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無論用何種辦法,此次定要將迪嶸除掉!」納華托怒不可遏地咆哮著,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突,仿佛要掙破皮膚。他的雙目圓睜,熊熊怒火在其中燃燒。
納華托深知手下人的心思,只要未觸及自身利益,便無所謂幫派的榮辱,早被金錢腐蝕了內心。曾經那義薄雲天的義氣和團結一心的氛圍已蕩然無存,如今留存的唯有自私與貪婪。
在外人看來,納華托家族黑幫風光無限,但實則不過是表面現象,內部早已搖搖欲墜。宛如一座看似堅不可摧的城堡,外表華麗無比,然而其根基卻腐朽不堪,只需一陣狂風肆虐,便能使其徹底崩塌。
納華托下達了命令:「現在就去準備,今晚就要動手!」
「嗨,徐燦,怎麼樣?傷沒傷到?」傑拉洛大聲叫住正要離開的徐燦,隨手扔過來一瓶啤酒。徐燦聽到聲音,看到來人是傑拉洛,腳步便不再急切,尋思著找個地方坐下來陪傑拉洛聊上一會兒也無妨。
「還好,沒什麼傷勢,命大,運氣好。」徐燦接過啤酒,熟練地打開,仰頭喝了一口說道。
「我聽說今天晚上你們要對迪嶸動手,你帶上我唄。」傑拉洛滿臉笑容,眼神中充滿期待地對徐燦說。
徐燦看了一眼傑拉洛,無奈地搖了搖頭,眉頭微皺。他心裡清楚,傑拉洛如今就是個花花公子,根本不適合跟著去。畢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小事,而是要去殺人,自己都未必能確保自身安全,更別提保護傑拉洛了。
「你聽我說傑拉洛,今天晚上真不太適合帶你去,得再尋個機會。我們今天晚上得殺很多人,那場面可不是你能承受的。」徐燦一臉嚴肅,目光堅定地對傑拉洛說道。
傑拉洛卻不以為然,依舊笑嘻嘻地說道:「怕什麼,有你和莫拉蒂在呢,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保護我的安全的。」說著,還拍了拍徐燦的肩膀。
徐燦嘆了口氣,心中暗想:這傢伙還真是不知死活。不過他也明白,傑拉洛之所以會這麼說,也是出於對他們的信任。只是這種盲目的信任有時候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加棘手。
「你就別給我添亂了,今晚真的不合適。」徐燦苦口婆心地勸道,邊說邊擺了擺手。
傑拉洛見徐燦態度堅決,也只好無奈地點點頭,表示理解。但他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總覺得錯失了這次機會,往後就很難再有這樣的刺激經歷了。
徐燦拍了拍傑拉洛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以後有的是機會,等你準備充分了,我一定會帶你一起去的。」說完,他便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毅然決然地離開了,留下傑拉洛獨自坐在那裡,臉上充滿了遺憾和不甘。
孔塞汗城市的郊區迪嶸家族勢力範圍,一家洗衣粉工廠,也是迪嶸的製毒工廠。
迪嶸的手下正在忙碌地製作著違禁品,動作嫻熟地進行包裝,大門處正有幾人神情緊張,不停地四處張望,在站崗望風。
一輛越野車如兇猛的野獸般咆哮著直接衝過來,納華托幫派的小弟從車窗探出槍頭,「噠噠噠」,子彈如密集的雨點般向站崗的幾人瘋狂掃射一通,車毫不減速,「砰」的一聲巨響,直接撞開了工廠大門。
廠子內,正在製作違禁品的迪嶸小弟聽到槍聲,立馬臉色大變,慌亂中放下工具,手忙腳亂地迅速拿起槍,開始與外面衝進來的人火拼起來。
一時間,工廠內槍聲大作,震耳欲聾,硝煙瀰漫。納華托的小弟們紛紛從越野車上跳下,動作敏捷地憑藉著車輛的掩護,向迪嶸的手下猛烈開火。
迪嶸的小弟們也不甘示弱,他們利用工廠內的各種障礙物,邊敏捷地躲避邊回擊。子彈在空氣中呼嘯穿梭,碰撞出四濺的火花。
「給我狠狠打,一個都別放過!」納華托的一名頭目大聲嘶吼著,他的臉上滿是兇狠猙獰的表情。
「頂住,等外邊兄弟來支援!」迪嶸這邊的人也在拼命抵抗,聲嘶力竭地呼喊著,試圖拖延時間等待救兵。
工廠的窗戶被打得粉碎,玻璃渣四處飛濺,牆壁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彈孔。一些來不及躲避的人瞬間倒在血泊中,痛苦地呻吟著,身體不停地抽搐。
納華托的人逐漸占據了上風,他們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逼近迪嶸小弟們的防線。
但迪嶸小弟們靠著對工廠角落的熟悉,開始打起了游擊戰。
莫拉蒂與徐燦從工廠後面翻牆進來。
倆人剛一落地,看見有人走過來,便迅速躲了起來,身體緊緊貼著牆壁,大氣都不敢出。
「快走,趁這會沒有人咱們去單獨找迪嶸。」莫拉蒂壓低聲音說道,邊說邊貓著腰走在前面。
洗衣廠此時只有倉庫的二樓還亮著燈。二人直奔倉庫而去。上到二樓,發現只有一名主管在收拾著迪嶸的錢,徐燦毫不猶豫,直接一槍送他上了西天,主管手中的錢也散落滿地。
倆人分頭找了半天,卻始終找不見迪嶸,徐燦看見窗戶正開著,外面正通著一條馬路,馬路上還散落著一些鈔票。而莫拉蒂則繼續在倉庫內苦苦尋找著迪嶸。
莫拉蒂在倉庫的角落裡仔細搜尋迪嶸的身影,卻一無所獲。然而,不幸的意外突然發生了,莫拉蒂被一名隱藏在暗處的迪嶸小弟發現,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子彈呼嘯而出,無情地擊中了莫拉蒂。儘管莫拉蒂身著防彈衣,可命運卻如此殘酷,那子彈偏偏射中了他的脖子,而且正中大動脈。
從二樓目睹這一幕的徐燦,雙眼瞬間被驚恐和憤怒所填滿,他像發了瘋一般飛衝下來,邊怒吼著邊不顧一切地追著那名小弟瘋狂射殺,手中的槍不停地噴吐著火舌。剎那間,倉庫內槍聲再次此起彼伏地響起,直至最後,洗衣廠里所有的敵人都被他們斬盡殺絕。
可莫拉蒂卻已倒在冰冷的倉庫地面上,徐燦撲過去,緊緊抱住莫拉蒂,莫拉蒂脖子處的鮮血如決堤的洪流一般噴涌而出,徐燦的雙手拼命地想要捂住那傷口,試圖阻止鮮血的流淌,可那鮮血卻依舊源源不斷地從指縫間湧出,染紅了他的雙手。
徐燦聲音顫抖著安慰莫拉蒂:「莫拉蒂,撐住,你會沒事的,我們一定能挺過去!」
莫拉蒂氣若遊絲,艱難地回應:「徐燦,我怕是不行了……」
徐燦急切地喊道:「別胡說,兄弟,我們經歷了那麼多,這點傷不算什麼!」
在莫拉蒂一聲聲虛弱而痛苦的「好冷,我好疼」的呻吟中,聲音越來越細微,直至最後完全消失,莫拉蒂的呼吸也徹底停止,生命就這樣消逝在徐燦的懷中。
徐燦雙眼布滿血絲,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執拗地想要帶著莫拉蒂一起離開,可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警察那令人絕望的警笛聲。無可奈何之下,徐燦只能緊咬著牙關,滿是不舍和痛苦地將莫拉蒂的屍體留在原地,然後懷著滿心的悲憤與絕望,匆匆逃離。
徐燦從工廠出來後,迅速鑽進了莫拉蒂的車裡。他啟動引擎,一腳油門猛踩下去,車子如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去,直奔納華托的家。
沒過多久,車子就停在了納華托家門口。徐燦下了車,神情有些恍惚,步伐略顯沉重地走向大門。他來到門口,靠著牆緩緩蹲下,身體微微顫抖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他試圖點燃香菸,但手抖得厲害,連續打了幾次都沒能點著。他憤怒地將打火機扔到地上,又掏出手機,準備給妻子打電話。然而,當他看到手機屏幕是他和莫拉蒂的照片時,手指卻僵在了按鍵上,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撥出號碼。絕望和痛苦瞬間湧上心頭,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放聲大哭起來,哭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悽厲。
直到深夜,那濃稠如墨的黑暗仿佛要將一切吞噬,才終於等來納華托回家。因為納華托要避嫌,以免警方找上門來,在行動之前他便去參加飯局了,一直到此刻才歸來。
車緩緩停在徐燦面前,豪車那明亮耀眼的車燈晃得徐燦幾乎睜不開眼睛,他只能用右手費力地遮擋著。
納華托看見來人是徐燦,眉頭緊皺,便匆忙下了車。「你來這裡做什麼,你不能來這裡。」納華托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與責備,邊說邊向四周警惕地張望。
「警察肯定還在查,你來這裡做什麼?」納華托再次提高了音量,眼神中滿是擔憂,雙手不停地比劃著名。
「莫拉蒂死了。」徐燦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靈魂深處擠出來一般,眼神黯淡無光。
「迪嶸呢,你們把迪嶸殺死沒有?」納華托急切地問道,目光緊緊盯著徐燦,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我們把工廠內所有人都殺死了,但迪嶸並不在那裡,有可能情報錯誤了。」徐燦的眼神黯淡無光,透著深深的疲憊與無奈,緩緩低下頭。
「你們幹的很好,這樣迪嶸肯定嚇破了膽,不敢與我們作對了。」納華托拍了拍徐燦的肩膀,試圖給予一些安慰。
「莫拉蒂死了。」徐燦不甘心地又說了一遍,他的聲音微微顫抖,飽含著無盡的痛苦與不甘,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徐燦,我知道你和莫拉蒂的關係,莫拉蒂就如你父親一般。放心,他死了,他的妻子女兒我會每個月打錢過去,包括這一次所有死掉的幫派兄弟。」納華托鄭重地承諾道,臉上的表情嚴肅而堅定。
還想說著莫拉蒂已經死了的徐燦,抬頭對視了一眼納華托,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不敢再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