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黑暗意志
太陽，在任何古老傳說，任何神系當中，都是堪稱最偉大的造物。
這一偉大存在，通常寄託了光明、溫度、火焰、希望等等業位。
古往今來，只要是占據這些業位，擁有太陽權柄的存在，無一不是世間最頂尖的那批強者。
如東方神話中的東皇太一，又如西方神話中的太陽神阿波羅，都是如此，是各自神系的頂尖人物。
而此刻，蘇岩催動那古老赤紅的銅爐，釋放出無量光芒，讓天空的太陽都有些失色，化作了天地間的另一尊太陽。
儘管，當整片大地上的人們，看到這顆剛剛初生的「太陽」時，更多的是驚恐，但也說明了他的力量。
「太陽」核心處的蘇岩，卻是不敢大意，因為這種狀態下，他灌輸進入銅爐的能量也維持不了幾個呼吸。
在他的操控下，「太陽」橫空，徑直撞向了人頭詭王本體，那個由血月變化成的巨大血色人臉。
血色人臉從大日初生的那一刻，就已經勃然變色，心生退意。
它是準備跑的，可是卻發現，從一開始自己就已經被鎖定了。
太陽之光的輻射範圍，就是如今蘇岩的絕對領域，它又能逃到哪裡呢！
看到太陽徑直撞來後，人頭詭王知道自己已經避無可避，於是同樣醞釀起了自己的絕命一擊。
於是，數百公里範圍內，剛剛見到大日初生異象的人們，又看到了一副日月爭輝的奇景。
剛剛從地平線上升起，艷壓當空烈陽，成為天地中心的大日旁邊，又有一輪血月升起。
血色月華從中溢出，與赤紅色陽光針鋒相對，都想把對方的力量壓蓋下去。
然而，這一切終究都只是螳臂擋車，月亮的光輝又怎能與大日相比？
更何況，這是在真正太陽法則籠罩下的白天。
「轟隆隆！」
日月爭輝，刺眼的光芒淹沒了世間，所有人都在也觀測不到戰場之處的景象。
這不僅僅是對眼睛視力的致盲，連各種觀測類的能力都無法使用。
雙方的交戰區域，天地法則已經混亂，化為無法無天之地，能夠擾亂世間一切法術神通。
戰場中央，血色月華在赤紅色光芒照耀下，一觸即潰，根本沒有起到任何阻擋作用。
赤紅色光芒如同一柄柄利劍，直接刺入血月人臉，先是將其分割成一塊一塊的，接著被碾為粉末，最後灰飛煙滅了，什麼也沒留下。
似乎有些虎頭蛇尾，但這才是真正戰鬥的景象。
一旦動手，就以絕對強大的力量滅殺一切，而不是非要互相試探，打上個三天三夜。
一切塵埃落定，血月被直接破滅，橫空的大日也消失在天空，恢復到了平靜。
自人頭詭出現，人心惶惶數天，接著又被詭域封鎖的安善市，再次迎來了原本的陽光，感受到了世間的溫暖。
但是，街道上依舊顯得非常安靜。
一是經逢這次大難，安善市不說十室九空，卻也付出了慘重代價。
人口數百萬的安善市，有接近三分之一的人口逝去，確實沒有了往常的熱鬧。
再就是，連續數日以來各種詭異生物折磨，已經讓剩餘市民的精神意志處於一種模糊茫然的狀態。
這種狀態下，所有人都疑神疑鬼的，即便外邊陽光普照大地，大家也都以為是幻覺，不敢踏入其中，回歸光明世界。
詭異生物大多有自己的特殊能力，人頭詭也不例外，只要與他對視的人，立刻就會被他奪走頭顱，獵殺靈魂。
基於這種規則，安善市行政機構在還未瓦解時，就迅速通知到了所有居民，讓所有人居家不出，拉上窗簾。
同時，也將這裡的情況上報給了中樞，這也是蘇岩等特殊事務局強者趕往這裡的原因。
就是因為人頭詭這種不可對視的能力，大家已經很久不敢抬頭望天，不敢好好看一下這個世界了。
現在一下子突然正常了，大家反而都不太相信，不敢走出家門。
天空中，一道身影以及其不雅觀的姿勢向下飄落。
感受著耳邊的呼呼風聲，又看著重新被陽光照耀的安善市，蘇岩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隨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失去最後一絲意識後，他連本能的飛行都再也做不到，身軀徑直砸向了大地。
好在，他此時距離地面已經沒有多高，只剩下百米不到，再加上被火元素之力鍛鍊得猶如鋼鐵的軀體，幾乎不可能對他造成傷害。
「碰！」
軀體掉落在一處空地之上，與地面接觸時發出巨大聲響。
強行催動那尊古老的赤紅色銅爐，似乎耗幹了蘇岩一身精氣神，即便這樣大的衝擊力，依舊沒有讓他醒來。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沒有人趕來，蘇岩也沒有醒來，一切似乎和剛才一樣。
忽然，似乎是因為微風吹動旁邊的景觀樹，地上的影子有了動靜。
但是，蘇岩投影在地上的影子，與其他影子的擺動弧度明顯不同。
它像是有生命一般，從地上蔓延向蘇岩身上，往眉心匯聚而去，最終消失在眉心祖竅所在的地方。
一般來說，如果有異種能量入侵蘇岩體內，特別像眉心祖竅這種地方，肯定會受到其本能的防禦以及攻擊。
可蘇岩的影子，本來就是他自身的一部分，完美避過了這種防禦機制，直接就降臨在了他的意識海。
意識海中，最為明顯的就是那尊赤紅色銅爐，見到它，那影子竟然傳出了一種貪婪的情緒波動。
再看向沉睡在意識海中央的蘇岩本體意識，那影子這才艱難收回目光，轉而直接就融入了進去，不斷污染蘇岩本體意識。
「轟隆隆！」
本來平靜的意識海，霎時間天地變幻，掀起了驚天駭浪。
面對這種變故，哪怕是陷入了沉睡當中，蘇岩本體意識也被驚醒了過來。
「你是誰？」甦醒後的第一時間，蘇岩發自靈魂的拮問道。
「哈哈，我啊，不就是你嗎！」那道影子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竟然與蘇顏一般無二。
努力抵抗著對方侵蝕的同時，蘇岩也在試圖弄清楚對方的來歷。
他能感覺到，對方與自己聯繫極深，好似同出一源，此外還有一股陰影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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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靈光一閃，聯想到之前的一些怪異情況，他語氣堅定的道「你是我的影子。」
「不愧是曾經的仙道人物啊，見識果然不凡，不錯，我就是你的影子。所以放開心靈，和我融於一起吧，讓我們更加強大。」也許是覺得已經勝券在握，影子也不隱藏。
「哼！」蘇岩只是冷哼一聲，暗中思索著辦法。
他的全部精神意識都被影子所牽制，連溝通赤紅色銅爐都做不到，強制溝通，只會讓他全面失守。
就這樣拖下去，顯然也是不行的。
在剛剛與人頭詭王的戰鬥中，就是因為精氣神消耗巨大，他才陷入沉睡當中。
短短時間內，根本就不足以恢復過來，現在想要和對方爭鋒，搶奪主控權，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更何況，被影子有心算無心的算計，他早已落入了下風，沒有破局之法，必敗無疑。
想到人頭詭王，蘇岩突然有些明白了影子異變的原因。
「如果我沒猜錯，你是因為血月而產生的異變……」說到這裡，他又有了新的猜測，「或者說，你就是人頭詭王。」
影子一愣，隨即又道：「對也不對，我的誕生確實是因為血月，也確實有人頭詭王投下的一絲意志。」
「但我的誕生，更多的是因為你啊！你不會以為，那些入侵伱體內的詭異之力，以及詭異之力衍生出來，被斬滅的諸多惡念，真的被化解了吧。」聲音調笑道，放佛兩人關係真的很好。
「所以，你是我因為詭異之力誕生的黑暗面。」蘇岩恍然。
「話不能這麼說，光明與黑暗不都是你嗎，只不過追尋的大道不同而已。」影子淡淡道。
不斷的侵蝕，他已經完全占據了主動，成功就在眼前。
「你不是我，我心向光明，永不會墮入黑暗。」蘇岩也察覺自己無力回天了，但他不準備就這樣逝去。
就算是死，他也不希望從自己身上，誕生出一尊足以威脅天下的強大詭異。
他要在死亡之前，徹底斷絕這種可能，將這詭異意識一起帶走。
可惜，還不等他放棄一切，溝通赤紅色銅爐，影子直接演化出一個精神牢籠，杜絕了他這種同歸於盡的想法。
「呵呵，還想要搏命，你沒有機會了，這赤帝爐，今後就是我的了！」影子的意識波動隱含著激動的情緒。
短短時間內，他侵蝕了更多靈魂意識，也了解了更多東西，包括蘇岩的過去，也包括那赤紅色銅爐的來歷。
原來，原本的蘇岩早已因為意外死去，現在占據這具身體的，其實是無數歲月前的一位仙道人物———赤帝。
無數歲月前，赤帝為了更進一步，強行融合其他元素之力，最終出現變故，導致靈魂與肉身完全炸碎，只餘一絲殘魂依附在本命仙器赤帝爐中，苟延殘喘到了後世。
就算是這樣，漫長歲月過去，其實他也已經接近寂滅，離隕落不遠了。
但好在天地發生變故，宇宙意識需要培養強者來應對詭異，發現了他，將他一絲殘魂引入已經死去的蘇岩身體，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不甘心啊，沒想到這一世，竟只能走到這裡了。」蘇岩不甘心的嘆道。
感受著不斷淪陷的靈魂意識，他想了很多。
對於出手對付人頭詭王，最終導致這一切，他並不後悔。
不甘心的，也只是還未完成上一次的設想，修為更進一步而已。
或許是以火元素成道的原因，他保持著最為純粹的赤子之心，做事純真率直，從不瞻前顧後。
………
外界，蘇岩沉睡的身體旁，白鑰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裡。
其意識空間中發生的一切，根本瞞不住白鑰的眼睛。
「赤子之心，也有些許大氣魄，怎麼腦子轉不過彎呢？」
搖了搖頭後，白鑰伸手虛空一點，一縷玄光穿過虛空，沒入了蘇岩的本體意識。
「嘩！」
玄光降臨，蘇岩意識的運轉速度陡然加速了無數倍，前後兩次的所有見聞不斷從心間划過，靈感頓生。
「是了，既然其他元素都可以融入我的修行之路，那這區區詭異，又如何不能成為我進步的資糧呢。」蘇岩心中發亮，只覺得自己的未來之路越加明確了。
此時，看到已經被壓縮在一個角落的蘇岩本體意識，其影子頓時加大了侵蝕融合的力度。
只需要片刻，他就能徹底融合對方，占據這具身體，成為一個真正完整的生命。
可就在這時，他感覺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堵鐵門之上，再也無法前進一分。
原本已經非常微弱的蘇岩本體意識，竟然開始閃閃發光，迅速蛻變。
「都到了這種地步，他怎麼可能又有突破！」那詭異影子非常不解。
蘇岩本體意識的蛻變非常迅速，幾乎瞬間便已經完成，然後盯上了與自己糾纏在一起的詭異影子。
「因為你的壓迫，讓我完成了赤帝涅盤法，那就再助我一步，將其入門吧！」說罷，蘇岩開始融合起了對方，而這一次，他占據了主導地位。
經過這一次蛻變，蘇岩本體意識與詭異影子有了質的區別。
儘管詭異影子的體量大於蘇岩本體意識，卻無法奈何他一絲一毫。
反之，蘇岩本體意識想要融合對方，卻毫不費力，詭異影子的抵抗對他來說幾乎一觸即潰。
局勢立刻逆轉，詭異影子被蘇岩以極快的速度蠶食，恢宏悠揚的誦經聲在整片識海響起，正是被蘇顏剛剛完善的赤帝涅磐法。
這既是法，也是一種無上的大道。
那所有正常生命都畏之不及的詭異力量，在這種法的運轉下，同樣成為了養料，滋潤著蘇岩的成長。
「啊……」
詭異影子怒吼一聲，便要逃離識海。
然而，一尊赤紅色銅爐不知何時已經飛來，將糾纏在一起的他們收入了爐中。
「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徹底和我融為一體吧。」蘇岩冷漠道。
這詭異影子源於他，帶著他的印記，如果今天真讓他逃了，未來必定成為禍害，甚至會成為他成道的絆腳石。
不管是出於自己成道的要求，還是為這天下解決一個禍害，他都不可能放過對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