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在這個病房裡住了一個月的時間，倒是比來的時候添置了不少東西，進來的時候只有一個迷彩包，回去的時候多了一個箱子。
而且她特地買了三大包貓糧和好多罐罐，留給了石宏，交代他記得有空的時候就去喂喂小白和它的小夥伴們。
臨走的時候，石宏和醫院裡的小護士們都出來送行了，大家都不捨得這位「美女」幹事離開，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們都喜歡上這位親切和藹的人兒了。
「好了，大家別送了，門口有車來接我的。我們後會有期，咱們都是一個單位的人了，下次去懷遠巡診我請大家吃飯！」
柳柳拉著箱子和背著迷彩包，衝著眾人揮手告別，大家看著柳柳出了醫院的院子，收回視線。
剛才在那群熟悉的人群里，沒有那個人的影子...
柳柳在心裡默默地想著。
雖然理智告訴她，就算沈令不出面送她也是正常的，但是心裡還是像是買了根針，時不時的會陣痛。
相見不如懷念。兩年未見，對她來說是一種「物理隔離」，畢竟是自己當時說出的「後會無期」。
她一邊想著，一邊看著路旁的風景，在與這個營區輕輕的告別，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來到這裡。
「吱——」一輛黑色Q7停在了她面前，車窗緩緩降下。
「送你一程吧。」是沈令。
剛才柳柳與眾人道別的場景他其實在院外看到了。
沒想到短短一個月，柳柳能與醫院的人混的那麼熟。
之前他們結婚的時候低調，柳柳唯一來過一次，還是周六周天，她沒在眾人面前出現過。
後來這兩年野戰醫院正好處於新老交替的時期，現在的這幫小傢伙，恐怕連他結過婚都不知道，更別說認識柳柳了。
柳柳猶豫了一下，但是自己拉著箱子走到門口確實有一段距離，踟躕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來幫你放行李，你上車吧。」沈令下了車，繞過來幫柳柳開了車門，又從柳柳的手裡拿過行李，放在了後備箱中。
柳柳沒有拒絕沈令的好意，聽話的坐上了副駕駛。
這輛車是沈令離婚後買的，自己並沒有坐過，車上收拾的很乾淨，配了一個木質香味的車載香薰，像是沈令的風格。
沈令放好行李後，上了駕駛座，沒有再說什麼。
「把我放在門口就好，爺爺叫司機來接我回老宅。」柳柳側頭跟沈令說著。
「現在...回老宅那邊住了麼？」沈令目視前方，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柳家老宅在離軍區不遠的一個高檔別墅區，離海很近，平常幾乎在家裡就能看到海邊，沈令高中送柳柳回去過幾次，大體知道方位。
「很少回去，這次被老頭知道我受傷了，非要讓我回去一趟。」柳柳客氣的解釋了一下。
「哦，這樣。」沈令也淡淡的回應了一下。
車裡就沒有了其他聲音，靜的可怕。
從醫院開到大院門口一共十分鐘的車程，沈令為了打破尷尬，隨手點開了車載播放。
「你還愛我麼...」音響里傳來《在加納共和國離婚》的第一句歌詞。
沈令有些後悔，但來不及了...
他偷偷瞄了一下坐在副駕駛的柳柳，正在望向窗外的海景，沒有其他表情。
「你還愛我嗎 你還愛我嗎
我沒辦法看著你雙眼說那句話
你懂我的吧 你懂我的啊
你懂我會不爭氣想回到你身旁...」
沈令默默聽著這首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每一句歌詞好像都那麼清晰。
車子不知不覺開到了崗哨。
「謝謝，沈醫生。」柳柳準備解開副駕駛的安全帶下車。
「是不是司機還沒來？」沈令看了一下崗哨外面，沒有其他車在門口等著。「你先給司機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吧，天熱，別在外面等著。」
沈令又覺得不合適，左顧右盼的又加了一句，「為了你的腳好。」
柳柳心裡一笑，從包里把手機掏出來，調出爺爺給的電話，打了過去。
「小孫，我是柳柳，你走到哪裡了？」
柳柳沒聊兩句，就掛了，表情有些為難。
「怎麼了？」沈令問道。
「額...他那邊臨時有事，可能要晚一個小時過來。」
「嗯...這樣...」
沈令看出來柳柳的尷尬，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時間。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不用一個小時，你跟司機說一下。」
沈令很自然的說著，像是朋友聊天一樣，提出了建議。
柳柳沒想到沈令會主動這樣說，想要拒絕，但沒法說出口，如果現在不出發，難道要兩個人在沈令的車上「尬坐」一個小時麼...
柳柳權衡了一下，還是讓沈令送自己吧，但是不能去柳宅...要是被老爺子看到了沈令，恐怕要拿著拐杖出來打斷沈令的腿...
「你送我回軍醫學院吧，我要回去放下些東西。」柳柳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好。」
沈令答應著，啟動了車子。
回臨海市區的路很順暢，一路海邊，沈令開的慢慢悠悠，車載音樂也換成了輕音樂。
為了緩解氣氛，柳柳先打破了沉默。
「你不是不喜歡這種輕音樂麼？怎麼還放在車載音樂里...」
那時候沈令和柳柳剛談戀愛，每次沈令遞過來的耳機里都放的是古典輕音樂。
後來有一次，柳柳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委婉」的拒絕了沈令遞過來的耳機，說她聽自己的MP3就好。
沈令有些不解，他以為柳柳是學音樂的，平常的歌單就應該是這種「文藝范」，卻沒想到被柳柳給拒絕了。
「你不是喜歡麼？」
「我聽得大多是因為是學習需要...」柳柳跟沈令解釋道。「其實我喜歡搖滾樂。」
看著沈令驚訝的表情，柳柳笑了笑。
沈令從沒想過，一個學古箏的姑娘竟然喜歡的是那種重金屬搖滾。
明明看起來文文弱弱頗具古典風的小姑娘，耳機里全是重金屬搖滾樂的曲調。
沈令想到之前的柳柳，切換了下一首歌。
這些年他聽輕音樂都習慣了，只為從音樂里能貼近一些她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