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齊鳴房間一牆之隔的隔壁。
阿依慕和童欣晴已經洗漱完畢,換上了睡衣。為了搭配酒店的風格,下午在服裝店採購的時候,她們特意挑選了波西米亞風格的睡裙。
童欣晴是淡青色的,阿依慕的則是月白色,雖然並不跟房間裝修完全契合,但這已經是小鎮上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自從新疆回來後,兩人就住在一起。這是阿依慕堅持的,一是想相互適應,知道齊鳴那左擁右抱的心思後,她其實就想好了。
既然註定要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與其別彆扭扭的,不如主動適應。而且,在心裡她也對童欣晴有一絲虧欠。
三人的關係里,最無辜的就是童欣晴。因為這絲歉疚,她才放下了自己的驕傲,主動放低姿態,為幾人的關係破冰。
還有一個原因,算是她的一點小心機。如果兩人分開住,齊鳴肯定會抓住這可乘之機,半夜偷襲一類的舉動。
而先偷襲誰,似乎就代表了她們在齊鳴心裡的分量。
阿依慕實在沒信心,齊鳴最先找的會是她,如果真到那一刻,即便心裡早有準備,她也會難過。
既然這樣,她乾脆纏著童欣晴住一起,這樣也就不用齊鳴去二選一了。只是阿依慕都沒想到,快一個月了,齊鳴這麼老實。
好幾天,她都暗示過了,晚上也給他留了門,但他居然這麼慫,愣是當起了忍者。讓阿依慕都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這麼想著,她看向了剛剛沐浴結束,正在梳妝鏡前,護理皮膚的童欣晴。
因為才從浴室出來,童欣晴白皙的皮膚還帶著被熱氣熏出的淡淡紅暈,看著就跟嬰兒一般的細膩,一頭黑髮也已經吹乾,如瀑一般披散在背後。
寬鬆的睡裙,壓根遮蓋不了她傲人的曲線。阿依慕看看童欣晴的胸口,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有那麼點泄氣。
慵懶,美麗,高貴,又是在這歐洲古堡,現在的童欣晴就好像真是一個皇室貴女。哪怕她都覺得齊鳴走了狗屎運,才能被童欣晴看上。
「童姐姐,你說他在幹嘛?」
阿依慕玩笑問道。
「不知道?」童欣晴不清楚這丫頭問這問題,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搖頭回答。
「不知道啊。那你過去看看唄,不過你要是穿成這樣過去,今晚應該是回不來了。」
童欣晴臉上浮起兩團紅暈,男女之事,只要經歷過都有點食髓知味。一個多月沒相處,被提起,她立刻就想到了那上頭。
這表情,透過鏡子被阿依慕瞧個正著,她當即指著鏡子語氣誇張又曖昧的道:「呀,被我說中了,你真想了,嘻嘻。」
「我看是你想了才對。想過去就去,我又不攔你。」
童欣晴大囧,拿過梳妝檯上的梳子,朝著床上的人輕輕拋去,藉此緩解尷尬。
兩人笑鬧了一陣,最後才一起躺下入睡。
從斯旺家出來,就已經9點多,齊鳴也累了,加上晚餐喝了不少紅酒,後勁上來了,洗漱好後,躺上床,刷了會兒手機後,他也睡下了。
只是,他才一閉眼,剛剛還老老實實趴在枕頭邊的小紫,耳朵布靈布靈的抖了抖,直起了身子。
它瞄了眼齊鳴,看到他已經睡熟後,靈巧一躍,輕輕落在地毯上,沒發出一點動靜。
小傢伙三兩步再次來到柜子邊,腦袋抵住柜子側面,稍稍用力。
2米多高的胡桃木衣櫃,就跟沒有分量一樣,朝著一側移動。小紫推的毫不費力,並不代表這柜子就輕了。
四隻獅爪造型的櫃腳和地板摩擦,發出一陣嘎吱的摩擦聲響,在這夜裡顯的格外清晰。
小紫縮了縮脖子,緩緩轉頭,看到床上的齊鳴還是之前的睡姿,並沒被吵醒,它這才鬆了口氣,重新看向牆角。
原本被柜子遮擋的牆壁上,是一個成人拳頭大小的小洞,從大小看,這就是只老鼠洞。
小紫的鼻子朝著洞口嗅了嗅,紫色的雙瞳一亮,想都沒想,腦袋一縮就朝洞口鑽了進去。
那洞口也就小傢伙腦袋大小,按理說它該被卡住才對,但奇怪的是,它就那麼毫無阻滯的鑽了進去,先是頭,然後是身體,尾巴。
那流暢的樣子,仿佛洞口大小是替它量身定做的一樣。
「嘎吱~」
一聲短促又輕微的異響,穿牆而過,傳進了隔壁兩女的房間。
阿依慕從小就陪著自己父親在天山等地探礦,長大後更是自己帶隊。常年的野外生活,讓她的警惕心更重,睡眠也更淺。
加上本就才睡下沒多久,這一聲不大的響動,立刻讓她睜眼,看向聲音來處。
但房間裡已經滅了燈,窗簾也都拉上,她能看到的也就是,黑咕隆咚的一片。對黑暗的畏懼,讓她下意識的貼近了童欣晴一些。
感受到身側人的體溫,和平緩的呼吸,阿依慕提著的心稍稍放下,同時那個方向再也沒有別的動靜傳來。
這讓她甚至覺得可能是自己聽錯了。
就在她馬上就能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的時候,又是一陣,輕微卻很清晰的聲音響起。
細細簌簌,細細簌簌。
一種仿佛毒蛇爬行,碾過青草的聲音,明明低不可聞,在這寂靜的夜晚卻又清晰無比的傳進阿依慕的耳中,她再次貼近了童欣晴一些,忍不住朝杯子裡縮了縮脖子。
她第一次這麼討厭自己那比常人更敏銳的聽覺。
更讓她感覺害怕的是,那聲音不但越來越大,甚至位置也在變化,從開始的在最右側,忽然出現在了上方,而且似乎越來越近。
阿依慕這會兒已經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頭,驚懼的看向天花板。
明明漆黑一片,什麼都沒看到,但就因為看不到,恐懼感更加肆無忌憚的襲來,放大。腦海里忍不住想起,下午安娜帶著他們參觀城堡時的介紹,尤其是地下室那段。
某某公爵,曾經被關在這兒,到死都沒出去。
某某皇妃,因為失寵,在這兒自殺。
某某皇帝,以折磨囚犯為樂,沒有囚犯時候,甚至抓捕附近村民,囚禁在地下監獄,折磨至死。
白天聽還沒什麼,但這會兒,那些死在這座城堡店裡的亡靈似乎就飄蕩在周圍。
窸窸窣窣。
那個聲音更大了。
「童姐姐~童姐姐~」
阿依慕終是沒忍住,整個人貼近童欣晴,哆哆嗦嗦的抓住童欣晴被子下的手,搖了搖。
「嗯?」
童欣晴被搖醒,隨後她就發現,阿依慕就像是小孩子一樣,整個人都縮在了她懷裡。她剛醒,思維還不清晰,有點含糊的道:「怎,怎麼了?」
「上,上面。」
阿依慕戰戰兢兢的回答。
「上面?」
童欣晴輕拍著阿依慕的後背,稍稍安撫,同時疑惑看向上方,眼前黑漆漆的一片,自然是什麼都沒看到。
「上面怎麼了?」她奇怪問道。
「鬼,有鬼?」
「啊!」
童欣晴立刻清醒了,一下子縮進被子抱緊阿依慕。
房間裡瞬間安靜,這回童欣晴也聽見了,除了兩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外,上頭確實有著窸窸窣窣的響動。
忽的,桌球一聲異響,讓兩人低低驚呼一聲,一起鑽進了杯子裡。
兩人就這麼在被子裡躲了近2分鐘,裡頭稀薄的空氣,顯然不能支撐她們兩人這麼躲下去。加上這麼長時間,除了聲音,也沒什麼其他情況發生。
這讓童欣晴緊張的情緒稍緩,她大著膽子,掀開被子一角,伸出手摸向了床頭櫃。
一陣摸索後,她總算摸到了檯燈按鈕。
噼啪一聲,按下按鈕,暖黃色的燈光亮起,驅散了周圍的黑暗,也給她們帶來了一絲安全感。
兩人探出頭,周圍沒有預想中的鬼魅身影,但是頭頂的動靜不但沒停下,似乎更大了些,這聲音不斷挑撥著她們的神經。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點頭後,互相攙扶著下床,開燈,隨後毫不猶豫的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