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也就是周二,也是好天氣。
天空很藍,很澄澈,樹的嫩葉閃閃發光。
午休時間,重新開始享受日常的渡邊徹,和國井修、齋藤惠介兩人,靠在走廊窗戶旁,邊俯瞰中庭景色邊聊天。
中庭到處都可以看到在吃便當的學生。
「可惡!」國井修看著樹下的一對男女,用牙齒撕下一大塊麵包,使勁咀嚼。
齋藤惠介嘲笑道:「你把山口直美拿下,就不用在這裡羨慕了。」
「那怎麼行!我是拋棄夥伴的人嗎?就算有了女朋友,也會和你們一起吃飯!」
「你和山口同學進展怎麼樣了?」渡邊徹含住草莓牛奶的吸管。
最近努力讀書,導致身體總是渴望甜食,可樂又不營養,只好選擇這種女孩子才喜歡的牛奶。
國井修眺望著遠處的天空:「我有喜歡的人了。」
「啊?」齋藤惠介驚訝地看著國井修。
「聽。」國井修閉上眼。
「聽什麼?喜歡的人?你不是喜歡山口直美嗎?還是」
渡邊徹打斷齋藤惠介:「是大提琴。」
「提琴?」
「有大提琴的聲音。」
隱隱約約,從社團大樓與教學樓之間的架空廊道上,傳來大提琴的聲音。
齋藤惠介努力地聽了一會兒,才聽到一點分不清具體是什麼樂器的演奏。
「這怎麼了?」他問。
「是吹奏部的花田朝子,她在練習甲子園應援曲《暴坊將軍主題曲》。」樂曲明明根本聽不清楚,一臉陶醉的國井修卻十分肯定。
「山口直美怎麼辦?」齋藤惠介問。
「惠介,」國井修抓住齋藤惠介的肩膀,正視著他,「愛情是盲目的,戀愛總是像颶風一樣來臨,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這句話是從哪本書上看來的?」齋藤惠介嫌棄地打掉國井修的雙手。
「忘了。」
一旁補充糖分的渡邊徹回答:「《好感度120%的北條同學似乎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不愧是渡邊!記憶力真好!」
「恰好看過這本輕小說,記得這句。」
不小心暴露記憶力太好的渡邊徹,正準備轉移話題,問問吹奏部花田朝子的事,身後有人叫他。
「請問,是入學考試和月測第三的渡邊徹同學嗎?」
渡邊徹回過頭,一男一女正看著他。
女學生手拿了本子和筆,男學生扛著攝影機。
「你們是?」
「你好,我是新聞部的長谷百香。」女生回答道。
「西川雄。」男生也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一句。
之後,女生再次問道:「請問你是入學考試和月測第三的渡邊徹同學嗎?」
「我是叫渡邊徹,入學考試和月測也拿了第三,找我有什麼事?」
「新聞部正在做一期關於期中考試的特刊,想採訪你幾個問題。」沒有徵求渡邊徹的同意,長谷百香就問出第一個問題,「這次期中考試的目標是什麼?」
「渡邊的目標是年級第二!」國井修幫忙回答道。
「沒有的事。」渡邊徹趕緊攔住他。
這種話私底下聊聊就行了,要是被清野凜知道,又要被教訓說:
做一件事在成功之前,要保持不動聲色卻滿心澎湃——這道理我應該告訴過你了吧?看來你的愚蠢超乎我的想像。
他仿佛已經看到少女輕蔑的笑容了。
「年級第二。」叫長谷百香的女生,自顧自在地筆記本上寫下這幾個字。
「等等,我的目標是全校前十,這才是我的目標!」
長谷百香一副沒聽到的樣子。
「根據我們的調查,渡邊同學初中畢業於見澤分校,整個初中部只有三個人,學習都是靠自習,請問渡邊徹平時的學習方法是什麼?」
「目標是全校前十。」
「請問學習方法是什麼?」
「目標」
「請問學習方法是什麼?」
「」不愧是新聞部的人,咄咄逼人很有一套。
「做題,從早到晚。」
「不需要老師,不需要上私塾,自學。」長谷百香唰唰記錄下來。
「喂,前面的話是多餘的!你們能不能有點新聞人的職業操守!」
這要是報導出去,他渡邊徹豈不是成了一個囂張人物?俊秀、聰明、勤奮、低調、和善的形象,要被毀之一炬啦!
「最後一個問題,」長谷百香仍然置若罔聞,「一年級中,年紀第一的清野凜、年級第二的九條美姬,兩人和你的排名兩次考試都沒有變動過,現在你們又是同一個社團,請問你對她們有什麼看法?或者想說的?」
「沒有。」
渡邊徹已經知道所謂新聞部,不過是無良媒體,絕對不能再給他們亂寫的機會。
「沒什麼可說的?了解。渡邊徹瞧不起」
「等等等!」
渡邊徹這次直接靠著敏捷的身手,抓住長谷百香不負責任的右手。
瞧不起清野凜和九條美姬?開什麼玩笑?
是想讓他被清野凜的櫻桃小嘴毒舌死,還是想讓九條美姬用腿把他踩死?
「請放開我,渡邊同學,新聞自由必須捍衛!」長谷百香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姿態。
渡邊徹霎時間無話可說。
他笑了,溫和地開口:「長谷同學,我突然有話說了,最後一個問題能不能重新回答一遍?」
長谷百香痴迷地看著渡邊徹,想也沒想答應下來。
扛攝影機的西川雄小聲提醒道:「部長,新聞注重真實,不能重來的吧?」
「閉嘴。」
「是。」
「謝謝。」渡邊徹笑著對長谷百香點了點頭。
「沒關係啦。」長谷百香乖巧地搖搖頭,微微紅著臉,「採訪類新聞,必須尊重被採訪者本人的意志。」
你剛才可不是這樣的,長谷部長!
新聞果然隨便怎麼解釋都行嗎?
渡邊徹一本正經道:
「我很尊重清野同學和九條同學,她們美麗、聰明、勤奮、低調、和善,她們簡直是東京美女的代表,是我奮鬥的目標,前進的燈塔,人生的理想。」
「喂,渡邊。」齋藤惠介難以置信,「你不是這樣的人啊。」
國井修拍拍渡邊徹的肩膀,一股『拍馬屁還是你厲害』的氣氛傳過來。
「近距離接觸後,你們的想法會和我一樣。」一點也不害臊的渡邊徹毫不猶豫地肯定道。
他對長谷百香囑託:「請務必把我的原話放上去。」
送走新聞部的人,渡邊徹他們的話題又回到吹奏部的花田朝子上。
國井修是在吹奏部來棒球場上彩排的時候,看到嬌小的花田朝子搬運大提琴,感覺這女孩、這場景可愛極了,然後喜歡上了對方。
「就這麼簡單?」
「一般來說都是這樣吧,感覺對方某個瞬間很可愛,就喜歡上了。總之我現在在意她到無法自拔,每天都會留意有沒有大提琴的聲音。」
「那山口直美怎麼辦?」齋藤惠介問。
「別說了,和她聊天,她一直問我渡邊的事。渡邊,你要是喜歡她的話,可以輕鬆追到手。」
渡邊徹把草莓牛奶一口吸光:「我只愛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