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憶結束
這一段幻象消失，但並沒有結束，又是一段金白色光團向他手上飛來，眼前的畫面再次變換。
霍雨浩看到那蠶寶寶在千萬年未曾見世的萬丈漆黑冰層之下瑟瑟發抖，用它那微弱的精神力感知著周圍的一切。
漆黑的冰窟中不知有什麼危險存在，每次挪動身軀之前它都要猶豫良久。
突然，它前方不遠處傳來微微的晶藍色光芒。蠶寶寶眼中似乎看到了希望，它用盡全力向那光芒的方向全力爬行。
終於，它看到了那光芒的源頭。
那是一片散發著藍白色螢光的冷冽寒泉，無數被冰層之上十萬年魂獸們瘋狂爭奪的天材地寶——萬年寒髓鋪滿了這個冰窟。
但蠶寶寶並不知道這些，它只知道這些是食物。
就這樣，它在這裡住下了。
「吃了睡，睡了吃，你是真快活啊……」
霍雨浩都看樂了。
他現在也明白了，眼前的景象正是天夢冰蠶的記憶。
冰窟中沒有危險，又有豐富的天材地寶，蠶寶寶就在這裡慢慢長大，百年、千年、萬年、十萬年，躲過了天劫。
畫面快進，它的體型越來越大，身上的金紋也越來越多，終於變成了天夢冰蠶如今的形象。
直到有一天，這裡的萬年寒髓全部被吃完了。
天夢冰蠶猶豫著，不願離開這片安全的庇護所，外面的世界充滿危險。但是，它還是下定決心，鼓起勇氣，用它那數十萬年的精神力破開冰層，回到冰層之上。
終於，它再次與闊別數十萬年的天空相遇。晴空在極北之地很稀罕，但天夢冰蠶並沒有感到喜悅，因為周圍有一股等候已久的殺氣。
殺氣的主人，是一隻散發著妖艷碧光的蠍子。
天夢冰蠶的逃亡開始了……
從極北之地，到海洋。
光團一個接一個落在霍雨浩手中，天夢冰蠶的回憶在他眼前走馬觀花地播放。
百萬年魂獸天地元力的誘惑足以引來一切貪婪的傢伙。霍雨浩從沒見過這麼多奇形怪狀的魂獸，也從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有著這麼多十萬年魂獸。
終於，天夢冰蠶的逃亡來到了最後一站——
星斗大森林。
要結束了嗎？
霍雨浩挑了挑眉毛，他的身前只有最後一個光團了。
「求求你，只有那個……不要看好嗎……」
天夢冰蠶的頭已經不痛了，但她沒有強行阻止霍雨浩，只是把頭埋低，用一種毫無尊嚴的語氣苦苦哀求。
霍雨浩沉默了一會兒，打算把手收回，但那光團不容分說地落在他的手心。
畫面再次變動。
然而，霍雨浩這次再也不是那種看熱鬧般的無所謂表情，而是皺起眉頭，眼神冰冷。
他看到天夢冰蠶那巨大的本體不斷被其他魂獸撕開皮膚，吸食逸散的天地元力。
他看到天夢冰蠶的身軀不斷被其他魂獸劃傷，舔舐堪比天材地寶的白玉色漿液。
他看到……
本應彼此為敵的強大魂獸們因為天夢冰蠶，竟然暫停了爭鬥，圍聚在一起，默契地分食它的力量。
而它們之間戰利品的哀嚎，卻沒有魂獸在乎。
那只不過是案板上，一隻嗷嗷待宰的羔羊罷了。
破碎的傷口很快就恢復，但馬上又有新的產生，天夢冰蠶的身軀沒有一刻是完好無損的。
整整一萬年……
「求求你了……不要看……」
霍雨浩已經什麼都知道了，但天夢冰蠶那哽咽的哀求依舊在不斷重複。
她感覺自己什麼尊嚴都沒有了。
百萬年魂獸又如何？
不過是一塊除了被分食之外毫無用處的肥肉罷了。
回憶結束。
「好噁心啊……」
霍雨浩淡淡開口，絲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厭惡。
天夢冰蠶跪坐在地上，流淚的雙眼不敢與霍雨浩對視。
自己的那毫無尊嚴的可憐樣子或許在他眼中真的很噁心吧。
「那群魂獸的樣子我基本都記下了。」霍雨浩的聲音悠悠傳來，「伱將來想報復誰？我到時候都幫你一起處理了。」
天夢冰蠶錯愕地抬起哭泣中的金色雙目，與霍雨浩對視。
霍雨浩在笑，他那雙藍色眼睛中，是讓人心安的堅定、自信、與一絲……輕蔑。
天夢冰蠶愣愣的，感覺心中有什麼東西在一顫一顫。
她能感受到霍雨浩不是在安慰，他是真的這麼打算的。
他現在還是個魂師啊！竟然就敢放下這樣的豪言壯語，將那些星斗大森林中的強大凶獸們不放在眼裡。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將來有沒有那個能力！
「雨浩……」天夢冰蠶雙目婆娑，破涕為笑。
這似乎是她生命當中第一次感受到溫暖，她突然起身，牢牢抱住霍雨浩。
「謝謝！」
「我答應過你，我會帶你成神。」霍雨浩沒有拒絕她的擁抱，微笑著說道，「浩哥作出的承諾，從來不會毀約。」
「既然你沒有騙我，那我自然也不會騙你。」
天夢冰蠶鬆開抱著他的雙臂，向後跳了幾步，臉上的陰鬱與低沉全部消散。
「是～浩哥——」
她掛著還未乾涸的眼淚，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以後，叫我天夢就好了。」
「天夢天夢，天天做夢……」霍雨浩不由想笑，「你不會是睡了那麼多萬年，才給自己取這麼個名吧。」
天夢嘟嘴：「哼，討厭。取名字很辛苦的啦。」
「說起來……」霍雨浩道，「剛剛那群魂獸有幾個長得歪瓜裂棗的，我記不太清，到時候還要你指認哦。」
「哼，那群欺負我的大壞蛋，我將來一定要讓它們後悔，把它們全部變成魂環魂骨！」似乎是解開了心結，天夢感覺自己和霍雨浩之間的感情更深了。此刻，她展現出她宛若小女孩的淘氣一面，「尤其是那頭爪子好鋒利的臭狗熊，還有那隻……」
天夢肆無忌憚地和霍雨浩聊著。
她感受到了一種許久未曾感受到的快遺忘的情緒——快樂。
「天夢，話說這裡是哪？」
霍雨浩終於忍不住發問。
自己不是在星斗大森林外圍嗎？怎麼現在在一片冰原上？
而且一點也不冷。
天夢答道：「這裡就是你的精神之海，你的腦袋裡。」
「海？」霍雨浩四處望了望，「那怎麼一滴海水也沒有，都是冰。怎麼不叫精神之冰原？」
他打了個響指，聲音清脆。
「而且觸感好真實。」
與剛剛經歷的幻象不同，這裡的一切都真實無比。
這裡不像是什麼識海，更像是一處獨立的空間。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很詫異。」天夢低頭思索。
不過她也思考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我幾乎什麼都不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是個十足的妖孽！」
「我把我的未來都賭在你身上了，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霍雨浩的臉上只有自信的笑容。
「那是當然。」
突然，他又瞥到這片冰原中一個奇特的東西。
一顆漂浮在半空的灰色光球。
「那個是……」
「就是剛才的灰色神秘人，不過似乎和你一樣，都來自另一個世界，只不過他只剩下了一縷殘魂。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和你的精神之海融合，但他沒有惡意。」
「哦。」
霍雨浩似懂非懂地點頭，突然嚴肅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呃……其實我剛剛也看了你的記憶。」
「算了，看就看了，畢竟我也看了你的，咱倆算是扯平了。」
霍雨浩並不在意天夢知道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他現在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天夢卻突然說道：「雨浩，該出去了，外面有兩個人類靠近。」
「兩個人類？我要怎麼出去？」
「你才是這裡的主人，只要你想就行了。」
「了解。」
霍雨浩念頭一動，意識便退出了精神之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