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可以叫我李媽媽
面對李老師的質疑，陸野無奈，只好放出大招：親子鑑定。
於是，李老師看著被陸野裱起來的這張紙，陷入了沉思。
和女警劉欣不同，警察第一反應是關注案情的緣由動機、發生時間、法律定性。
而作為一名老師，特別是小學老師，會更加關注一個孩子的行為道德規範性，畢竟育人才是教師之本。
所以，她放下鑑定，就開始對著陸野橫看豎看，仿佛在參觀一塊道德窪地。
「安潔爸爸，你結婚了嗎？」
「沒有。」
「所以安潔是未婚先育而生下來的。」
陸野一臉無奈，只能點頭。
「你甚至都不知道安潔母親是誰。」
這倒是事實，繼續點頭。
李老師推眼鏡：「唉，你們年輕人，真的太不負責了。不僅對自己不負責，對對方不負責，對孩子就更不負責了。」
好傢夥，直接開啟了教師模式。
但這事兒跟負不負責任沒關係啊！
就算我陸大野再怎麼荒唐，甚至夜夜笙歌，成年累月，那也不妨礙定位孩子的媽啊。
就算我作為生父不知道，醫生也知道啊！
安潔沒有媽這事兒，跟負不負責沒關係！
陸野想要反駁，李老師卻沒給他機會：
「特別是在孩子成長過程中，父母的缺失，會造成非常糟糕的影響。」
陸野剛張嘴，就閉上了……因為這句話有點歪打正著，說的是事實，讓他啞口無言。
「對孩子而言，父母的陪伴，就是最好的榜樣，是三觀建立的基礎，伱們錯過了這個寶貴的階段，真的是太不稱職了。」
陸野又張嘴，又閉上了。
「我見過許多孩子，因為缺少母愛父愛，缺少家人支持，變得孤僻、自閉、人格不健全，甚至形成了早期的自我棄傾向。」
想到安潔帶著捨生取義的使命而來，陸野這次嘴都沒張，就只能跟著點頭。
「雖然有些家長，在事後會花百倍、千倍的投入，彌補曾經的過錯，但心靈的創傷，癒合了也有傷疤，破碎的鏡子，復原了還有裂痕，你們根本無法想像這對一個孩子的影響有多深遠。」
陸野忍不住看了眼義憤填膺的李老師。
不愧是老師！
她是怎麼做到的能從錯誤的推導，得出正確的結論的？
李老師再次豎起中指，推了推眼鏡：「所以，安潔有著這樣的家庭環境，就更應該到學校來，接受正規的教育，在老師和同學們的幫助下，更加健康的成長。」
哦豁，老師都得出結論了，陸野不能再沉默了：
「李老師，你說的都對，這事兒……我確實有問題……但，安潔她對學校有牴觸，我原本是想多花些時間陪她，幫助她適應這個世界……」
「幫助她？你自己都才這么小，你怎麼幫助她？」
陸野眉頭一皺。
小？
你這麼說，我可就不樂意了。
「李老師，我也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我……」
「教育？什麼教育？封建迷信嗎？」
陸野：？
李老師虎目環視，言辭篤定：「你這是在幹嘛？又是水盆、又是土盆，還要燒香點蠟燭？你的教育是指五行八卦、奇門遁甲嗎？」
陸野：「……」
李老師終於決定不演了，直言不諱：「這是金木水火土的意思吧？這桌上的掛鍾是什麼意思？別以為我不懂，你這是在做法送鍾（終），搞封建迷信是不是？」
陸野驚呆了，這看圖說話的能力，絕對語文教研組長的水平啊！
自認為戳穿了年輕父親的伎倆，李老師正氣凜然的站了起來，渾身仿佛籠罩了無法違逆的聖潔光環：
「安潔爸爸，你要明白，九年義務教育是國家法律規定的撫養行為，你必須配合我們，履行一名父親應盡的義務。」
陸野的嘴一張一合，當年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懼仿佛又回來了，他真的無話可說。
「你好好考慮考慮吧，我去和安潔談一談。」
丟下年輕、荒唐、不稱職、封建迷信的爸爸，李老師起身，敲響了安潔的房間。
「安潔，能和你談談嗎？」
眼看著成熟的背影走進安潔的房間，陸野對這個氣場十足的李老師產生了複雜的情緒。
有點尊敬她的專注和敬業，有點佩服她的邏輯自洽能力，還有她嚴肅起來瞪人的大眼睛……
有點好看啊。
這以後……得常去開家長會啊。
李老師進去，很快又出來了，手裡拎著剛才的菜刀。
遞給陸野的時候，大眼睛再顯神威，瞪得他渾身舒泰。
老師又進屋了，這次呆了很久。
……
「安潔同學，你好啊，我姓李，李晴雅老師，是你的班主任。」
「我不去上學。」
對待陸野以外的人，安潔一向沒什麼好臉色。
特別是女人，尤其是長得還挺好看的女人。
李老師對待孩子是極有耐心的，語氣親切：「那你為什麼不喜歡上學啊。」
「我要看著我爸，而且他說，我可以不去。」
李老師笑靨如花的眼睛斜瞟客廳的方向，給那個不靠譜的爹再記上一筆。
這是有多不靠譜，還得讓女兒看著？看這孩子操心操的。
老師循循善誘道：「上學，是國家規定義務教育，每個小朋友都必須上學，如果你爸爸不讓你去，他就犯法了，要被抓起來的。」
如果羅大娘在這，她一定知道，李老師這個「抓起來」的說法，多少有點誇張修辭，虛張聲勢。
但以羅大娘的風格，非但不會戳穿她，還會直接給陸野加叛三年，再發配邊疆。
小孩子果然就被嚇到了。
安潔皺起眉頭，甚至有了更深一層的擔心：
以陸野那個大魔王體質，如果關到監獄裡，那還不立刻獲得一支虎狼之師？
李老師見安潔好像聽進去了，再接再厲：「是真的，所以每一個小朋友都要來上學，你也來，好不好？」
安潔有點猶豫：「但是……我要看著我爸，還要找我媽。」
聽到孩子這麼說，李老師的眼神也溫柔了不少，湊過去摟住安潔的肩膀：
「我們都會幫你找媽媽的，你只要耐心等待就好。在那之前，你可以當做我是你媽媽……，甚至在學校以外的地方，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叫我李媽媽。你有任何事需要幫忙，都可以來找我。」
此言一出，缺愛的小女孩險些淪陷，目光柔軟了。
老師再加把勁：「學校的知識你也不用擔心，我可以幫你補習，以後我每周來一次，幫你快速跟上大家的進度，好嗎？」
一個成熟的、溫柔的、美麗的媽媽，誰能拒絕呢？
誰不想要啊？
如果陸野在這，大概都按著安潔的腦袋點頭了。
安潔認真的想了想，忽然想起什麼，抬頭看向李媽媽：
「那……李媽媽，我想問你件事。」
「你說。」
「你是老師的話……你會教舞蹈和唱歌嗎？」
李晴雅聞言一愣，有點摸不著頭腦。
她遲疑片刻，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在在學校不教這些，但你想學的話……我可以單獨教你。」
安潔淺淺一笑，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