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天氣向來很好，一群少年少女就在這樣的天氣出遊。
「姐姐，你騎車帶我吧？」阮珍珍甜甜說道。
任莘莘搖頭，「我不會。」
阮珍珍瞪大了眼睛，只能認命了一般，自己騎上車，「你坐後面吧。」
口氣自然是不怎麼樣的，但是她帶任莘莘出去有著自己的目的。
可不能讓她不去。
目的地是陸風家的度假山莊，看起來十分豪華，一群少男少女走進去之後就開始嘰嘰喳喳，而陸風則是如同高傲的孔雀一般，輕蔑地看著這些沒有見過世面的同學驚呼。
直到某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哼。」他輕輕哼了一聲。
旁邊的王小石是他的小跟班，聽到這一聲哼可不得了，看到了任莘莘，更是直接發作了起來。
「我還說哪兒聞到了一股子臭味兒呢！原來小土妞也來了啊！」
王小石話一出口，大家都看著任莘莘，沒人幫忙，更多的是嘲笑。
「天吶，不會是沒有被邀請，自己來的吧？」
「聽說她還敢給陸風寫情書？膽子真的是夠大啊！」
「小土妞嘛，膽子肯定很大的。」
無數充滿著嫌惡的目光在任莘莘身上掃來掃去，時隔多年，任莘莘再度經歷這一幕的時候，只覺得想背書。
人之初。
性本惡！
少年時的喜惡不加掩飾，仿佛冬日的冰水，將人上下淋個通透。
阮珍珍悄悄往眾人身後挪，任由任莘莘一個人接受大家嫌惡目光的洗禮。
任莘莘一邊思考著，如果這就是花妖迷宮的考驗的話，那怎麼才能算是通過考驗呢？
另一邊在想，作為這考核的主導者，是不是已經知道她人參精的馬甲，穿越的事情了？
看在眾人的眼睛裡，任莘莘就是對他們的羞辱一臉不在意。
她不在意？
她怎麼能不在意呢？
「任莘莘！你聽見沒有！你個土包子怎麼能來這裡？」
「我看你就是來刷存在感的吧？」
一些人看到任莘莘毫無反應，就開始過來推搡她。
任莘莘十分煩躁。
她現在可不是幾年前那個任人欺負的任莘莘！
可是現在她渾身沒有力氣，根本沒辦法使用暴力，也無意與他們糾纏。
「阮珍珍帶我來的。」任莘莘開口。
大家愣住了。
往常欺負任莘莘的時候，她都只知道哭，一句話都不說的，今天怎麼還說話了呢？
「給陸風的情書也是阮珍珍寫的。」
任莘莘抬手指著一個男生，「阮珍珍說你像個大茄子，還敢喜歡她？都不會去照照鏡子的嘛？」
一聽到這話，大家頓住了。
被說的那個男生也愣住了。
大家回頭看了看阮珍珍。
阮珍珍滿臉通紅，「我沒有！」
任莘莘冷笑，「她說小紅是狐狸精，因為她看見陸風跟小紅牽手了。」
被說到的小紅和陸風都瞪大了眼睛。
難怪有一段時間，班上老是傳小紅是個狐狸精。
「她說你小氣，奶糖都不捨得給她分一顆。」
「哦，說你假清高，明明回家死命學，在學校裝樣子。」
任莘莘看著面前的稚嫩面孔，一個個說著。
等到說完，她才發現，原來這些黑暗的時光她從未忘記，甚至記得十分清楚。
這些人在她的記憶中如此鮮活，臉上的譏誚與嘲諷也一分不差。
原來過去的事情，永遠不會過去。
阮珍珍不停地為自己辯解著，「不是，不是我說的，是她說的。」
謊言這一刻如此的蒼白，有些事只有她和當事人才知曉。
那些人的厭惡全都落在了阮珍珍身上，他們將阮珍珍推入池水中，然後得意地看著她全身濕透，雙手緊緊抱胸，大聲哭泣的模樣。
此時的任莘莘在陸風的旁邊，她早就發現了這個陸風不一樣。
或許這就是破幻境的關鍵。
陸風略帶青澀的眉眼帶著笑問她，「好看嗎？你這樣做，跟他們有什麼區別呢？」
「你也是個壞人啊，任莘莘。」
幻花曾經遇到過很多十分優秀的人類，一輩子都沒辦法過自己心裡的這一關。
它將此稱為黎明前的黑暗。
跨過去就是通天坦途，跨不過就是泯然眾人。
「我也是個壞人？」她疑惑。
不過是將阮珍珍施加在她身上的還給她，這就叫做壞了？
陸風點頭，「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的妹妹。」
任莘莘拿起旁邊盤子裡的瓜子，一顆一顆磕得十分精細。
看到任莘莘的動作，陸風微微一愣。
「您繼續。」任莘莘抬手。
沒事兒干看戲也是好的，雖然不是現實，但好歹能過個癮兒。
何況旁邊還有個說相聲的。
挺不錯的。
「你就這樣看著她被人欺負？」
任莘莘搖頭，「我才沒有。」
接著，她有些驕傲道，「我還參與了的。」
這個頭兒還是她給起的呢！
陸風一愣。
這個怎麼跟之前那些蠢萌萌的不一樣？
墮入幻境的大概有三種人。
第一種是最笨的，蠢蠢的上去就是干啊。
第二種是聰明人，很快就能知道自己是在幻境裡，多加防備。
第三種是任莘莘這種人，雖然能跟它說上幾句，但很容易被它帶歪。
一提到什麼人族，大義，道德……自己就能給自己糾結死。
為什麼面前這個人做了壞事兒，還一臉驕傲的樣子？
它簡直不理解。
正在驚訝中，任莘莘拉了拉陸風的衣擺，「我問你個事兒。」
它低頭，仔細看了看任莘莘的臉。
沒問題啊，看起來就乖乖巧巧很好騙啊！
這又不是它們妖族那些老貨，長著十七八的臉，裝著幾百上千年的芯子，說話都彎彎繞。
「什麼事兒？」
「我大哥現在怎麼樣啊？」
暫時沒辦法破局，任莘莘就想到了淮敘。
自己的幻境是年少時最尷尬最黑暗的時候，那淮敘的幻境呢？
會是什麼？
陸風心中升起警惕，「不認識。」
「你肯定認識的，就是那個臉上有道疤的那個，不愛說話，一個酷哥！」
聽了這話，陸風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它十分懷疑，面前這個小姑娘知道自己是誰。
「不認識。」
說完這句話之後，它就看到好好坐著嗑瓜子的任莘莘騰地站了起來。
「我說你認識，你就必須認識！」
「欺負我沒關係，欺負我大哥！」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