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急宣召來勢洶洶
子夜時分,寒風淒緊,還飄著小雪。
宮門早已落鎖,城頭上的燈籠在暗夜裡如同巨獸的眼睛。
一隊騎兵冒著清雪來到宮門前,因為馬蹄上都包著布,所以聲音很輕。
但在靜謐的夜中,依然顯得那樣清晰。
「什麼人?!」守門的士兵斷喝。
為首的人利落下馬,拿出一面令牌說:「禁軍統領玉孤明,有要事面聖,即刻放我進去!」
守城的士兵不敢怠慢,將那面令牌拿到亮光處仔細查看,又提起燈籠照了照那人的臉。
「真的是世子爺!您回來了!」守城的士兵當然認得玉孤明,更認得他手裡的令牌。
這令牌是皇帝親授的,只有玉孤明一個人有。
憑藉這道令牌,玉孤明可以在任何時間出入皇宮。
「悄聲,不許對任何人提起。」玉孤明告誡他,「走漏了風聲,性命難保。」
守門的士兵只覺得脖子上一涼,嚇得趕緊縮回頭去,一面將門打開。
玉孤明則將隨行的人都帶了進去。
等他們走遠了守門的士兵才後知後覺地嘀咕了一句:「世子爺怎麼不結巴了?」
陽澤宮的侍衛見到半夜有一隊人闖進來,立刻拔刀戒備。
玉孤明手握令牌,低聲道:「是我。」
「世子爺?!」這些侍衛都是他的手下,不過也沒想到他會這個時候進宮。
「不要透露我回來的消息,進去把張澤叫出來。」玉孤明言簡意賅。
張澤在睡夢中被叫起來,一邊披衣一邊來到玉孤明跟前:「世子爺有什麼吩咐?」
「去稟告陛下,就說我回來了,有要事求見。」玉孤明的雙眸在黑夜中熠熠閃光,他握住張澤的手腕用力捏了捏。
張澤立刻會意,低聲答道:「世子稍後,我這就進去。」
皇上被張澤叫醒頗有些不滿,質問道:「朕剛卸下一個更次,你這是做什麼?」
「陛下,安國公府的世子爺回來了,有要事見您。」張澤有意壓低了聲音,顯得事關重大。
「誰?孤明?」皇上一下子就清醒多了,「他怎麼回來了?老五呢?」
「沒見到五殿下,只有世子爺。」張澤說。
「叫他進來。」皇上說。
他知道如果不是十分要緊的事,玉孤明是絕不會半夜進宮的。
等玉孤明進來的時候,皇上已然穿戴整齊端坐在那裡了。
「臣給陛下請安!」玉孤明單膝跪地。
「起來吧!你從塞北趕回來,辛苦了。」皇上看著玉孤明風塵僕僕的樣子,便知道他一定是連著幾天都在趕路。
「謝陛下。」玉孤明謝恩起身。
「你有什麼事要稟告?」皇上問他,「議和的事怎麼樣了?怎麼遲遲沒有消息傳回來?」
「啟稟陛下,我們未能與匈奴議和。」玉孤明說。
「什麼?!」皇上幾乎不曾跳起來,「那你們在做什麼?」
「我們與匈奴作戰。」玉孤明道。
「呵!」皇上聽了幾乎沒背過氣兒去,哆嗦著指著玉孤明,「你們……你們……你們是瘋了不成!還敢與匈奴開戰,你們是要把大夏給斷送了嗎?」
「陛下息怒,」玉孤明上前一步,「我們並未戰敗。」
聽到這句話,皇上果然不像先前那樣激動了,但仍舊怒氣未消,冷笑道:「並未戰敗有什麼了不起?長期作戰能打得過匈奴嗎?」
「如果我們能畢其功於一役,讓匈奴長久不敢再來侵擾。不就可以了嗎?」玉孤明說。
「說的容易!來來來,你告訴朕,你們現在打到哪裡了?和多少匈奴人交戰?殺了多少?繳獲多少輜重?俘獲對方幾員大將?!」
皇上越說越氣,拍著桌子問道:「你這麼急著趕回來,是求朕派兵增援吧!」
「陛下,我們先後與匈奴十幾萬大軍作戰。殺三萬有餘,俘虜兩萬七千人。在匈奴左賢王大營繳獲馬牛羊八萬匹,在匈奴王庭繳獲牛羊二十萬匹,馬兩萬匹,輜重無算。還俘虜了匈奴左賢王等十幾名首領,斬殺匈奴大將二十餘人……」玉孤明倒豆子一樣陳述。
皇上越聽越驚,不得不叫住他:「是誰讓你這麼說的?你這孩子從小就不會撒謊的,怎麼如今竟能扯出這麼大的謊來?」
「陛下,臣沒有撒謊。」玉孤明正視皇帝,眼睛一眨不眨,「所言句句為真,沒有一個字的假話。」
皇上忽然就愣在那裡,向左看了看,又向右看了看,然後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又好像忘了什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陛下,您沒事吧?」玉孤明走上前關切的問道。
皇上猛地抓住他,面目猙獰:「你把剛才的話再慢慢的說一遍……」
這一日,賢妃午膳只吃了些粥,便靜臥著繼續養病。
整個椒蘭宮內外都靜悄悄的,卻忽然聒噪起來,好像有什麼人闖了進來。
隨即就聽見康廣與人起了爭執。
「這是陛下的旨意,宣賢妃娘娘速去陽澤宮,」賢妃聽出這是張澤的聲音,「康總管還是快進去通稟一聲吧。」
康廣則說:「我們娘娘這些天病勢頗沉重,這天寒地凍的,如何經得起折騰?」
張澤說:「我奉陛下旨意而來,陛下只說讓賢妃娘娘速去陽澤宮,可沒說別的。」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非要我家娘娘去呢?若不是什麼要緊事,能否讓我代為走一趟?」康廣問。
「你這分明就是抗旨,」張澤的聲音又拔高了些許,「我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準備,到時候賢妃娘娘還不肯出門,那我們只能動手了。」
「張澤,你也太狂妄了!別以為你如今得勢就把眾人都不放在眼裡!」康廣顯然也怒了,「我們不是故意怠慢陛下的旨意,實在是因為娘娘現在正病著。」
「我說了我是奉皇上之命,來之前陛下特意吩咐過的,如果一炷香的功夫賢妃娘娘還不肯去,那我們就把娘娘拖去!」張澤的語氣格外生硬,「這下你聽明白了嗎?」
康廣還想再說什麼,賢妃對一旁的靜蓮說道:「叫他們別吵了,服侍我更衣。」
淑叢則上前將賢妃扶起來一邊顫聲問道:「娘娘,他們說的話怎麼這麼不像樣?」
賢妃心裡頭也有些打鼓,這陣勢顯然非同一般。莫非是逼宮的事情泄露了?但轉念一想不大可能。
這件事只有他們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話從口出從耳入未經紙筆,泄露的可能性很小。
就算麗妃聞到些什麼味兒,也只是捕風捉影,不可能有真憑實據。
這時康廣也進來了,小聲向賢妃嘀咕道:「娘娘,張澤來者不善,該不會是麗妃又在陛下那裡吹枕頭風了吧?」
「不管她說的是什麼,咱們一概不承認就是了。」賢妃打定了主意,「她便是要栽贓,也得有真憑實據。」
「娘娘說的是,」康廣點頭,「您可得穿的暖和些,別叫風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