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薄夜話音落下，偌大的客廳一瞬間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倒吸口氣。
季老爺子直接被茶水嗆到，咳了好幾下才緩過來，一臉震驚。
「咳咳，司家小子你說什麼？你說你和念念，你們昨晚……」
江念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有口難辯。
她昨天是動作粗暴，走前為了警告司薄夜還用刀劃破了他的襯衫。
是事實，可為什麼從男人這張嘴裡說出來，顯得這麼的曖昧？
還有什麼給個名分，始亂終棄——搞得像是她占了男人便宜又不負責一樣！
江念看向司薄夜，眼裡的警告幾乎溢出來。
如果眼刀能殺人，身後這裝得一臉無辜的男人現在已經被抬出去了。
可偏偏，江念又不能對季老爺子說出實情，不然沒辦法解釋她和司薄夜是怎麼認識的，昨晚又具體發生了什麼。
只能先咽下這口氣，儘量心平氣和：「外公，不是你想的那樣。」
季老爺子立馬看向司薄夜。
司薄夜一副小媳婦的樣子，聳聳肩，語氣遺憾：「既然念念都這麼說了，那季爺爺就當成念念沒有對我那樣吧，我都聽她的。」
？
這解釋還不如不說，那樣到底是哪樣？
這下司老爺子大喜：「還有這事？念念之前就和薄夜你……你小子這也瞞著爺爺！」
「老季啊，我就說我這孫子，就算不看別的，皮相身材也是討女孩喜歡的。」
「這正好，既然念念喜歡我們家薄夜，不如咱們就把他們的婚事給定了？」
「訂婚？」自家千辛萬苦剛找回來的寶貝就被人惦記上了，季老爺子立馬急眼了，「我們念念還上高中呢，要以學習為重，訂什麼婚！」
司老爺子勸：「老季，你看你又這麼古板，訂婚又不是結婚，先把婚事定下，等念念大學畢業了，再看她想什麼時候和薄夜結婚就是……」
這都什麼跟什麼。
她和司薄夜今天才見第三面而已！
見倆老爺子你一句我一句地爭論，江念一時間有些頭大，下一秒手機卻忽然響起。
看了眼簡訊，是韓煦發來的——[念姐，速給我回電話！]
韓煦的語氣像是有急事。
江念微微蹙眉，抬起頭來：「抱歉外公，司爺爺，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你們先聊。」
「去哪裡？我送你。」司薄夜看過來。
江念一記眼刀甩過來，一字一頓：「不，必，了，薄爺。」
說完，也不給男人說第二句話的機會，直接轉身走人。
一出季家的門，江念就給韓煦回過電話去。
韓煦在電話里說，傍晚在她走後，司薄夜的手下將被她揍暈過去的宋聞璟，連同那幾個混混都扔上車送去了醫院。
一個小時前宋聞璟在醫院醒了，醒來不覺得慚愧丟臉灰溜溜走就算了，居然直接去了警察局，報警說江念故意傷人。
電話那頭的韓煦氣得不行。
「宋聞璟這個傻逼真夠不要臉的，明明是他帶著混混來校外堵你，被你打了，他反倒氣急敗壞來咬人了！」
「更噁心的是，宋家在江城算有點勢力。那位宋夫人一來，得知是宋家少爺被打，警察局那個副局長立馬點頭哈腰，說是派人去抓你。」
「警局那邊聯繫不上你，就直接去江家上門抓人，把你那個渣爹還有那個江冉冉先帶來了。念姐，現在警察正滿城找你呢。」
掛了電話，江念冷笑。
怪不得這個宋聞璟能和江冉冉走到一起。
垃圾和垃圾桶天生絕配。
*
江城警察局。
一身貴氣裝扮的婦人看著眼前的江晟，皮笑肉不笑，臉色陰沉道：「江總，你這個前妻的女兒可真是有能耐啊！」
「我們家聞璟從小被我捧在手心，長這麼大沒受過一點委屈，更沒人敢動他一根頭髮，她竟然敢把我們家聞璟打得頭破血流直接昏迷進醫院？」
「要不是看在你們家冉冉的面子上，你以為你現在還能這樣好好站在我面前？」
一旁的江晟額頭上直冒冷汗，滿臉賠笑，腰都快低到桌子上了。
「是是是，宋夫人您先別生氣，您是不知道，這個江念名義上是我女兒，可她從小就在鄉下長大，我根本就沒教養過她。」
「那孩子整天就只會惹事，在之前學校就因為打架被退學，我都已經和她斷絕父女關係了，沒想到她今天居然敢打聞璟少爺，我真是……」
「等找到她，我一定狠狠罵她，讓她跪下給聞璟少爺道歉！」
一旁的江冉冉紅著眼睛，站在宋夫人面前泫然欲泣，柔弱的樣子惹人憐惜，顯得無比乖巧。
「宋阿姨，都是我的錯。聞璟哥哥是因為江念白天在教室里欺負了我，想替我出氣才會去找江念的，都是我不好……」
宋聞璟頭上纏著紗布，咬牙切齒道：「冉冉，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這個江念，我一定要讓她知道，得罪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宋聞璟猛吸口氣。
一想到江念傍晚時看他像看狗一樣的眼神，宋聞璟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可是堂堂江城宋家的少爺，江念她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憑什麼那樣看他，不把他放在眼裡？
動手打他就算了，甚至還敢……
想到江念將他摁在地上揍完，起身面無表情又抬起腳，帆布鞋重重踩在他臉上，骨頭仿佛都要被碾碎……
這赤裸裸的羞辱。宋聞璟只覺得自己的臉現在還火辣辣得疼！
「還沒抓到人？」宋夫人看向警察局的副局長，冷臉道，「林副局，你們警局的人做事就這點效率？」
林副局立馬道：「宋夫人您別急，我再加派些人手就是，那個江念一個高中生，能躲到哪裡去……」
話還沒說完，警局的大門忽然被打開。
眾人抬眼，見十七歲的少女單肩背著包走進來。
穿得再樸素不過，簡單的白T，牛仔褲襯得雙腿纖細修長。
可偏偏白熾燈的燈光打在臉上，襯得少女皮膚透出瓷白色。未施粉黛的巴掌小臉，精緻的五官每一處都長得恰到好處，漂亮清冷，惹得人挪不開眼。
……好美的女孩。
許多人情不自禁腦子裡冒出一句。
包括宋聞璟，看到江念的那一刻心臟突然狂跳起來，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別的。
江冉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江念不是一直都戴著一副土得要死的黑框眼鏡的嗎？她眼鏡哪去了？她怎麼敢……這麼漂亮！
嫉妒又憋屈！
「聽說，你們在找我？」
江念在警局中央站定，懶散又淡漠，沒有半點被警察盯上的緊迫，「不用找了，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