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臨別鬧劇
南老太上前，拉著米南嘉上下打量：「小魚兒餓了吧，外婆給你做好吃的？」
「外婆我不餓，外面還有人在等咱們，動作得快點兒。」米南嘉轉頭對南寶根說道。
「外公，你裝好車，二姨、三姨、四姨和大舅小舅給你們磕個頭咱們就出發。」
南寶根和南老太對視一眼，他們還指望女婿過來勸勸，結果女婿沒開口，外孫女讓他們走。
南寶根的大兒媳婦王來娣頓時急了：「爹，娘，不是說好的我和栓子跟著你們一起去嗎？」
「啥時候說好了，你少往前湊。」南德福一把王來娣拽到自己身後去，用眼神警告她安分點兒。
栓子撲上去，抓著他的手就咬。
「你放開我娘，我和我娘要跟著大姑父去逃荒，他家只有個傻子，以後家產都是我的。」
「啪。」南德福一巴掌把兒子打到地上。
「什麼玩意兒就是你的，我讓你不學好。」南德福一腳一腳的踢在栓子身上。
栓子是被王來娣捧在手心長大的，哪裡受過這個罪，嚎啕大哭著往南老太面前爬。
「奶，我爹打我，還不許我和我娘跟著大姑父逃荒，以後那麼多家產沒有我去繼承，他們該咋辦嗄？」
「我們還得感謝你唄。」米南嘉冷笑。
南老太嚇出了一身冷汗，老大媳婦教娃這些混帳話，她大姑父聽到肯定會生氣。
其他人也這麼想，全都緊張的望著米文彥。
米文彥臉色陰沉了下去但他沒有開口，讓米南嘉發揮。
栓子理直氣壯：「那當然了，我可是為你們米家解決了大問題。」
「你可真厲害，這孩子誰家的，沒人要我就掐死了。」
「你敢！」栓子脖子一梗。
「你一個丫頭片子敢這麼對小爺，小心我爹把你提腳賣。」
「我爹還活著，輪不到你爹來修理我。」米南嘉一手拉著南寶根，一手拉著南老太，把他們帶到石凳子前，安頓他們坐下。
「行了，都過來磕頭吧。」
南寶根寒了心，抹了一把臉啥也沒說。
南老太想到這一走以後可能就見不到了，忍不住抹眼淚。
王來娣撲通跪下，膝行到他們面前：「爹娘，你們不能丟下我和栓子啊。」
「爹娘，兒子不孝，你們多保重，我在家裡看家，等你們回來。」
南德福走上前跪在爹娘面前，砰砰砰磕了三個頭，然後對米南嘉解釋：「外甥女，對不住，我家栓子養歪了，他說的混帳話你別往心裡去。
大姐夫，你放心，栓子以後敢爭米家的財產我打死他，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這個大舅哥看起來憨厚，做事情也實心眼，可惜沒遇到個好媳婦，米文彥走到米南嘉身邊小聲嘀咕，「真不帶他們走？」
米南嘉沒搭理他，舅舅是個好人，可惜他家那個女人野心太大……
二姨懦弱，三棍子都打不出個屁來，到現在都還沒生兒子在婆家一直抬不起頭。
三姨倒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可惜受封建禮教荼毒太深，自己沒生出兒子到處給男人張羅妾室。
四姨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成了啞巴，到現在都沒嫁出去。
小舅也是個老實頭，娘子更老實，兩個人站在人群後面一點兒存在感都沒有。
這一家子不去逃荒就是不死於戰火也會被王來娣欺負死。
老太太捨不得兒女孫子孫女，哭得那叫一個可憐。
老爺子也捨不得，只是被栓子氣寒心了，一時還回不過神。
南德瓊一手拉著一個姐妹，走到南寶根兩口子面前跪下：「爹娘，女兒不孝，不能隨你們逃荒，好在有大姐一家陪著你們，以後等戰亂平息你們就回來。」
南老太泣不成聲，她生了這麼多孩子，最喜歡三閨女。
自己苦口婆心口水都說幹了，她也不肯跟著走，非要留下來照顧她男人和孩子。
米南嘉清清嗓子提醒道：「每個人磕頭三次，一拜父母養育之恩，二拜教導之恩，三拜關懷之恩，從此天各一方，死生不復相見，舅舅已經給你們打過樣，照著來就行。」
南老太哭得死去活來，剜心一樣難受。
家裡孩子除了嫁到城裡的大閨女，其他幾個都在自己身邊，以為能一輩子照顧她們，沒想到這麼快就得跟著大閨女去逃荒。
四閨女還沒嫁人，他們老兩口離開後怕是更嫁不出去了。
老四南德音啊啊幾聲，擺擺手爬起來，走到南老太身邊打手勢。
娘，我跟你去。
南老太喜出望外，眼巴巴的望著二閨女南德桂，三閨女南德瓊。
南德桂沒了主意，下意識看向南德瓊。
南德瓊捨不得爹娘，更捨不得老母親為她傷心，擦擦眼淚站了起來：「娘，我跟你去。」
南德桂頓時改了主意，附和南德瓊的意見。
一直沉默的小兒子南德榮舉手示意：「爹，娘，我們也跟你們走。」
「好好好，德福，你呢？」老太太最放心不下大兒子，他娘子太敗類，以後他們都不在，兒子忙著做工，根本沒時間管栓子，那孩子只會越來越歪。
老大就是掙出萬貫家財，兒子不成器又有什麼用。
今兒要是跟著他們一起走，他們老兩口還能幫著扳一扳。
南寶根也是這樣想的，但他怕米文彥不同意，悄悄看米文彥的臉色。
南德福也望著米文彥，其實他私心裡也是想跟著父母一起走的。
可他娘子，兒子……唉！
南德福家的三個丫頭悄悄往南老太面前挪，她們捨不得奶奶。
還跪在地上的王來娣爬到米文彥腳邊：「他大姑父，求求你，帶著我們一起走吧……」
米文彥早已經跳開了，轉到了她身後。
「今兒我和小魚兒來接岳父岳母，你們要是願意走就趕緊收拾東西往車上放，我讓人再勻一輛馬車出來，大家擠擠，要是不願意走，我不強求。」他撂下話就拉著米南嘉往外走了。
「岳父岳母，我們在車上等你，半個時辰後咱們出發。」
「哎，哎！」南寶根和南老太連忙應下，擦擦眼淚張羅兒女們收拾東西。
王來娣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折騰了這麼久終於成功了。
感覺自己被什麼盯上了，轉頭發現南德福陰惻惻的盯著自己，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
栓子發現情形不對，拔腿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