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窮啊,多少給點吧
城門緊閉,沉悶的鼓聲在城頭不斷響起,金人騎兵奔跑時身後騰起的煙塵,讓城頭守軍一時半會不清楚對面到底有多少人,但這種景象,無疑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恐懼。♢♦ 6➈รHuˣ.𝕔όᵐ 👽♢
在場的幾乎都是以前遼國的軍兵將士,而他們的國家,也正是被打著金人旗號的軍隊一點點擊潰,踏滅,現在當那面旗幟再度出現時,城頭守軍內部一片譁然。
天上烏雲密布,眼見著一場大雨或是大雪即將到來,大宋的血紅色旗幟在狂風中起伏,與城頭的鼓聲相互為伴。
「慌什麼,都回去站好!」
熟悉的怒斥聲傳來,不少士卒循聲望去,眼見著那一道熟悉的身影登上城牆,大部分人立刻就安靜下來。
平日裡在校場的訓練,劉陵都會親自監督,現在則是起到了作用,涿州軍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在軍官的喝令下回到各自的崗位上。
在劉陵身後,一排排弓箭手快速登城,除卻少部分直接站在守軍身後,大部分則是繼續登上女牆,躲在城垛後,只等著軍官下令才會開始放箭。
輔兵們過來將弓箭手用的箭簍放好,同時開始合力推動安置在北城門上方的三台床弩,將準頭對準金人軍隊後,又合力拉動弩弦。
從城外的哨騎發現金人騎兵正在朝著涿州城進發立刻趕回來報告,再到涿州城上下做出反應,整座城池便立刻開始運轉起來,劉陵旁邊二十來名親兵的身上還各自背著一隻神臂弩。
金人的兵馬見城頭反應迅速,便一直沒靠近城牆,在遠處停頓了一會兒後,幾名騎兵離開軍陣,朝著城牆而來。
這時候,城頭人群緩緩分開,劉陵回頭看去,蔡靖領著幾名宋人官員也登上城頭,對他拱拱手。
「劉將軍。」
「知州。」
金人的騎兵來到城牆跟前,用遼話大聲喊道:
「我軍知道涿州城的守將是劉陵,我家主將與他是舊相識,請劉將軍出來答話!」
旁邊,蔡靖微微皺眉,問道:「這個金人在說什麼?」
「他要跟我說話。」劉陵回答道。
聞言,蔡靖後退一步,讓劉陵站到前頭,但眉頭,則是皺的更深了。
城頭上,宋旗捲動,如血的旌旗下,年輕將領出現在金人的視線內,對著他們喊道:
「大宋劉陵在此!」
「劉兄弟,好久不見!」
一名金人將領策馬出陣,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城頭的守軍會放冷箭,他朝著城牆靠近了幾步,摘下頭上的兜鍪,露出略有些熟悉的臉龐。
是完顏拔離速。
先前這人作為使者入宋和童貫商談機密,路上經過容城,和劉陵喝了一頓酒,還邀請他去金國做官。
「劉兄弟,可否放我軍入城,這天寒地凍的,真要人命啊!」
劉陵立刻回答道:
「此處乃大宋疆土,我身為宋將,豈能擅自放你入城!你現在帶著兵馬退出涿州,我,可以當做你們沒來過。」
這兒不是容城,拔離速的身份也從使者變成了一軍主將,劉陵除非腦子有坑才會把他放進城裡。
「哈哈哈。」聽到城頭的喊聲,拔離速不僅沒生氣,只覺得劉陵比以前更為硬氣,心裡又添幾分喜歡。
他想了想,朝著城頭喊道:
「劉將軍,這次卻並非是本將軍故意挑事,伱應該也聽說我國南京留後張覺謀反一事。如今我家二太子將其攻破,但入城後,卻在張覺那廝的府邸中,發現了他和你們大宋往來的信件!
你既然是宋將,對此事能否有個解釋與我?」
「本將軍對此一無所知,張覺不是你們金國的官麼?問我這個宋人做什麼?我跟你說的,只有一句話。」劉陵抬起右手,蔡靖不明所以地看著,旁邊,張武不得不推開蔡靖,將角弓和一支羽箭交到劉陵手上,
角弓入手發沉,劉陵將其舉起,拈弓搭箭對準拔離速,後者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他可是知道遼人太后當初是怎麼死的。
「此處乃是大宋疆界,速速退出涿州,要不然,別怪我認得你,這弓箭卻是認不得!」
見拔離速還不動彈,劉陵手中箭矢頓時飛出,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沒入拔離速戰馬跟前的泥土中。
他身後的金軍一陣譁然,一時間有不少人同樣取下背著的長弓,將其對準城頭。
張武等守軍霍然拔刀,女牆上的弓箭手紛紛站起身,甲冑的摩擦聲不絕於耳,擂鼓的涿州軍士卒奮力敲響鼓面,隨著戰鼓擂動,城頭上士氣如山嶽般壓下。
劉陵的第一箭只是個警告,而他周圍那些守軍則是再度表明了他的態度。
拔離速眼見著這廝是玩真的,臉上笑容徹底消失,冷聲喊道:「劉陵,做人不要太年輕氣盛,我大金幾次禮遇於你,哪怕是我家二太子,對你先前做的那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難道一點感激之心也沒有嗎?
我告訴你,若是張覺潛逃到你涿州境內,而你卻隱瞞不報,你到時候就得擔著兩國開戰的罪名,到時候我大金天軍兵臨城下,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走!」
完顏拔離速調轉馬頭,領著部下兵馬徑直朝西面而去——那裡是燕京的方向。
金人離去,劉陵不僅沒鬆一口氣,反而沉下臉,對蔡靖道:
「蔡知州,我覺得咱們應該好好談一談。」
歷史上,金軍在這段時間只收復了南京,同時派人向大宋方面催逼交出張覺。
而張覺應該是藏在燕京王安中那邊。
劉陵死死盯著蔡靖,生怕這廝忽然說「劉將軍,實不相瞞,張覺被我藏在了涿州。」
因為自己的存在,某些歷史已經悄然改變,但劉陵絕對不希望這些改變發生在自己身上。
「實不相瞞,」蔡靖深吸一口氣,回答道:「本官對張覺的事所知不多。」
迎著劉陵明顯是不信的目光,他嘆了口氣,「本來呢,朝中有安排本官去接任王安中的聲音,但不知為何,陛下改變了主意,轉而讓本官鎮撫涿州。
此事,王安中也知道,所以他生怕我真奪了他的位置,與我並不對付,是故在張覺這事上,本官也始終沒能插手。」
「我要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先前郭藥師和劉將軍你率軍去抵禦蕭干時,譚稹接任童貫位置,而後他又和王安中密謀,派人去勸降張覺,後者也有反意,派遣其親信二人先去燕山府密談,而後又由王安中派人將其秘密送到汴京見陛下。」
說到這兒,蔡靖再度嘆氣,「陛下本以為平營等三州土地唾手可得,但此舉卻是極大破壞了和約,且我大宋北疆軍兵匹馬未至平州支援,那麼張覺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
這段話里沒提到郭藥師和常勝軍,蔡靖自個也知道,郭藥師本身自始至終就不贊成招降張覺。
蔡靖說到這,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
他可沒插手張覺的事,只要這事一出問題,朝廷最先問責的就是王安中和譚稹。
「你現在就寫一封信。」劉陵將紙筆放在他面前。
「我會派人送到燕京去。」
「你這是要給燕京報信?」蔡靖瞥了他一眼,道:「用不著本官親自動手去寫,待會自有文吏提筆。」
「我不是要給他們報信。」
「那你是」
「這眼看著要打仗了,錢糧兵甲總得給些吧?」劉陵揉了揉臉,嘆息道:「涿州窮啊。」
昨晚弄到凌晨三點,把前面十萬字的部分內容設定都重新修改了一遍,現在已經全部更改過,若有疏漏,可以提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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