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遠的天空出現一束光,迅速地向周圍擴大。
天,亮了。
在意識到這點的時候,窗外的雨勢忽然變得更大,到處都是水,外面地勢低的地方肉眼可見得變成一片汪洋。
「看來今天也無法離開這裡了。」祝宜輕輕呢喃了一句後,忽然愣住。為什麼無法離開?她總感覺自己好像遺忘了某些事。
雨聲太大,石泉沒有聽清她的聲音,側頭問了一句:「什麼?」
祝宜搖頭,指了指上面,「我們看看上面是什麼。」
說著,她做作地皺著眉顫巍巍地抬起頭,石泉忽然一把按住她的腦袋,柔聲道:「你去外面等著,我來看。」
祝宜假裝害怕,蒼白著臉堅強搖頭,「不,我們是同伴。」
她臉頰鼓鼓的,像是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般猛地抬起頭!
天花板上,一顆沒有身體的頭顱正在輕輕擺動,她的髮絲卡在天花板的縫隙中,所以才沒有掉下來。
鮮血順著頸部的斷面處一滴一滴的滴落,有點像是被懸掛起來風乾的羊頭。
「是蔣茹!」
石泉話音剛落,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地尖叫,「啊啊啊啊!」
祝宜眼疾手快地去捂馮真的嘴,但為時已晚,馮真的喊聲已將所有仍在睡夢中的人驚醒。
祝宜心中哀嘆,真是該來的躲也躲不過。這些人死的蹊蹺不說,死後還會多出一個和常人無異的人出來,若是讓他們和自己的屍體碰面,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化學反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有儘量隱瞞所有的不合理之處,才有可能平安地撐過這三天。
但是現在,這塊幕布只維持了一天。
任老師首當其衝地跑了出來,「怎麼回事?」
待到看清天花板上的人頭,他瞬間扭過身去,無法抑制地嘔吐起來。虛弱地撐著膝蓋,剛直起身子,又見另一個蔣茹從房間裡走出。
「發生什麼了?」這個蔣茹說話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迷茫地看著面露驚恐的眾人。她下意識地朝前走了一步,所有人齊齊後退!
「別、別過來!」任老師強撐著攔在眾人與蔣茹之間,「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蔣茹迷茫地一歪頭,「我是蔣茹啊。」她說著又朝前走了兩步。
離蔣茹最近的賈丁再也忍不住也同樣喊了出來:「啊啊啊啊!你特麼快停下!」
悽厲的慘嚎聲中,祝宜眼前彈出一行血紅色的大字。
【當前驚悚值:21。副本《開學季》驚悚等級已突破2級。】
【若是無法令玩家尖叫,簡直不配稱之為驚悚遊戲!來吧,大聲尖叫!釋放恐懼!】
靠!祝宜忍不住想罵娘,這個驚悚等級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看它的介紹,應該等級越高越會將大家嚇得哇哇叫,然後叫的越響亮驚悚等級也越高!那豈不是會出來更恐怖的東西?
「那……是我麼?」此刻,蔣茹已經徹底走進了衛生間內,迷茫地看著天花板上一盪一盪的頭顱。
「不是你!」祝宜眼神堅定地說著瞎話,「你只是太過恐懼出現幻覺了!」
一句話,成功將頸上出現血痕的蔣茹震在當場,止住了她的異變。
「真、真的麼?」蔣茹依稀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
「真箇屁啊!那不就是蔣茹麼!你特麼是什麼怪物!」賈丁大叫著拎起一旁的拖布朝著蔣茹抽去!
祝宜簡直想捶死這個傢伙,但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她轉身就跑,沒有絲毫猶豫,路過嚇傻了的吳妍身旁時,順手抓了她一把:「快跑!」
身後,蔣茹尖利的聲音依然在一波一波地傳來。
「她是蔣茹,那我是誰?」
「哈哈!我想起來了,我死了啊!」
尖利的女聲在整個服務區內響起,原本面容正常的蔣茹頸上出現一條巨大的血痕,身軀霎時間如血霧般消散,懸掛在天花板上的頭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扯動般墜落,懸浮在一定高度。
曾經清秀的臉變得猙獰可怖,眼球睜得像是要掉出來一般,鮮紅的嘴唇裂到耳根。
一時間,整棟服務區內都迴蕩著她的聲音:「我身體的其他部分呢?是在你身上麼?」
刺耳的、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祝宜三人眼前彈出一個又一個泛著紅光的界面。
【NPC蔣茹已黑化,狀態:亡靈體。】
【當前驚悚值:43。副本《開學季》驚悚等級已突破4級。】
【這悅耳的尖叫聲真讓人沉醉,來吧,讓我們一起跳舞~】
【支線任務二:放風箏的頭顱—已開啟。
任務簡介:遊蕩在果安服務區內的頭顱在尋找自己剩下的軀體,找不到的話就隨機抓一個擰掉頭顱,身體給自己用嘍!
任務獎勵:額外20積分。】
才跑了沒幾步的祝宜忽然一陣心悸,她手腳一軟,瞬間跌在地上!
怎麼回事?她身體素質沒有這麼弱啊?
祝宜心頭一跳,忽然想到什麼,黛玉卡!
【恭喜玩家成功探索出黛玉卡隱藏屬性:體力削弱10%。
獎勵:能量值100%。】
【當前能量值:270%】
雖然獎勵能量值不錯,但是誰想要這個體力削弱啊!太坑了!祝宜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艱難地從地上爬起。
尖利的女聲越來越近,她身旁的吳妍面露驚恐地看著她身後,手忙腳亂地去拉她。
【找不到的話就隨機抓一個擰掉頭顱,身體給自己用嘍!】
所以,其實不是蔣茹原本的身體也可以完成這個任務?
祝宜目光隱晦地在吳妍的身上掃過,在看見她關切的目光、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的四肢時,內心霎時間又柔軟下來。
回憶迭起,她和祝溫在一塊玩一款恐怖遊戲時,她曾為了勝利毫不猶豫地犧牲掉一座城鎮。
當時的祝溫面露嚴肅:「祝宜,你要記住,無論什麼情況下,都要保留最基本的人性。」
「這只是遊戲。」
「即使是遊戲。」祝溫的目光柔軟而哀傷,「祝宜,有一就有二,所以從一開始,就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