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淺眼皮輕輕一跳：「黎家明？黎想？那個來田園牧歌找事兒的？」
秦妄「嗯」了聲。
夏淺淺眼底閃過錯愕：「他倒台了？」
秦妄遞過來一個「你說呢」的表情。
夏淺淺的腦子又是一空。
「因為我？」
秦妄丟出一句：「廢話。」
夏淺淺：「……」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
她欠秦妄的，比她以為的還要多。
這不是一頓飯就能還清楚的。
下一瞬，只聽秦妄說：「不過你只是順便，這個黎家明本來就不怎麼聽話，這次直播，他差點給我們下絆子。沒有黎想，我們也會讓他倒台。」
夏淺淺聽了這話，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
秦妄躬身從車裡出來，撇著夏淺淺臉上的表情，說：「不過這不代表你不欠我這一個人情。」
夏淺淺下意識說：「我沒讓你這麼做。」
「但結果就是我的確這麼做了。」
「你自己剛才說了，我只是順帶，你們本來就要對付他。」
秦妄一聳肩：「有嗎？我什麼時候說的？」
「你……」
「小秦總。」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從宮宴廳里走出來，一臉諂媚地走上前跟秦妄打招呼。
路過夏淺淺的時候，更是有意無意地多打量了幾眼。
看到夏淺淺的臉時，眼底無一例外都浮現出驚艷之色。
「多謝小秦總送的卡，我們一定好好用。」
「以後如果還需要我們騰包廂，您儘管開口。」
秦妄臉上的表情浮現一絲冷意。
「還有別的事兒嗎？」
那幾個人臉上的笑容一頓，很快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打著哈哈，跟秦妄道別。
他們今天是來談事兒的，坐在一樓不方便談事，所以打算回夜宴的院子去。
卻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了秦妄，自然要上前趁機在秦妄面前露個臉。
結果很顯然，這個臉露的還不如不露。
一幫人很快離開。
夏淺淺狐疑地看向秦妄。
「我們那個包廂……是你讓他們讓給我的？」
秦妄一臉的「你想多了」的表情。
「二樓就兩個包廂？」
夏淺淺喉頭一噎，說：「我就是隨口一說……總之，今天謝謝你，我先回去了。」
「等等。」
「還有什麼事？」
「明天的調解，幾點？」
夏淺淺意識到他問的是安向雅的官司。
她如實說：「法院通知的上午十點。怎麼了？你要過來？」
不等秦妄說，她率先開口：「你忙你的就好，不用過來的。陳律師很厲害，人也很好，有他在，應該萬無一失。」
「誰說我要過來？你以為我很閒？」
「……」那他問個什麼勁兒？
「還愣著幹什麼？走吧。」秦妄說著，人已經走在前面了。
夏淺淺加快腳步跟上。
夏淺淺和秦妄上樓的時候，瞿星宇正在跟沈漾在包廂門口抽菸。
瞿星宇指尖夾著煙，看似隨意地問：「沈先生剛才為了幫淺淺，一時情急，說自己是淺淺的爸爸，就不怕他們把這個事情傳出去，影響你的聲譽？」
沈漾毫不在乎地說：「都快退休的人了，怕什麼聲譽受影響？」
瞿星宇被噎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沈漾問他：「你跟淺淺認識多久了？」
「五年。」
「五年啊……那認識的確挺久了。」
「還行。」
「那你應該知道，淺淺有什麼喜好吧？」
瞿星宇看向沈漾：「喜好？比如說？」
「什麼品牌的衣服，或者什麼樣的包包，或者喜歡吃什麼之類的。」
瞿星宇笑了下，只是笑意並未到達眼底。
「沈先生最近沒什麼通告嗎？怎麼關心起這個來了？」
沈漾聽出來瞿星宇不想說，索性一聳肩，說：「就是沒事瞎閒聊唄。」
瞿星宇吸了口煙，說：「前陣子看到新聞，沈先生是剛離婚？」
沈漾的表情淡下來。
「嗯。聽說你這兩年一直在國外，我離婚的消息居然傳那麼遠了？」
瞿星宇呵呵一笑，自然不會說自己從不關心這方面的新聞，他是今天剛在手機上搜到的。
「沈先生是國際影帝，別說離婚了，就是隨便拍到跟女孩子同框，新聞都能傳到國外去。何況是離婚這麼大的新聞？」
說到這，瞿星宇話音一轉，摁滅手中的菸頭說：「沈先生，有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沈漾也跟著摁滅菸頭。
「你說。」
瞿星宇緩而嚴肅地開口——
「淺淺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妹妹，她又沒了父母，在這個世界上也沒什麼親人了。」
「但這不代表沒人幫她撐腰。不論是我，還是秦家老先生，都不會允許有有些居心叵測的人刻意接近她。」
「如果有人欺負了她，不管是誰，我們都不會放過他的。」
「我說的話，我相信沈先生這麼聰明的人，一定能聽懂。」
「是吧？」
沈漾聽到前半段，心裡還有難受，愧疚又心疼。
聽到後半段時，他算是回過味兒來了。
瞿星宇是誤以為他對淺淺有「那方面」的想法，所以故意敲打他呢。
沈漾第一反應就是想笑，隨後就有些得意。
同為男人，他不覺得男女之間會有純友誼。
可能對女孩子來說有，但對男人來說，絕對沒有。
瞿星宇這麼防著他，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那八成就是對淺淺有意思。
他現在甚至很想知道，瞿星宇在知道自己身份之後，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來。
但得意之後，沈漾心下就是一片寂寥。
他愧對她們母女那麼多，就算親子鑑定的報告拿到淺淺面前，淺淺會認他這個爸爸嗎？
沈漾是個很自信的人，但對於這件事，他毫無自信。
瞿星宇見沈漾沉默半天沒說話，心下就是「咯噔」一聲。
難不成他心裡的猜測是對的，沈漾真對淺淺有不該有的想法？
可是沈漾現在的表情……似笑非笑，又像是有點難過，但唇角卻又輕輕勾起，所以他完全摸不准
如果不是，沈漾如果聽懂了，現在必然會生氣。
如果是，沈漾如果不滿，也會發火。
可他臉上的表情……太怪異了。
「沈先生？」
沈漾回過神來，深深看了眼瞿星宇，隨後開門見山地問：「你喜歡淺淺？」
瞿星宇神色一凝，隨即坦然承認：「是，我喜歡她。所以還請沈先生跟她保持距離，免得引人誤會。」
沈漾哈哈一笑，說：「我就喜歡坦率的人。你放心，我對淺淺，是長輩對小輩的關愛，跟你以為的不一樣。」
瞿星宇正好說話，表情卻僵在了臉上。
原因無他，夏淺淺和秦妄兩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電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