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掃尾!
這是周野最後附加的囑託。
大傢伙不是急著要封賞和吃蛋糕嗎?
那就趕緊的吧!
接下來數日之間,冀州河間、安平等地的守軍也先後投降。
鎮守孤城的程昱、夏侯淵、樂進等人愈發無力控制部下。
同時,他們自己也清楚堅持再無任何意義。
他們立在那似乎只是象徵意義了,周軍都犯不著去攻城了。
到了此刻,多死一個人,都是浪費。
大軍如星雲發散,遍布冀州各地,目的只為其一——抓曹操!
曹操決心要躲,可以說他對周野已完全失去了威脅。
但周野偏不如他所願。
天下大定了,但這後期的『罪魁禍首』卻消失了,總讓人覺得似乎不圓滿。
偌大地圖上,還掛著曹魏旗幟的只有四處:陳留曹仁、安平樂進、河間夏侯淵、涿郡曹真。
其中,除涿郡之外,其他三地都開始進入了投降節奏。
幾位將領,多多少少還是想談一些條件的。
當然,他們現在沒法訛詐周野什麼,只能爭取一些將來的利益。
對此,周野各部置之不理。
不跟你談,也不打你,就憋著你。
「要這麼狠嗎!?」夏侯淵直瞪眼。
程昱苦笑搖頭:「成王敗寇,自古如此,他犯不著再多分好處給我們。」
夏侯淵氣的鬍子發顫:「小氣!摳門!」
太摳了,你都富有天下了,至於嗎?
「我手上還握著城池。」
「城中尚有軍民,若是堅決不降,他也要耗費不少人命!」
夏侯淵脾氣上來了。
程昱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妙才這麼想,你手下的軍士們是這麼想的麼?還有城中百姓,是不是也是如此念頭呢?」
「……」夏侯淵無言以對,嘆了一口氣,頹廢的坐了下去。
他們現在的處境很尷尬,就像是從業多年的鮑美人,眼看著鋪子被封了,自己沒前途了。
乾涸多日,自身都想要的緊,可又想堅持職業操守,讓立在門口的客人先掏錢再來玩。
但客人清楚他們的處境,鐵了心要白嫖。
誒,要花錢他就不進門,就這樣耗著,看誰先扛不住。
難受。
夏侯淵煩躁的搓了搓臉:「再熬三天,他們多多少少會松點口?實在不行,再將城門開了吧!」
提出的條件,除了自身之外,為首第一條就是希望能保證曹操的安全。
其餘如曹仁、樂進,也是差不多的。
唯有一處例外——涿郡。
涿郡之所以不同,是和此地軍事形勢與地利息息相關。
涿郡在幽州雖然算得上是『緊靠內陸』,但畢竟屬於邊地。
其右側除了廣陽、漁陽二郡,再過去的右北平、遼西一帶皆是苦寒之地,地廣人稀。
多年來,幽州奉行休養生息的政策,兵力也被多徵調至外地作戰,本地兵力並無多少。
對於其他堅若磐石的周家地盤來說,可以說是『空虛』了。
而在跨過狹長的遼西通道之後,便到了遼東和樂浪之地。
大漢勢微時,此處時常能夠擺脫朝廷半獨立。
緊靠此地,北有扶餘、挹婁、沃沮、高句麗等國。
過了樂浪的半島之地,則屬於三韓之地,所謂三韓,便是馬韓、辰韓、弁韓。
這些部落或國家在大漢之東,因此被稱之為東夷。
在大漢興盛時,他們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在大漢衰弱或是內亂時,這群人便會蠢蠢欲動,意圖染指劫掠。
早些年,周野自大漠回軍,擊破遼東,斬殺了公孫氏,將即將獨立的遼東大郡再次納入了中樞統治。
但隨之也帶來了負面效果,那就是遼東一帶的武力大幅度削弱,附近的敵人難免屢屢挑釁,伸手觸碰。
礙於地形和氣候問題,在培養起本地新的武力之前,從其他地方調集兵力來此作戰極不划算。
為此,劉虞和盧植經過商議後,決定大規模撤走樂浪郡的漢民,將此地暫時讓出。
集中人力,防守遼東一郡。
為此,樂浪也成為周野瘋狂擴張年代唯一丟掉的一塊地盤。
對於這樣的邊鄙之地,所有都心照不宣的不曾提及。
那時袁紹尚在,壓力極大,所有重心都在中原。
經過眾人盤算,也有周野本人點頭,認為當時在此浪費過多力氣是極不划算的事。
等內部穩定之後,東夷也是遲早要收拾的,到時候連帶著收回便是。
數年過去,急劇擴張的高句麗在此站穩腳跟,大規模移民入內。
須知,漢人是有中原,所以看北是『荒漠之處』,看南『瘴蠻之土』,看此處又是『苦寒之地』。
但蠻夷們定睛一看:好傢夥,這些漢人一代又一代把最肥的地盤占完了,這麼好的地都不要了?
他的朝思暮想、高攀不起,卻是被你渣過的一條膩魚。
那還等什麼?趕緊脫褲子……
爽了幾年之後,占了此地的東夷也覺得陣陣索然無味,開始喜新厭舊的盯著遼東了。
以高句麗為首,團結其他東夷,頻頻對此伸手,不止一次打算攻進幽州,但始終只能在遼東一帶活動。
他們很努力,甚至多次和曹操聯絡。
但因這群人實在表現一般,所以曹操也沒把希望放在他們身上過,原因歸結為兩個字:太菜。
近來,涿郡一帶激戰,更是讓這群人亢奮起來。
幽州兵力向西集結,意味著他們可以大舉進攻,吞下幽州東面。
一時間,遼東、玄菟諸郡,壓力極大。
藏匿於涿郡的司馬懿,也頻頻和這群人聯繫,說動他們進攻幽州,為自家策應。
同時,他在極短的時間內,不但提議曹真守住了夏育的進攻,還發動一次反擊,擊破了耿武、趙浮等人。
前些日子,曹真因受不了寒風染病在床,司馬懿親自率軍出擊,猛催劉和部,險些將劉和生擒。
一時之間,風頭無兩,在涿郡之內獲得了巨大人望。
逃往涿郡的豪強和軍頭們都將其奉為希望,盼著他能帶著自己殺出一條生路。
他們都想去遼東那邊了。
聽說那裡很亂,但亂才適合他們這些人,才能讓他們繼續擁有特權。
割下一塊地盤當地主,再領著自己的徒附和軍士去廝殺、搶地盤、搶錢糧、搶女人!
而不是依附於新朝,失去手中的一切,淪為一個平頭百姓。
甚至,還要被論罪。
「可惜,可惜幽州境內的烏桓被肅清的太過乾淨。」
司馬懿嘆息不止。
如果那些烏桓還在,此刻便是加以利用的最好時機。
但周野這廝下手太狠,烏桓族人雖在,但烏桓這個概念已經消失了。
要是還有哪個烏桓舊人敢蹦起來搖烏桓大旗,說要跟周野對著幹。
不用當地官府出手,其他烏桓人就能弄死他:
安心活著不好麼?
惹出事來還要連累我們!
這時,門口走進一人,態度恭敬:「東邊傳了話來。」
「怎麼說?」司馬懿興奮起來。
「他們的軍隊進入了玄菟、遼東等地,還有一路人馬深入遼東屬國,包圍了昌黎城。」
「他讓我們從西邊出兵,截斷遼東遼西之間的通道!」
司馬懿目光閃爍,隨即連連點頭:「下面那些人怎麼說?」
「周軍大軍就在背後,據說趙子龍已舉兵往幽州來了,眾人皆有畏懼之心,打算撤走。」
這其中,以豪族主為多數。
去了東邊,不管事成與否,他們都能成為一個小號諸侯。
東夷之地,弱肉強食,雖有王國之號,但權力並不集中。
而迫於周氏壓力,他們更不可能集中歷練來剿滅這麼一支背離故土的強大漢人。
所以,這條路,是絕對走得通的!
「不能再猶豫了,今夜便開始行動,遲則生變!」司馬懿下定決心。
「兄長!」
一人裹帶著北地的寒風,推門而入。
「叔達,何事?」司馬懿看向自己這個弟弟。
「是要行動了?」司馬孚問道。
「不錯,不能再拖了,機不可失。」司馬懿點頭。
「只怕不行。」
「怎麼說!?」
「曹子丹不想走。」司馬孚嘆了一口氣:「公子曹昂的手書傳了過來,冀州那邊的人也都投降了,曹子丹不打算堅持。」
「今天早上從府里傳出消息,說他已在預備投降事宜,派人去與劉和夏育談判了。」
聽到這裡,司馬懿臉色一沉。
在旁的那人道:「他不走,我們走不就是了?」
「愚蠢!」
司馬懿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他不走,我們走得掉麼?」
沒有了曹真手中的兵力,如何穿過數郡之地去遼東?
要撤走,宗族部曲不能丟下,必要的車馬錢糧也得帶上。
如此,必須讓那些大族以精銳開道,再用強軍斷後,才能保障安全撤離。
再則,曹真既然打算投降,自然是帶去周氏的力量愈多愈好。
他還刻意讓司馬懿等人跑了,擔心投降之後周野不會向他問罪麼?
司馬孚面色也不大好看,抬頭問道:「兄長,我們該怎麼做?」
司馬懿沉默許久,忽然道:「那便投降吧。」
「什麼!」司馬孚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