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不想多解釋什麼。
既然這些人沒見識過,就讓他們長長見識。
中醫這些年在西醫衝擊下,受到的偏見太多。
他們老祖宗留下的才不是什麼時代糟粕,是真正獨屬於華國的瑰寶。
兜里手機振動了一下,江念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說道:「我去接個電話。」
然後轉身去了樓梯那邊。
按下接通,電話里傳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
「念念,你要救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他已經醒了,師父。」江念道。
「醒了就好,」
電話那頭的華國首席中醫大師顧青成,一副意料之中的語氣,「你的醫術我最了解,區區一個腦出血難不倒你。」
「倒是我第一次聽你對誰這麼著急,那個男人是你的什麼人?」
司薄夜,是她的什麼人?
握著手機的手一頓。
「是……喜歡的人。」
江念生平第一次說出這種話。
如果說以前的她懵懂茫然,那在剛才見到躺在手術台上昏迷不醒的司薄夜時,那一刻心臟的停滯,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她應該是,喜歡司薄夜的。
因為喜歡,所以在意,所以害怕。
電話那頭傳來顧青成樂呵呵的聲音。
「我就知道。你這孩子,也是長大了啊……」
*
另一邊。
「媽,我沒事了,這點傷之後養著就行。」
「你帶著舅舅走吧,今晚我住傅家。」
司薄夜開口,語調端得懶散。
出車禍又中了槍剛才差點沒命的人,像是也沒把這回事放在心上。
「你這孩子,我一天天真的是能被你嚇死!」
司夫人也是快瘋了。
誰家當媽的三天兩頭接到自己兒子的死訊啊。
一個月前說是她兒子飛機失事屍骨無存,那些天她哭暈過去七八回,後來他兒子詐屍又活了。
今天也是,打電話又是車禍又是中槍,一來還說什麼腦出血手術也不一定成功,又嚇掉她半條命。
她這是造了什麼孽。
「表哥……」
周沁雅見自己被無視,咬咬嘴唇。
司薄夜雖然是她名義上的表哥,可從見到這位表哥的第一眼,她就動了心思。
這世界上有幾個人,能兼具這樣的身材外貌和家境權勢。
光是男人這張耀眼奪目的臉和漫不經心的氣質,就讓她魂牽夢縈,做夢都想貼近。
所以她剛才一看見那個叫江念的女孩才會充滿敵意。
這個江念,一定也是像她一樣想藉機接近表哥,小小年紀心機卻不少。
只是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竟然真的只靠幾根針,就把急性腦出血的人給救醒了?
「你是我舅舅第二任老婆的女兒,和我沒血緣關係,別叫我表哥。」
司薄夜冷冷晲了她一眼。
「表……」周沁雅硬憋回去,「司先生,雖說你現在醒了,也不一定是剛才那個江念的功勞。又或者,她給你做的針灸,說不定會有什麼後遺症。」
「要不我今天也留在這裡吧。」
「畢竟比起一個不知從哪兒學了點中醫的高中生,我才是專業的。有個精通醫學的人在,萬一有什麼狀況,我也能照顧一下你……」
「用不著。」
什麼人,也配和念念比。
剛才這個周沁雅是怎麼對江念說話的,司薄夜聽得一清二楚。
沒了耐心,直接道,「我數三個數,從我眼前消失,不然我讓人扔你出去。」
周長庚眼睛一瞪:「薄夜,就算沒有血緣關係,沁雅也是你妹妹,你怎麼能這麼跟她說話?」
「三。」
司薄夜嗓音不咸不淡。
「二。」
周長庚站不住了。
自己這個外甥什麼脾氣他最清楚不過。
說好聽點是喜怒無常,說不好聽的就是個瘋子。偏偏還是個站在江城權勢巔峰,有資本隨心所欲的瘋子。
他說會把人扔出去,是真會把人扔出去。
「一——」
司薄夜這句一的尾音還沒落下,周長庚已經一把拉住周沁雅。
咬牙衝著司夫人道:「你看看你生的這個好兒子!」
「虧我還擔心他出什麼事,專門帶著沁雅來看他,沒想到這個小沒良心的根本不把我這個當舅舅的放在眼裡。沁雅,我們走!」
司薄夜漫不經心掀了掀眼皮。
根本不把這些話放心上。
林前在自家老闆身後,默默豎起大拇指。
他們家薄總,護犢子第一人。
這個周沁雅剛才敢那麼跟小姐說話,只是讓她滾出視線,已經是薄總很看在這位舅舅的面子上了好吧。
*
江念打了電話回來,發現司夫人還有另外幾個人已經不在了。
只有司薄夜和傅謹弋站在那裡。
一見到少女的身影,司薄夜就嘶了一聲,眉頭皺起。
「怎麼了?」江念立馬過去。
「傷口有點疼……」司薄夜順勢握住江念的手,一八七的個子緊貼靠在一六五少女的身上,啞著嗓音,「寶寶,你扶著我。」
江念深吸口氣。
就算是喜歡上了,她也受不了司薄夜這天天各種粘人的稱呼。
尤其是,還有別人在。
旁邊西裝革履、戴金絲眼鏡的傅謹弋一臉冷靜。
實則已經快看不下去了。
剛才還嘴上說著「這點傷」,現在少女一來,就虛弱得站都站不穩了。
未免太心機了。
「江小姐今晚也住我這兒嗎。」傅謹弋看向江念。
有人在檀州設計暗殺,司薄夜要派人去肅清查探,所以要先住在傅家。
雖然傅家應該安全,但司薄夜受著傷。不陪在他身邊,她也不放心。
「如果不麻煩的話。」江念道。
「不麻煩。」
時間還不算晚。傅謹弋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問司薄夜:「你怎麼樣。是要去房間休息,還是做點什麼?」
「寶寶,你想不想玩遊戲?」
司薄夜靠過來,「謹弋這裡的遊戲設備是頂級的,無聊的話你就去玩,我在旁邊陪著你。」
江念問:「什麼遊戲的設備?」
傅謹弋解釋道:「是一款很火的百人競技遊戲,叫落日逃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