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在吵什麼?」
一抬頭,竟是安定侯夫人帶著一眾下人趕了出來。
「娘親,我要跟這個潑婦退親!」
莫子清捂著臉當場告狀,「她揭了喜帕,誤了吉時不說,竟然還敢對我和芷寧動手,日後進了府豈不是要囂張到天上去了?」
看著兒子臉上那明顯的巴掌印,安定侯夫人勃然色變,「果然是鄉下賤婦,連這點教養都沒有!」
安若晚只想冷笑,這位好婆婆一直看不上自己鄉下出身,進門之後使喚她猶如牲口一般。
寒冬臘月讓她挑井水洗衣服,害得她留下頑疾,滑胎幾次才有了身孕。
安若晚冷笑一聲,「這般看不上我,當初又何必貪圖相府的聲勢,非要娶我過門做嫡妻?」
「大可以成全安芷寧和你這個廢物兒子,還不是怕別人議論你兒子娶了一個賭徒的女兒,讓自己丟臉,既要又要,怎麼好處都讓你們安定侯府占了?」
她伶牙俐齒說得安定侯夫人回不了嘴,氣憤地招呼身邊嬤嬤。
「給我撕爛那個賤丫頭的嘴,左右進了門她就是我媳婦,我做婆婆的想怎麼教訓就怎麼教訓!」
兩個嬤嬤立刻撩起袖子想要上前擒拿安若晚,才抓傷安若晚的手腕,只見安若晚眼風一利,拔下簪子就插進了嬤嬤的手背。
「啊!」
嬤嬤一聲慘叫,痛得原地打滾。
安若晚握著還沾著血的簪子指著安定侯夫人,「誰是你這種陰毒婦人的兒媳,這門誰愛進誰進,老娘絕不嫁莫家郎!」
安定侯夫人氣得嘴巴都歪了,惡狠狠地罵道。
「本來就是鄉下泥坑裡出來的野丫頭,你看滿京城裡誰看得起你?也就是我好心給你一個出路,你還敢在這給我鬧騰,好,悔婚就悔婚,我只看日後誰要娶你這個棄婦!」
安若晚盯著安定侯夫人得意洋洋的嘴臉,心裡怒意上竄。
她自然知道此番悔婚,於她百害而無一利,背上一世污名不說,相府那邊肯定會怪罪她敗壞名聲,還要牽連安芷寧的婚事被毀。
說不得最後還要逼她賠禮道歉,將她硬塞回安定侯府。
她得想個法子,既擺脫跟莫子清的婚事,又能讓相府那頭啞口無言。
「榮親王回京,閒人退避!」
一聲震天的鑼聲響起,大街上的行人似是條件反射一般,海浪似的齊齊下跪。
榮親王?
一些散碎的記憶湧入腦海,榮親王顧北塵當今天子親弟,年及弱冠就封狼居胥的大齊戰神,戰功赫赫,天子盛寵,唯一的缺憾,便是五年前一場埋伏,身中劇毒,不良於行。
她記得榮親王不是在五台山給仙逝的皇貴妃祈福,怎麼會……
是了!
前世這會她已經從側門被抬進去,又如何能知道前頭發生這些大事?
「你瘋了,榮親王來了你還不行禮?」
側頭發現安定侯府一眾已經全部跪倒在地,莫子清跪在地上歪著頭,壓著嗓子去招呼安若晚下跪。
可安若晚似是聽不見一般,直愣愣地站著,在整條街上下跪叩拜的人群中,顯得異常惹眼。
莫子清急了,膝行過來抓安若晚的袖子,語氣都著急了幾分。
「你自己找死別害安定侯府,那可是榮親王,一句話就能讓整個侯府人頭落地,你趕緊跪下!」
還未等他抓到安若晚的袖子,就見安若晚徑直朝著馬車走去。
「回來!」
莫子清壓著聲音的叫喊,換不來安若晚的回頭。
「讓開!」
為首的侍衛騎著高頭大馬,皺眉對安若晚怒斥。
「誰家小姐,竟敢衝撞榮親王車架?!」
安若晚一頓,突然朝著後頭馬車揚聲道:「我能治榮親王舊疾!」
此言一出,滿街譁然,莫子清更是絕望的閉上眼。
早知道這賤婦是這樣不知高低,拼死惹禍的性子,當年就是跟娘親拼命,也絕不讓她過門,如今得罪了榮親王,怕是整個侯府都要陪葬……
安芷寧垂著頭,卻忍不住勾起嘴角。
果然是鄉下出身沒見過世面,連榮親王身份都不知道,只怕等不到她出手,就能讓安若晚屍骨無存。
到時候不管是相府嫡女的身份,還是安定侯府未來的女主人,都將是她囊中之物……
侍衛頓時黑沉著臉怒斥:「真不知天高地厚,來人把這口出狂言的丫頭拖……」
「青峰,發生何事?」
一道極其清冽好聽的聲音從車架中傳來,聽得安若晚心臟亂跳。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不論如何,她一定要把握住!
「回王爺,不過是一個譁眾取寵的小丫頭,看著像是安定侯府上的,奴才已經叫人把她拖下去教訓了……」
「與我們安定侯府無關!」
莫子清立刻開口喊道:「王爺明鑑,這賤人剛剛當眾悔婚,讓安定侯府顏面掃地,我已經與她斷絕關係,從此安若晚與安定侯府絕無瓜葛!」
一旁的安定侯夫人也連聲應和,「是呀是呀,這賤婦是鄉下養大的,粗鄙不堪,滿嘴謊言,王爺您定要好好嚴懲她!」
安若晚冷笑一聲,頂著兩個來捉拿自己的侍衛,朝著車架高聲道。
「王爺是否終日睏倦,必須參茶吊精神,入夜卻難眠,不用安神香不能入眠,雨季四肢酸痛,冬季骨骼漲疼,且隨著年歲加深,一年比一年更重?」
馬車驟然無聲,連青峰的臉色都瞬間變了。
「這些事除了王爺近身伺候的奴才,根本無人知曉,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安若晚沒有回答,只直直盯著那個始終垂著的轎簾。
「只要榮親王答應與我做一樁交易,三月之內,保證王爺藥到病除!」
青峰有些不耐,「你這丫頭怎麼還執迷不悟……」
「什麼交易?」
一隻白瓷一般的大手撩開轎簾,只露出半張臉也能看出馬車裡的人容顏是何等絕色!
「我要榮親王娶我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