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三帶著悔意,手腳並用,想要從床底下爬出來。
就在這時,房門外忽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他頓時一驚,嚇得又鑽回了床底。
房間外。
陳廣福熟練地拿起迷煙朝裡面吹。
做完今天晚上這一票,就可以撤了。
他幹這一行幹了好幾年,從來不會失手,就是因為在同一個地方不會超過五天。
將迷煙全部吹進去,陳廣福又等了等,才命令自己的徒弟,用小刀將門栓抵開。
顧瑾躲在門後,靜靜等待。
她沒有想到開在官道旁的客棧也會幹這種殺人搶寶的事。
這,大周朝是要完了嗎?
逃荒的災民得不到有效的安置。
個個深山老林盜匪劫匪盤踞。
還是,因為異鬼騷擾,難道所有的兵力全部調往了南邊?
不等顧瑾吐槽完,一個瘦小的人影挨著地翻滾進來。
他速度太快,顧瑾本來想偷襲來著,結果錯過了。
但這時,一直藏在角落裡的李忠義出手了。
他朝那人影飛去,左手反撩人影腹部,右手朝人影的左肘處擊打,一招分筋錯骨,那人的關節已被折斷。
隨著一聲細微的咔嚓聲,那人影悽厲大叫。
李忠義眼疾手快,一掌劈在那人的太陽穴,尖叫聲戛然而止。
陳廣福一見不好,媽的,遇到硬茬子了,風扯緊乎。
眼看歹人就要溜走,顧瑾一腳踹在他的屁股。
陳廣福沒料到門後面還蹲了一個人,本來他就著急逃走,這下被人踹了一腳,整個人就朝前飛去。
在一陣啊啊的慘叫聲中,陳廣福的身軀砸破二樓欄杆掉到樓下。
李仁勇急忙追上去。
只是二樓而已,掉下去的陳廣福並沒有死。
但也斷了一條腿。
他咬著牙,拖著斷腿就想往外跑,被李仁勇一刀捅在後背心。
這麼些年來,得益於迷煙,死在他手裡的高手可不止一兩個。
陳廣福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死一個半大小子手中。
迷煙怎麼會失效?
是自己哪裡露出破綻?被他們看穿了嗎?
陳廣福臨死前,腦海里有如走馬燈。
那一幀幀畫面飛逝而過,忽然,陳廣福見到了那個小女孩拉人袖子。
原來,早在那個時候,自己就露餡了!
李仁勇從屍體中將匕首抽出來,一臉憤恨:「這些賊人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官府為什麼不管管?」
朱老三抱著他的包袱也跑下來了。
當見到那死不瞑目的人後,朝他踹了兩腳。
「就是因為有這些人,才害得我們朱家即將破產。」
「真恨不得要多殺幾個才好。」
他說著話又踹了幾腳,才拱手道謝。
「多謝兩位少俠。」
「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他道完謝,看見站在樓梯處的顧瑾臉上堆滿了笑容。
「顧姑娘高見。」
「如果不是你未雨綢繆,只怕都躲不過這一災難。」
朱老三後怕不已。
他拍拍胸口,想讓活蹦亂跳的心安靜下來。
自從異鬼出現,周國國內似乎也不太平起來。
盜匪橫行不說,去年,建州旱災,前一段時間冀州又出現了蝗災。
這天,難道是要變了?
朱老三想到這,忽然打了一個寒顫。
「顧姑娘,我們要不要報官?」他小心翼翼問。
顧瑾想了想後,搖頭:「不報。」
報官,就意味著麻煩。
如此重大的兇殺案,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定不下來。
萬一遇到一個貪官,倒打一耙,那就更難辦。
朱老三其實也有此意。
他真的不能夠再耽擱了,家裡人都等著他回去。
「朱老闆,你去睡吧!」
「屍體由我們兩個舅舅安置就好。」
朱老三巴不得。
他雖然不害怕死人,但是屍體看久了還是慎得慌。
「行,那就麻煩幾位了。」
「像這樣的歹人,依我看,直接把他們拖到亂葬崗丟了得了。」
「遇土為安,他們不配。」
朱老三又唾棄了一口,朝樓上走去。
李忠義和李仁勇四目相對,頓時興奮起來。
又到了禮尚往來的反劫時間!
兩人一番忙碌,在屍體上摸到了十好幾張銀票。
還有一包迷煙,吹迷煙的工具等等。
顧瑾都留著了。
朱老三說的對,像這樣殺人越貨的渣渣,不配入土為安。
李忠義和李仁勇一人背著一個,把他們丟進山澗。
山澗底下,躺著好幾個人的屍首,正是原來客棧的掌柜和夥計。
拋完屍,三甥舅又在各個房間搜索了半個時辰,但沒有什麼收穫。
估計值錢的物品都被那歹人賣掉。
不過,在掌柜的房間,三人發現一些沒有清理乾淨的血跡,應該是那賊人殺人後,才占據了這座客棧。
等忙完這些,天都快亮了。
一宿沒有睡,舅甥三人一點都沒覺得累。
他們騎著騾子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朱老三望著幾人,起了結交的心思。
那倆青年不過十六七歲,那女孩也才八歲多。
幾人有勇有謀不說,殺人還不犯怵,假以時日,或許能夠成為真正的俠客。
「等到了鶴城,我請你們吃銅鵝。」
「那銅鵝可好吃了。」
「是我們鶴城的最有特色的菜品。」
對於朱老三的示好,顧瑾他們坦然受之。
在這個世界,多一條朋友,多一條路。
顧瑾這一路走來,總覺得整個周國暗潮洶湧,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這讓她的內心總有一種緊迫感。
朱老三見他們三人精氣神還不錯,便繼續搭腔:「顧姑娘,昨天你是怎麼看出來那個客棧不對勁的?」
「我怎麼就什麼都沒察覺到呢?」
顧瑾解釋:「可能與我矮有關吧。」
「那掌柜站的櫃檯,雖然台面洗得乾乾淨淨,但是縫隙處還殘留著血跡。」
「我的身高,正好夠到桌面,所以,那縫隙里的血跡,我看得清清楚楚。」
朱老三奇道:「那,兩位小哥呢?你們又是從哪裡看出端倪?」
李忠義憨厚笑道:「我就是覺得那掌柜的笑臉太假,看著不舒服,所以在特意走到他身旁聞了聞。」
「那人衣服洗得太乾淨,身上還掛著香囊,似乎在遮掩什麼,就很不對勁。」
李仁勇撓撓頭,納悶道:「難道你們沒有察覺到店小二有什麼不妥嗎?」
李忠義:「什麼不妥?」
李仁勇,「那店小二牽著我們的騾馬轉身去草棚時,我瞅見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得意洋洋,似乎在打什麼主意。」
「然後,我就警惕起來了。」
朱老三嘆服叫絕:「你們三個小俠,真真讓我開了眼界了。」
他雙目熠熠,更加堅定了要拉攏他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