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了四十多分鐘,唐利民起身告辭。
「文斌,少平,我有事要先走,你們慢慢吃!」
周文斌站了起來點了點頭,說了一聲「慢走」,並沒有送的意思。
陳少平送唐利民出了雅間。
在雅間門口,陳少平還想繼續往外送,唐利民用手攔了一下陳少平,用眼神示意陳少平:儘快回去,和周文斌談正事。
陳少平會意,小聲和唐利民告了別。
陳少平再回到包房,周文斌見一條腿架在飯桌上,吊兒郎當地抽著煙,看見陳少平進來,立即白了陳少平一眼,語氣不善地說:「陳少平,你幾個意思啊?」
陳少平愣了一下,正要問,周文斌不耐煩地說:「我已經答應露露了,給你也說了,會和你見面!你又把唐利民搬出來幹什麼?啊?不相信我?」
周文斌在訓斥陳少平,語氣囂張至極。
陳少平這才明白周文斌惱怒的是這件事,便解釋說:「周少,實在抱歉,是我考慮不周……」
「考慮不周,考慮不周個狗屁!你這樣讓我很沒面子知道不?我以後見露露還怎麼解釋啊?我不是跟你說好了嗎,今天見面聊?你多此一舉幹什麼?」
周文斌一副很囂張的模樣。
「周少,實在抱歉,是我魯莽了!」陳少平道歉。
周文斌看了一眼桌子上分酒器里的大半杯茅台酒,說:「不懂規矩,該罰!罰酒!」
陳少平看向了分酒器裡面的白酒,點點頭:「沒問題!」
陳少平走了過去,將分酒器端了起來,「咕咚,咕咚」一下子喝了乾淨。
周文斌見陳少平喝酒爽快,心中的怒火消了一些。
「說說吧,什麼事兒?我聽說,跟老姚家裡的有點關係?」周文斌將腳從桌子上放了下來。
陳少平就大致將張三川等人目前在國安廳出不來,姚達妻子張婕安排乾女兒要三千萬收購平安大廈的情況給周文斌說了。
周文斌聽了冷笑了一聲:「嘿,張老鴇子,現在也學會玩這招了,媽的,老巫婆一個!」
「周少,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我們想請您幫幫忙,幫我們說句公道話!」陳少平說。
「公道話,呸!憑你也想捧我?低級!」周文斌啐了一句。
「不過嘛,露露發話了,又是對付老巫婆,有意思,行,這個忙,我幫了!不過,不白幫!」
陳少平聽到周文斌願意幫忙,頓時喜出望外,「周少,有什麼吩咐你請說!」
「我的吩咐?嘿嘿……你小子就是個市長而已,市長算個毛啊?也配聽我的吩咐!」
周文斌極其囂張,一副土匪的做派。
陳少平沒有說話,等著周文斌說條件。
「一個億,人出來,樓我也不要!」周文斌伸出一根手指,說。
陳少平吃了一驚,這周文斌是真的敢開口。
周文斌說了條件,就盯著陳少平。
見陳少平猶豫,站了起來:「要不你考慮一下吧……」
周文斌說完就要往外面走。
「可以!」
陳少平答應得很果斷!
「痛快!」周文斌笑了一下。
「不過,我們I現在拿不出來這筆錢……但只要平安大廈正常運作起來,錢不是問題!」陳少平說。
周文斌想了一下,「我給你們半年的時間!」
周文斌一邊說一邊往外面走:「明天準備去接人,記住,半年時間……當然了,我也不怕你們食言!」
周文斌走了出去,陳少平在裡面坐了好半天才離開。
一場無妄之災,需要九位數字的錢財去填……
這還是通過尤寒露牽線搭橋,省委副書記唐利民親自出面……
陳少平又在靖城市耽擱了三天,成功接到了張三川、顧勇和韓靜孫三人。
三個人站在鐵門外面,身心疲憊。
在裡面是沒有受到刑罰,但被疲憊審訊應該是常態。
張三川打著哈欠,找陳少平要了一支煙……
靖城市,麒麟山腳下的高端別墅里,張婕肥胖的身軀坐在進口的真皮沙發上,腳下踩著昂貴的波斯地毯,一雙肥大白皙,帶著翡翠玉鐲的手裡抱著一隻,擁有藍寶石一般的眼睛的白貓。
張婕已經知道了張三川等人被釋放了出去,還知道是周文斌出面打招呼。
周文斌的父親是無人敢惹的存在,但張婕知道,周文斌的父親最看不慣周文斌一副紈絝浪蕩子的模樣。
「周文斌這個小兔崽,跑到金江來壞我的事兒!」
張婕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
周文斌是太子黨,八旗子弟,但不代表張婕就怕了他……
畢竟,周文斌的行為不能代表他父親的意願……
沈雅麗作為張婕豪宅裡面的常客,在這裡可以自由通行。
沈雅麗知道「平安大廈收購計劃破產」的消息後,心中吃了一驚:在金江這個地方,什麼人敢虎口奪食?
即便沈雅麗來得匆忙,她還是特意去買了張婕最愛,靖城市的名小吃御園紫薯餅來。
這也是沈雅麗能夠深得張婕信賴的原因——她非常了解張婕的喜好。
收購平安大廈的計劃破產,張婕心中有一股子怒火,見沈雅麗帶了御園紫薯餅過來,張婕還是吃了一塊。
吃完了甜食,張婕的心情好了一些,「沒想到被周文斌這個紈絝破壞了計劃!」
「周文斌?」沈雅麗自然知道「周大少」的名號。
「莫非,江麗市的陳少平能和周大少說上話?」沈雅麗皺著眉說。
張婕一張滿是皺紋的胖臉上露出了可怕的笑容:「看樣子,我得親自去趟北京,現在的年輕人啊,一定都不懂得尊老愛幼了……」
「乾媽,這種事不勞您出馬,我飛一趟北京吧!」
張婕聽了臉上露出了笑:「阿麗,那就辛苦你了,到了北京還是去找陳會長,我提前給他打電話,咱們先把底細摸清楚,再想辦法收拾這些不聽話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