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睡一會兒。
天色還未大亮,官差就開始分配吃食,依舊是兩個又硬又乾的野菜窩窩頭,加上剛從河裡打來的水。
「都快點兒吃,吃完還要趕路呢。」
官差拿著棍子不斷的提醒。
他們已經耽誤很長時間了,再不抓緊點兒趕路,肯定不能在約定的時間裡到達目的地。
衛國易也被吵醒了。
戴萏雯擔心他剛剛換了藥,身子不舒服,擔憂著開口:「夫君,你覺得現在怎麼樣?」
衛國易臉色有些紅,不自然的扭過頭:「沒事。」
衛國易在一旁幫腔:「我哥平常的身體素質好的很,肯定沒什麼大事兒,嫂子就不要擔心了。」
「今天還是要麻煩你背著你哥,不過今天走的路程肯定要遠一些。」
戴萏雯陷入了兩難境地。
衛國易是病號,何氏身子又不大好,衛思苑是個千金大小姐,平常只會逛街。
衛國言背著衛國易,也好不到哪兒去。
又想了一會兒,突然想到自己的小包裹裡面帶了一些軟布。
原本帶的這身軟布,是冬天用來取暖用的。
現在只能先行把他們用掉了。
戴萏雯去領了他們一家子的吃食,趕緊分配了一下,遞給他們:「大家儘量吃的快一點,還有,把你們的鞋脫下來。」
衛思苑最煩這種窩窩頭,小姑娘家瞬間又被她大嫂說的話給吸引了過去:「為什麼要脫鞋?」
「我給大家帶了一點兒軟布,今天行走的路程有些遠,怕大家的吃不消,先墊一下。」
戴萏雯熟絡的說著。
這也是她之前訓練的時候,最好用的方法,可以保持自己的腳一天都沒有痛苦。
衛國易有些震驚。
這幾天,她帶給他的驚喜簡直太多了。
原本以為分家之後他們一家子會過得一團糟,可是現在,戴萏雯僅把他們一家都打理的井井有條,還成為了他們家的主心骨。
他總以為他是一個嬌軟的女兒家,食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
可事實證明,她並不是。
成婚幾年,他竟然一丁點也不曾了解過她。
還因為她強行嫁到他們家來,時常對她冷臉相待,讓她在將軍府裡面吃盡了苦頭。
她大可以一走了之,不在將軍府和他們一起吃苦,可她並沒有走。
戴萏雯哪裡知道他在想什麼,趕緊催促道:「夫君,快把鞋脫給我。」
衛思苑覺得大嫂說的事兒有些神奇,但還是聽話的把鞋脫給了她。
之前走了好幾天,她的腳都磨起水泡了。
正好看看大嫂說的那個東西,到底有沒有這麼厲害。
他們在一旁吃飯,戴萏雯挪到了一邊,拿著眾人的鞋子,開始剪符合他們腳丫尺寸的軟布。
她的手腳利落的很,或許也是因為原主有女紅的本事。
這鞋墊竟然剪的還挺好看。
戴萏雯不敢耽擱時辰,畢竟吃完飯他們就要上路了。
戴萏雯剛剛把所有人的鞋墊兒弄好,又塞到他們鞋裡。
官差那邊就開始催促大家起身。
戴萏雯趕緊把他們的鞋拿過去,囑咐道:「你們快把鞋穿上。」
衛國易皺眉:「你還沒吃飯呢?」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了兩個菜窩窩頭。
他竟然為了讓菜窩窩頭保持溫熱,特意把它放到了懷裡暖著。
戴萏雯有些驚訝,不自覺都多看他了兩眼。
他是不是,被她給感動了?
戴萏雯笑著把兩個菜窩窩頭揣到自己懷裡:「謝了,我不太餓,下次休息的時候再吃吧。」
再說,現在也沒時間吃了,一會兒,誰要是耽誤了官差的時間,又該被責罵了。
衛國易目光深深的看著她,眼底閃過一抹自責。
衛思苑飛快的兜上了鞋子,試探著跑了幾步,眼睛瞬間亮了一片:「真的腳不疼了。」
衛國言也有些驚訝,連忙笑道:「大嫂,你現在可真厲害。」
「別貧嘴了,快上路吧。」
戴萏雯把何氏的包裹扔給衛思苑,自己則在後面攙扶著何氏。
何氏身子不好,還是得有人照看著。
官差加上所有人,洋洋灑灑,幾乎有數百人,這一大群人走動起來,整個林子的鳥都被嚇完了。
走到了晌午。
雖然說是秋天,可是太陽火辣辣的,他們也穿的厚,不到一會兒,所有人的腦袋上都滲出了一層汗。
所有人的腳都快累起泡了,可是官差拿著鞭子在後面趕人,大家只能硬著頭皮走。
戴萏雯受過很好的訓練,她可以像如履平地一樣。
可是旁邊的何氏臉色越來越蒼白,腳步也走的不太穩當。
「娘,你累了嗎?」
戴萏雯擔憂的問她。
何氏嗓子實在不舒服,這一直都是老毛病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又不能逼迫大家停下來。
她只能搖了搖頭,強裝堅強:「我沒事。」
「娘,如果你實在難受的話,就讓我來背你吧。」戴萏雯小小的身軀立馬就蹲在她的前面。
何氏現如今怎麼可能讓她背,連忙拒絕:「你這丫頭,你的身子也不怎麼好,長得這麼瘦弱,就不要逞強背我了。」
他們幾乎已經算是走在人群的最後頭。
戴萏雯沒要求衛國易等她們,讓他們到了最前頭。
老夫人自然也走不快,她還拄著拐杖,最後渾身上下沒了力氣,只能讓二叔背著。
二叔身子也不大好,一家老小走一會兒,停一會兒,就已經落了好大一截。
官差不耐煩的一次次上前催促:「快點兒,沒看到跟大部隊已經離那麼遠了,難道你們想跑嗎?」
二叔平常就是猴精猴精的。
如今遇見這官差,自然是屁話都不敢說,也顧不得眼底疼的要命,趕緊背著自己老娘就向前狂奔。
戴萏雯扶著何氏,兩人勉強還能走下去。
轉頭就看見了二叔背著老夫人狂奔而來,老夫人在他的背上顛的人五人六的。
戴萏雯看不下去,好心提醒道:「二叔,你慢一點兒,祖母都要摔下來了。」
二叔聽見是她說的話,當場就頭也不回:「就你管的事兒多。」
戴萏雯無語的笑笑,皇上不急,她一個太監急什麼?
又走了好一會兒,太陽都已經快要落山了,他們差不多走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