有秦老頭、秦老太,以及想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的二叔和三叔。
秦卿想跟著,奈何老兩口覺得醫院那地方經常死人太過晦氣,小不點就這麼留在了家裡。她每天盼星星盼月亮,一心記掛著她爸秦淮山那邊的狀況。
直至第三日上午,關疏雲親自回來報信。
秦卿眼神一亮「關哥哥!」
以前聽慣了她管自己叫「雲哥」,冷不丁聽這關哥哥,關疏雲竟有幾分不適應。
他笑著一把抱起了小秦卿「秦叔很好,手術很成功。」
「真噠?」
「嗯,」他再次笑了,秦卿也咧開了小嘴兒。
這好消息對秦家來講無疑振奮人心,大伙兒恨不得買幾掛鞭炮慶祝,而秦卿這時還在打著小九九,一心想多為她爸喝點靈泉水,反正這個東西對身體百利無一弊。
又過了一天,關疏雲回省城時,先是詢問了秦家二老的意思,二老琢磨了半晌,也就同意了。
主要是秦淮山哪怕話不多,但想孩子想得不行,這父愛突然爆表,看不著孩子他夜裡都睡不著覺。
當秦卿過來時,立馬撲向她爸的病床,「爸!!」
脆生生地喊一聲,然後悄悄添了許多靈泉水,又鑽進了她爸的被窩。
秦淮山不禁露出個笑容,只是當抬頭一看,就見關疏雲正站在門邊,他若有所思,但什麼也沒問。
……
秦淮山的手術雖然十分順利,但術後復健需要時間,畢竟他之前癱了太久。
他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
而另一頭,當關引玉得知這事時,正一臉茫然「疏雲你到底是怎麼請動唐老的?還有,你怎麼認識秦營長?」
關疏雲笑了起來「姑姑忘了嗎?你以前跟我提過,我記得有次姑姑你親自帶隊,和秦叔叔的人一起聯合執行任務,那次任務很危險,秦叔救過你一命。」
關引玉「…………」
一時間槽多無口,總感覺好像有哪兒怪怪的,不過也因這件事兒,關引玉和小寶兒提前相見了,她一看小丫頭就覺得十分合眼緣,一口一個「崽兒」地叫著,一抱住就捨不得撒手了。
這期間許春雁曾蹦出來作了一回妖,但關引玉冷冷地瞟上一眼,回手就一個大逼兜子把人扇沒了。
她主要是生氣,聽秦老太提起過許春雁拋夫棄女的惡行,況且許春雁這人嘴巴不乾不淨,竟然敢當著她的面罵小秦卿,這又怎麼能忍!
不過關疏雲到底是有學業在身,這次也只是臨時回國而已,當秦家這邊一切安頓好後,他便離開了。
若按上一世的軌跡發展,原本他十五歲才回國,而後十六歲又換了另一個國家繼續遊學,不過如今他重新規劃了一下,決定儘早完成國外的學業。
不過關疏雲臨走前,又去了公社一趟,他帶著小楚衡去國營飯店坐了一會兒,點了幾個菜,吃了一頓飯。
等他付帳時,楚衡抿了抿嘴巴,幽幽地看過來一眼,問「你要走了嗎?」
關疏雲一怔,旋即頷首「對,我大概要明年三月才能回來。」
楚衡又繃了下小臉兒,他垂下了眸「外公告訴過我,不能白欠人家人情,我會報答你。」
關疏雲失笑,他定睛看了楚衡許久。
對於這個人,他的觀感一直很複雜,尤其上一世最後那幾年,曾煩躁,曾焦慮,曾氣憤,曾無力,他所有的負面情緒,大概全用在這人身上了。
可上一世的情敵,如今還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楚衡。」
小楚衡徐徐地抬起頭,看向他的眼睛。
他沉吟著,然後說「等下我帶你去個地方。」
楚衡沒問他想帶自己去哪兒,只是點了點頭而已。
但離開國營飯店後,他們卻直奔鑿子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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