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兵卒過河
「將軍。👺😂 ❻❾丂hU𝔁.𝐜𝕠ᵐ ☜☠」
聽到這兩個字,康公弼低頭仔細看了一眼棋盤,有些無奈道:「所謂象棋當真是精妙之道,臣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又是陛下贏了。」
「都說了,現在還不是改口的時候。」
剛才那一局,劉陵把兩個小卒前推過了河,然後康公弼這個新手就一直在試圖阻攔,結果就被一路吃崩了局面。
劉陵倒是吃爽了。
他伸手推著一堆木製棋子,準備整理棋盤,那種嘩啦啦的讓他聯想到了麻將,要不然,等之後再把麻將弄出來?
棋盤是新刻的,用的很趁手,尤其是在一場大戰之後,兩人對坐弈子,面前是戰場,周圍也是戰場;成群的士卒時不時從他們身邊經過,而他們推著的板車上則堆滿了屍體。
一時間,「遊戲」的氛圍感瞬間拉滿。
除此之外,旁邊還有一個人全程圍觀,就是錢蓋。
他看著漢王和康公弼下了好幾局,大概能看清楚這所謂的象棋是怎麼玩的,所以當劉陵看向他,開口道:「錢相公要不要來一把?」
錢蓋同意了,然後就被漢王絲毫不留情面地一連殺了三盤,就當錢蓋覺得自己已經隱隱約約摸索出一些套路的時候,漢王卻放下棋子,道:「錢相公也累了吧,咱們今天就到這。」
錢蓋:「.」
一時間,他似乎有些理解了那位漢代拿棋盤砸人的兄弟為什麼要那麼做。
「錢相公。」
「外臣在。」
「老錢。」
「臣在。」
劉陵笑了,他看得出來對方心裡的那桿秤在不斷顫抖,而現在,只需要自己伸手按上去,對方就能倒向自己這邊了。
「孤聽說大宋有個錢家,似乎是什麼吳王還是越王的子孫來著,你也姓錢,不知道是不是」
「回大王的話,臣的家祖正是吳越王之子,曾隨吳越王一同歸降大宋。」
「哦」劉陵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道:「錢公是名門之後,孤亦當為公恢復祖上榮光,等孤攻下江南後,錢氏一族可回到江南,稱王!」
錢蓋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面前一臉平和的漢王,他知道漢王敢在軍中用龍纛時就清楚後者短期內必然會稱帝,但他還是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捨得許條件。
而且
如果說秦末漢初沒有季布那個人的話,那麼一諾千金的典故應該是用來形容面前這個男人的。
聽說金人出關南下的時候,當時正是深夜,一個漢將為了給大軍指明主攻的方向,硬是帶著兩百多死士和他一起往身上澆火油,用火點燃後,將自己和部下化作黑夜裡最明亮的燈火。
而後,漢王派大量人手將這名漢將流落在外的女眷找回來,供奉在燕京,呼之為嫂,榮養一生。
除此之外,燕雲上下百萬人口幾乎都對漢王拼死效命,也肯定不是後者喊了幾句口號。
他,是真的敢許諾。
所以一開始做好準備面對「糖衣炮彈」的錢蓋,剛想表現一下自己的骨氣,隨即就被這輕飄飄的幾句話砸的頭暈目眩。
恢復祖上?
錢蓋如今在大宋的官職已經是很多宋人夢寐以求的終點——戶部侍郎、龍圖閣待制、陝西各路總制置使無論是哪一個,對於宋人來說,都絕對是光宗耀祖的官職。
但真要認真說起來的話,錢蓋祖上是搞割據稱王的,當時是不得不降了宋,可真要有辦法的話,誰又願意跪在人家的朝堂上給人家當打工仔?
錢蓋屬於從小就開始接受大宋教化的,所以最多是小時候知道自家祖宗過去時感慨幾句,在小夥伴們面前吹吹牛,但等到長大.尤其是做官後,他就再也沒有那些愚蠢的幻想了。
漢王的聲音像魔鬼伸出手一樣,把所有野望都從他心裡勾了出來。
如果漢王說什麼讓他繼續坐鎮陝右,或是許諾讓他做什麼大官,可以給他多少賞賜,那錢蓋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寧肯為了留名青史而斷掉那點可笑的慾念。
但眼下,自己似乎有了重開一頁族譜的機會。
可巧的是,大宋朝廷最近一段時間才打壓過錢蓋,以至於他現在都認為若自己那時候有足夠兵力的話,就算打不過漢軍,也能在原地支撐一段時日,不至於一觸即潰。
最終,他抬起頭,看向漢王。
看著對方慢慢堅定起來的眼神,劉陵笑了。
甘泉縣,南路軍。
徐徽言端坐在書案後,聽著哨騎急促匯報說洛水方向湧來大量潰卒的時候,他面色難看起來,因為很快就意識到上游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四路大軍,從四個方向堵死了漢軍。
北面的姚平仲領三萬大軍,東面更是譚稹那條老閹狗親自率領的九萬主力。
其實北面也不應該是姚平仲,畢竟姚平仲是姚古的養子,從年齡、從資歷上來看,都應該是後者去坐主將的位置。
但一來,譚稹故意讓姚平仲這個後輩去做主將,二來,他也不肯另外再出一路兵馬給姚古率領,根本就不顧忌後者的顏面。
譚稹可能想的是幾路大軍裡面不能有兩個姓姚的主將。
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你還在搞打壓制衡這一套?
「點兵,所有兵馬歸營。」
旁邊的副將當即愣了一下,疑惑道:「不攻打甘泉縣了麼?」
徐徽言深吸一口氣,道:「漢軍主力馬上就要過來了,你要是想攻城的話,你可以去。」
「啊?漢軍若是擊潰錢相公那一路萬餘兵馬,莫非不用休息麼?」
「錢蓋那一路兵馬裡面到底都是什麼貨色,你難道不清楚?」
副將明白過來,連忙跑出去傳令了。
徐徽言盯著他的背影,伸手捂著臉使勁揉了揉。
呵.
洛水占不住,甘泉縣沒攻打下來,徐徽言甚至猜測北面的姚平仲部應該也沒什麼斬獲,畢竟大家都是帶兵的,知道各自斤兩。
錢蓋那一路兵馬幾乎就是沙子裡摻點土打底,可姚平仲手下那些又能好到哪兒去?
就在他煩悶的思索時,本應該去外面傳信的副將這時候忽然掀開帳簾跑進來,喊道:「錢相公帶著一支潰卒過來了,正求見將軍!」
「啊?」
營門處,錢蓋在兩名親兵的攙扶下勉強翻身下馬。
他身上的官袍已經破破爛爛,臉上滿是汗水和血污,渾身更是沾滿泥濘,仿佛在鄉間泥路上打過滾的豬,看起來狼狽到極點。
尤其是,錢蓋左腳穿的是官靴,右腳穿的則是一隻明顯不配套的皮靴,可見逃跑的時候到底有多慌張。
當看到徐徽言走出來的時候,錢相公一把撲過來,用力抓著徐徽言,發出椎心泣血般的聲音。
「天殺的燕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