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我可以給你無限的時間讓你考慮清楚。」海德拉端坐回餐椅上,姿態閒適,「現在,請準備晚飯。我必須保證在晚上七點前用完午餐。」
「為什麼?」
「不消化。」
祝宜:「……」
……
晚上七點鐘,海德拉準時享用完畢祝宜極其糊弄的料理,然後上樓休息去了。
分隔樓上與樓下的欄杆再度降下,但是這回祝宜沒有打算乖乖聽話,既然已經和海德拉攤牌了,而且對方好像不在意她惡魔使徒的身份,那她為什麼要藏著掖著呢?
大概晚上十點左右,祝宜站在樓下喊了海德拉兩聲沒有聽見回答後,拿出【密室的第二道門】放在欄杆上。
原本緊閉的欄杆上瞬間出現一個可以允許一人通過的洞口,祝宜快速鑽了進去。
她的腳剛一落入二樓,大腦便像經受了某種衝擊波一樣『嗡』地眩暈一下,精神值瞬間跌落至50!
周圍響起窸窸窣窣的話語聲:
「她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上二樓?」
「一樓的傢伙們真是太無用了!」
「我們給她趕下去,絕對不能讓她打擾到主人!」
『嘩啦啦』的響聲從四面八方湧出,但是祝宜的眼中看不見任何存在,她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尋找,剛邁出一步,腳下就被絆了一跤!
祝宜疑惑地回頭看了眼平整的地面,繼續朝前走去。
「砰!」她再次被絆了一跤。
「哈哈哈!她可真狼狽!」
祝宜面無表情地爬起身,轉身朝著海德拉的房門走去。
「不好!她要去找主人!」
極度驚恐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它們都在訴說同一個內容:
「攔住她!攔住她!」
面前的木質地板瞬間變得柔軟,像是海浪般劇烈起伏,阻止著祝宜前進。
「咚!咚!咚!」
四把椅子從其餘三個房間內接連跑出,剛才的聲音就是木質的椅子腿在地板上敲擊發出的聲音。
「咚!咚!」
「幫幫我!我卡住了!」
祝宜看見最近的房間門口露出雕花木桌的一角,她貼心地走過去把桌子扶正,笑著拍了拍桌面,「直著就可以出來了。」
「謝謝……等等!你能聽見我說話?」雕花木桌桌面的花紋扭曲了一下,像是人類難以置信的表情。
祝宜看著好笑,又拍了他一下,「當然。」
「大胖桌,你在說誰?」
「這個女人啊!這個女人可以聽見我們說話!」
喧鬧的宮殿瞬間寂靜,無論是波動的地板還是正在行走的椅子都在瞬間恢復成正常的狀態。
祝宜見狀再次走向海德拉的房間門口。
「別管她能不能聽見了!快點攔住她啊!」
「叫三樓的夥伴下來幫忙!」
瞬間,祝宜前方的地板便鼓起一個大包,差點又將她絆了一個跟頭。
祝宜拿出一枚火把,指著地板質問:「為什麼不讓我去找公爵大人?」
「啊啊啊!好燙!要被燙壞了!快把它拿遠!」
「地板哥,為了大家的幸福,你就犧牲一下吧!」
「嗚嗚嗚!主人,再見!」
聲音未落,祝宜的手背忽然像被蚊子叮了一樣刺痛一下,她低頭一看,手背上出現一個小血點。
「放開地板哥!」
「咚咚咚!」的響聲非常有氣勢地從三樓樓梯上傳來,祝宜扭頭一看,為首的是一隻巴掌大的手持弓箭的玩具小人,它身後跟著各種各樣的玩偶,統一怒目注視著她。
「嗖!」小人再次射出一箭。
早有準備的祝宜揚起火把一擋,弓箭瞬間融化。
與此同時,地板再次快速地起伏,桌椅跑向祝宜,小人身後的玩具大熊從上方跳下,用全身砸向祝宜!
祝宜雙手握著火把飛快朝著幾個木質家具一掃,在大熊落下來之前朝它的肚子懟去!
大熊兇惡的五官瞬間一變,肥胖的腰身一扭,落向旁邊。即使這樣,它後腰的一點絨毛仍是撩到了火焰。
「好疼!好疼!快幫熊熊滅火啊!」
祝宜拿出【快樂水槍】,朝它滋了好幾下。
大熊歡快地跳起舞來。
「你這個妖女,你對大熊做了什麼?」
祝宜扛著水槍微笑,「只要你們告訴我為什麼不讓我見公爵大人,我立刻下樓。」
四周再次寂靜,良久再次響起說話聲:
「要不告訴她吧?我們好像打不過她。」
「那就說吧……晚飯時看主人的狀態,很好的樣子。」
持弓的小人彬彬有禮地走向祝宜:
「每當夜晚,公爵大人會變得殘暴、嗜血,所以當夜晚來臨時,他就會將自己關在屋子裡誰也不見。」
「極晝時是所有人都開心的日子,但是極夜,是所有人都難過的日子。」
祝宜回想起聽見的傳言,和遇見海德拉時發生的情景,疑惑地摸著下巴,「你們不會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白天的公爵大人也有些喜怒無常。」
「不可能,白天的公爵大人對人很好的,向來彬彬有禮。」
「公爵大人是世上最好的人。」
祝宜打斷這群小跟班的吹捧,「你們又為何會說話?」
「我們?」
祝宜看著這群家具玩具動作整齊地扭身互相打量。
「我們一直會說話啊。」
「從很久很久以前,還沒來到南極大陸的時候,我們就一直陪伴在主人身邊。」
「也不是吧,你們中有好多是後來的。」
祝宜明顯看見椅子伸出一條腿指了指玩具們。
「我們中,陪伴主人最久的應該是天文鐘爺爺了。」
「相比於我們,爺爺知道得更多。」
祝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轉身看向豎起的欄杆,「能把欄杆收回去讓我下樓麼?」
「欄杆……收不回去啊,欄杆就是欄杆。」
祝宜看著【密室的第二道門】的冷卻時間,撓了撓頭。
「鐺!」
一枚小箭擊中欄杆後猛地回彈向祝宜,她下意識地躲避,脖頸卻仍是被箭羽擦傷。
祝宜伸手一摸,指尖一片刺目的殷紅。
這太奇怪了,剛剛明明可以躲過去,但是她忽然眼神一花,是哪張卡牌的影響?
正當她在思考的時候,她的耳畔忽然傳來『嘎吱』一聲響。
此起彼伏的吶喊聲也隨之響起:
「糟糕!主人醒了!一定是我們太吵了!」
桌椅和玩具慌不擇路地逃回遠處,走廊上瞬間只剩祝宜一人。
她迅速收起火把,換上燦爛的笑容剛轉過身,下一瞬,她的脖頸便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銀色長髮落在肩頸與臉頰的周圍,帶來一陣麻酥酥的癢意。
祝宜的雙目瞬間渙散,她像是傻了一般站在原地感受著溫熱的血液從脖頸處流逝,聽著海德拉時不時響起的吞咽的聲音。他的喉結一鼓一鼓,擠壓著她皮膚上的血管,刺激著血液更加快速地流動。
她盯著已經降落至時10卻仍在下降的精神值,大腦恍惚,開始止不住地胡思亂想。
原來海德拉的嗜血不是形容詞啊!所以,她做飯那麼難吃他還吃得下……
他是吸血鬼麼?喜歡太陽的吸血鬼?
所以他應該活了很久,體質特殊,灰泥也沒有辦法……不,也可能是灰泥帶來的改變。
可是吸血和家具有什麼關係?它們害怕什麼?它們也沒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