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泱,你太不懂事了!怎麼又來打擾表叔?」
他又是那副站在道德至高點,趾高氣揚批評他人的難看嘴臉。
我真不想搭理他。
可他已經打斷了我的投誠,我必須解決掉這個麻煩。於是反問他:
「我的車被你妹妹的司機開走了,我搭一下厲先生的順風車怎麼了?厲先生都沒嫌麻煩!」
我真想罵他,趕緊收起他的那點齷齪心思吧。
我又不是他,才不會玩婚內出軌那一套。
更何況厲南馳又不瞎,他那麼好的條件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非得找虐,勾搭一個已婚女人?
「你去哪兒?我送你去。」
賀祈年應該是不想再被厲南馳看了笑話,咬牙忍著脾氣。
我倒是有點被驚到了,他一向不管我的死活,怎麼現在又開始當活司機了?
「不用了,你還是去上班吧。你我不順路。」我斷然拒絕。
前世我拼命追逐他的腳步,但凡他能給我一點點微末的回應,我都欣喜若狂。那種苦頭我真的吃夠了。
「時泱!」賀祈年的怒意又高漲了幾分。
又想罵我不識抬舉了吧?
我猛地仰頭直視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地道,「賀祈年,麻煩你讓開!」
「你!」他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我一直是他們二房籠子裡一隻斷了翅膀的小鳥,哪來的底氣跟他叫板?
氣氛一時僵持住。
我不肯妥協,賀祈年也不肯鬆手。
好在厲南馳沒有立即放棄我,在車裡接起了電話。
緊接著,賀祈年的手機也響了,鈴聲是紀言姈的成名曲《降b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
我前世專門去學過鋼琴,知道那是紀言姈只為賀祈年一個人彈奏的特別版本。
一陣噁心湧上來,我陰陽怪氣地催促道:
「你婚前也沒見她多稀罕你,現在你有了老婆她倒是一秒也離不開你了。還不快接?不怕她等急了,再給你暈一回?」
趁著賀祈年伸手去掏手機,我用力把他一推,就往厲南馳的車裡鑽。
結果前腳才跨上車,就被賀祈年給一把扯了出來。
見我掙扎,他甚至掛了紀言姈的電話,雙手箍緊我的腰把我拖離厲南馳的車,還拿腳去踹關了車門。
黑漆車門上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邁巴赫絕塵而去。
不用想也知道厲南馳此刻的臉有多臭!
我以後只怕想湊到他面前說句話都難,更別說拜他當「大哥」了。
賀祈年這是成心毀我錢途!
我猛地抬腳,高跟鞋直接跺到他腳趾上。他悶哼一聲,吃痛放開我,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厭惡地轉身就走,再次被他扼住手腕。
「時泱,別以為我不知道荷塘的監控是你攛掇福嬸安的。」
「也是你故意把我妹妹引到荷塘邊,刺激她對你下手,還說出那些對奶奶不敬的話。」
賀祈年情商低,智商卻一直在線,反應比我婆婆和小姑子快多了。
他見我沒有否認,直接把我拉上了他的賓利,「我們談談。」
把我塞進副駕駛座,他順手就拉過安全帶要為我繫上,那動作太過熟稔,明顯是幫紀言姈做慣了的。
紀言姈或許很享受,我卻忍受不了他噴過香水的腦袋在我眼前躥來躥去!
搶過安全帶的插頭,自己插了進去。
他臉上閃過明顯的不悅,關車門的聲音比平時大了一倍。
來到駕駛座坐下時,他扔過一個簡易醫藥箱給我。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手指沒事。」
厲南馳的動作很快,車窗玻璃只是輕輕夾了我一下。
我慘叫裝痛,都是為了博他同情,讓他能聽我多說兩句話。
「我的腳有事。」他氣憤地脫了襪子側過身,就把腳往我的腿上伸,想讓我為他擦藥。
我看到他的腳背被我的高跟鞋跺出一片青紫,只覺得快意。
辜負真心的人應該被罰吞一萬根針,這點傷不過是一點點小小的利息。
「要談什麼就趕緊談,別動手動腳的。」我將醫藥箱砸了回去,順勢撥開他的腳。
其實賀祈年的手和腳都生得比臉出色:
手骨頎長,線條利落,妥妥的建模手;一雙腳也是柔白勻稱,足弓優美。
前世紀言姈發來的那些床照,不是她跟賀祈年十指相扣,就是他倆的腳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時泱,你——」
賀祈年的聲音被突然其來的手機鈴聲給打斷。
紀言姈又打過來了,距上個電話不足五分鐘。
我不屑挑眉:再不接,可就不是一個包包一台跑車能哄好的了。
賀祈年怕我下車跑掉,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接了電話。
靜謐的車內,我聽到紀言姈嗔怪撒嬌的聲音。
賀祈年溫言軟語地哄著:
「剛剛表叔找我有事,手機沒帶在身邊……嗯,奶奶沒生我氣……我一會兒就去看你,看完你再去上班……」
電話那頭的紀言姈被哄得很開心,發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我聽得反胃,又燒心!
前世我一次次撥打丈夫的手機,不是無人接聽,就是他正在忙,根本沒空理我。
於是我在無數個孤枕難眠的漫長黑夜裡以淚洗面,而他卻宿在初戀的溫香軟懷裡歡笑快活。
我忽然湊近賀祈年的手機,捏住嗓子嬌聲道:
「祈年,奶奶不是讓我們去挑選婚戒,然後補拍婚紗照嗎?」
「你說我們邀請紀小姐來當伴娘,一起拍照好不好?也算給你們的初戀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電話那頭的歡笑聲戛然而止!
下一秒,電話掛斷。
賀祈年狠狠瞪了我一眼,把我鎖在車裡,獨自下車去打電話哄紀言姈去了。
我無暇欣賞他像只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的畫面,用備用手機接收了許嵐發來的獨家照片,並跟她約好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她不愧是出色的娛記。
裝扮成查房的護士偷拍下渣夫賤茶在病床上激情擁吻的照片,還錄下了賤茶在渣夫領口處留下口紅印的瞬間。
賀祈年再回到車上,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後了。
俊秀的臉上沁出一層薄汗。
不過看他的表情,應該是把紀言姈給安撫住了。
他發動汽車後,用很理所當然的口吻向我道:「你不要多想,我和言姈一直是清清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