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郭府,大約還有三里路的道路上。
郭芷帶著丫鬟小苑,著急忙慌的朝著郭府趕著。
「小姐,具體的事情,就是這樣了。」
小苑一番吞吞吐吐,終於是把事情的具體原委描述清楚了。
這小苑比郭芷還要小上幾歲。
遇到這種事情,她已經急哭了。
郭芷聽後,不由得面色變了又變,道:
「我說那蕭寧,為什麼要放過我,結果竟然是打的這個主意?」
「我就知道,他這樣的人,從小就是睚眥必報,氣量小的很,又怎麼會如此輕易的以德報怨?」
「弄了半天,他果然一直在記恨我們郭家。」
「從小到大,我一直處處忍讓她,什麼事情都考慮著他,將他當弟弟看待,真是瞎了眼!」
郭芷說話時氣呼呼的,手中的劍握的緊緊地。
她巴不得,現在就一劍殺了蕭寧,以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弄清了事情原委,二人不再廢話,快速的朝著府內趕去。
二人的步履很快,不到一刻的功夫,二人已經回到了郭府。
郭芷是個急性子,她回到郭府後,就打算直接衝進正堂,跟蕭寧對峙。
小苑見狀,連連攔住了她:
「小姐,這樣好像有點莽撞!我們至少,應該看看裡面到底怎麼樣了?」
「如果這會,老爺已經被……,我們這麼莽撞的進去,到時候蕭寧狗急跳牆,難保會發生什麼事。」
郭芷聞言,覺得那小苑說的有道理,於是便在正堂旁的窗紙處,悄悄挖了個小洞,朝著裡面望去。
不看不知道!
這一看,郭芷整個人瞬間就被眼前的場景,搞得背後一涼。
父親,不會已經出事了吧!
只見。
那正堂內,滿地的鮮血,令人觸目驚心。
自己的父親正側躺在一處長椅之上。
他沉沉的呼吸著,看起來很是虛弱。
蕭寧則是拿著一把滿是鮮血的利刃,剛剛從父親身上離開。
「呼……」
那廝鬆了一口氣,看上去還一副大功告成、如釋重負的樣子。
看見這一幕。
郭芷是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這廝,究竟對自己的父親做了什麼啊?
要知道,當初年幼時,自己的父親對蕭寧多好啊?
他怎麼就真的忍心,做出這等事情來?
這一刻,郭芷手中的劍,迸發出了濃濃的殺意!
蕭寧!
自己必須,殺了他!
郭芷惡狠狠地想著,這就打算衝進去。
卻聽屋內,突然傳出了蕭寧的聲音。
「郭伯父,你現在覺得,身體怎麼樣?」
屋內。
成功做完了一切的蕭寧,微微鬆了口氣,將手中的利刃扔下後,關切的問道。
對於蕭寧這突如其來的稱呼轉變,倒在一旁的郭儀微微一愣,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這會,他的心已經失望到了極點。
自己對蕭家,對蕭寧,掏心掏肺,最終卻換來這麼一個後果?
就見蕭寧擦了擦額頭上擠滿的汗珠,接著道:
「剛剛的事情,小侄多有得罪,還望郭伯父不要放在心上。」
「因為郭伯父十年前從戰場上回來後,身體上就留下了頑疾,且一直未能恢復!」
「前幾日,再見郭伯父時,我發現伯父的身體,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
「小侄如若再不幫叔父處理一下,叔父的身體怕是就扛不住了。」
「好在,小侄當年在昌南王府內,跟那於世珍學過醫術。」
「對於這病,有百分百的把握,只是需要叔父有著堅定的意志力。」
「因此,小侄這才出此下策。」
「如今,手術已經結束,且我剛剛還給叔父服下了上品的氣血補藥,以及我調製的醒神湯。」
「所以,這會伯父就算失血過多,依舊可以保持清醒,且那補藥也支撐著伯父身體的活力和機能,不會誤了事。」
「如今將真相告知伯父,倒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蕭寧解釋了一番。
躺在一旁的郭儀,則是已經滿臉寫滿了懵逼兩個大字。
啥?
蕭寧在說啥?
我怎麼,聽不懂?
他剛剛是在給我治病?
郭儀懵懵的轉過頭,看向了蕭寧。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這才察覺,還別說。
自己的身體,這會除了因為失血過多有點虛弱外,之前那頑疾的症狀,好像消失了。
且,自己的頭腦,似乎異常的清晰,身體也並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覺得不適。
甚至,自己還覺得,自己的身體比之前輕鬆了不少。
蕭寧,竟然還有這麼一手?
郭儀心中一陣驚訝!
等等?
就在郭儀驚愕之際,剛剛蕭寧的一句話,猛然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蕭寧剛剛說什麼?十年前?自己從戰場上回來?
什麼意思?
難不成?!
郭儀猛然睜大了眼睛,看向了一旁的蕭寧:
「十年前的事情,你知道了?」
「是挽兒告訴你的?」
「不是挽兒告訴我的。但是,十年前的事情,小侄的確知道了。」
「小侄,多謝郭伯父當年,救下挽兒,救下我蕭家的恩情!」
蕭寧拱了拱手,恭恭敬敬道。
「啊,你,你竟然知道了?也對,也對。」
郭儀擺了擺手。
「老皇帝駕崩了,現在這些事,告訴你倒也沒有關係了。」
「至於什麼感謝,那就不必了。我一直都拿你當自家人,自家人,又何須說什麼感謝呢?」
「只要你我兩家沒有隔閡,那就比一切都好。」
說話間。
郭儀又仔仔細細打量了蕭寧一番。
只見,眼前這個,自己一直以來都很是熟悉的傢伙,不知何時,已經不再是自己印象中的模樣。
他氣質沉穩,面容堅毅,早已毫無當日的紈絝之相。
「所以,你入京後所做的一切,都是偽裝?」
「郭伯父,如今的京城,具體什麼情形您最了解。我如若不以一副那樣子的面孔示人,處境怕是只會更加艱難吧。」
郭儀聞言,不由得心中一震。
蕭寧!
此次入京後,所做的這一切紈絝之事,竟然都只是他的保護色!
那個最讓人不放心的孩子,終於成長了啊!
與此同時。
屋外。
那郭芷聽著屋內二人的對話,整個人儼然已經呆在了原地,徹底化作了一座雕塑……
「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掩人耳目?」
「你在朝堂之上的一切,都只是掩飾?為了博取穆起章的信任?」
「這樣是可以,但是,你萬萬不該殺那裴十繼啊?」
屋內。
蕭寧和郭儀,算是徹底攤牌了。
聞言。
蕭寧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
「郭伯父,是誰告知你,那裴十繼死了?」
「嗯?難道?你小子!」
郭儀聽後,愣了足足大半晌,才欣慰一笑。
「好!好啊!」
說話間。
那郭儀不知何時,已經是老淚縱橫。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
終於,終於啊,自己最擔心的孩子,長大了!
雖然說,這小子悔悟的晚了點!
但現在明白了,也還來得及!
雖然他的底子弱了些,如今在京城也沒有半點勢力。
但只要不再紈絝,一切就都還可以從頭開始!
到時候,就算坐不上那寶座,自保還是可以的!
此時,哪怕蕭寧已經攤牌,對於蕭寧,郭儀依舊不覺得,他在未來的爭霸中,可以占據一席之地。
畢竟。
如今昌南王府的勢力,終究還是太弱了些。
屋外。
那郭芷靜靜的聽著二人的對話,手中的利劍,悄然落地。
一切,竟然是這個樣子?
自己!
錯怪蕭寧了?!
所以說。
那個一直以來,在暗中保護自己的人,是他!
今日救下了自己性命的人,是他!
今日,為了幫父親治療頑疾,寧可背負朝中如此之多罵名的人,還是他?
想到這,郭芷的心中,已然被愧疚之意填滿。
嗯?
等等!
就在她恍然大悟間,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的父親的頑疾!
說到自己父親的頑疾,自己郭家雖然已經不復往日榮光,但依舊也算是上的名門望族啊。
自己的父親得了病,肯定不會不治療的。
之所以拖到現在,其實完全是因為,如今這大堯,已經沒有人能夠治療的了這疾病了。
哪怕是大堯第一名醫於世珍,對此都束手無策?
甚至,他還聲稱:這病已經無人可治了。
可蕭寧?
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看父親這會的氣色,雖然因為失血過多,臉色顯得蒼白,身子看上去也很是虛弱。
但從他的整體狀況上看,好像確實要比之前好太多。
自己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啊,蕭寧當時在王府中,明明就學了三個月的醫術啊?
當初,自己還因為這件事情,取笑過他來的。
可誰曾想?
他還真的學到真東西了?
如今,甚至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