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屋外響起了水滴落下的聲音。
下雨了。
還是大暴雨。
沙端看著屋外暴雨降落,當場皺緊了眉頭。
這麼大的暴雨,沙木林能獨自走回來嗎?
「壞了!你爹還沒回來!」
洛汐很快也反應了過來,她立即放下了手上活計,收拾著就準備往屋外去。
「娘,我去吧。」
沙端攔住了洛汐。
開玩笑,這外面在下大暴雨,他怎麼能夠放心母親單獨出去?
而且,重新回來後,他也不好留在灶房,顯露自己曾經獨自生活期間,不得不擁有的廚藝。
不論是哪方面。
都是洛汐留在灶房,他出去找沙木林更合適。
更何況……
呲!
沙木林他配母親去找他嗎?
「我認識路,不會漏過他。」
聽到沙端篤定地聲音,洛汐轉而把兩把傘遞給了兒子。
兒子願意去找丈夫,是她樂於看到的現象。
畢竟三個月前爆發爭執後,兒子與丈夫相處得就總是有些怪怪的。
兒子難得選擇服軟,洛汐當然不會選擇拒絕他。
女人朝男孩再三囑託了注意事項。
隨即就接著回到了案板前。
男孩小心跑出了屋外,沒幾步就被大雨拍打得老實了。
他開始緩步往前走著,尋著前方大雨里,男人可能往回的身影。
「阿端?」
他還沒走到沙木林工作的地點,就看到沙木林正撐傘站在遠處。
「你怎麼出來了?」
看了眼沙木林手中舉著的陌生傘,沙端什麼都沒說,轉身便往回走去。
齊曉挑眉,不解這孩子又在鬧什麼脾氣。
這三個月里,齊曉多少摸透這孩子的氣性了。
但有時候,她依舊會像現在這樣,摸不著頭腦。
他應該是來接自己的吧?
算了,不想這些了。
雨太大了,她撐著拐杖留在雨中,每一刻都是折磨。
齊曉停下思索,撐著傘,杵著拐杖,艱難地跟在男孩身後。
由於前面有著男孩的影子,雖然暴雨依舊掩蓋了道路,但還是比她之前單獨行走時輕鬆多了。
他們用超過往常更多的時間,慢慢回到了院子。
齊曉剛拿著拐杖邁進屋子,就察覺到有一道不好的視線注視著自己。
三個月的調養,雖然無法讓她重新恢復健康。
但足夠讓她擁有曾經一成的直覺,以及使自身靈魂變得更加充沛了。
如今,哪怕她現在當場被誰偷襲至死,也足夠讓她撐過下一個世界的世界壁。
獲得更多生機了。
齊曉暗想著目前情況,她根本沒有聲張,依舊緩步往屋內走去。
同男人不同,三個月的平靜生活,讓男孩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但當他發現灶房內沒有母親後,他也立即反應過來出事了。
「安靜。」
沙木林率先輕聲開口,希望男孩冷靜下來。
沙端看了沙木林一眼,見男人依舊冷靜,反倒使自己變得更加緊張了。
母親去哪裡了?
外面正下著大暴雨。
在他跟沙木林都還沒有回來的時候,她會沒有留下音信,就單獨選擇走去哪裡?!
「你們總算回來了,我親愛的妹夫與侄子。」
戲謔又危險的聲音,在中堂內傳出。
沙端與沙木林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了心理準備。
來者不善。
「你要不要留在這裡?」
齊曉不確定屋內的傢伙是什麼情況,但她希望孩子能夠擁有選擇拒絕的機會。
沙端果斷搖了搖頭。
他胸中心臟急促跳動著。
陌生傢伙的話語,足夠表明他的身份了。
母親的親人……
準確的說,是妖族來妖。
這是他重生以來,整整六個月里,都在無比期待,能夠有機會見到的妖族。
三個月里他努力嘗試撬開母親話語,卻全都無功而返的線索。
如今竟然就出現在自家中堂內。
重來前,他肯定錯過了這個機會。
前世他這時候幹了什麼呢?
可能早就被當初的自己,當做無關緊要的某天而被忽視了。
六十幾歲的他,不會讓這次再錯過了。
看著沙端堅定的表情,齊曉抿緊了下嘴唇。
「好吧,你小心跟在我身後,我會帶你進去。」
把這小子放在身邊,也能避免被某個她沒發現的其他東西抓住。
說罷,齊曉再次打開了雨傘,撐傘並用拐杖往中堂走去。
暴雨依舊沒有變小的打算,雨傘被碩大的水滴撞擊得啪啪作響。
沙端恨不得跑進屋內,但最終還是壓住了心中急切情緒,跟著男人緩慢走進了中堂。
中堂的情況出乎了父子預料。
洛汐狼狽地跪在地面上,她頭上不斷滴落著雨水,身下有著一灘混著泥漬的污水。
原本剛買一周的新衣裳,在雨水與泥土污染下,變得老舊和骯髒。
「來了。」
剛剛叫父子二人進屋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人坐在新買的木椅上,身形十分囂張跋扈。
齊曉皺緊了眉頭,對屋內情況感到非常不滿。
他扭頭示意沙端去扶洛汐起來。
「哼,妹妹可沒被我允許起來,你這個凡人有什麼資格讓侄子過去。」
座椅上,男人更正了姿態,他坐起身來,朝新進屋的兩人冷聲喝道。
齊曉冷漠看著面前的男人,男人身上隱約散發著綠色的煙霧,看樣子果然是變化了形態的傢伙。
就是不知道,這傢伙到底跟洛汐有什麼關係了。
果然,她不管在哪裡,都很討厭這種隱藏的傢伙。
「你放了她,我的命,你就拿去吧。」
齊曉從來都不怕死,但她更想要找出男人到底想要什麼。
看上去,像是要嚇死人的模樣。
但除了釋放出自己那些威壓後,就沒再有任何動作了。
「你的命?」
男人大笑了一段時間,驟然停下了笑聲,冷漠盯著屋內唯一的外人。
「你一個廢物殘廢凡人,有什麼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聽到男人說出這句話後,洛汐顫抖得更劇烈了。
沙端不解的看著母親,無法理解這一切。
這難道不是母親的親人嗎?
而齊曉則沒有任何變化。
她只是安靜看著這傢伙。
就看他表演。
「呲!」
瞧著凡人無所畏懼的樣子,男人感到異常憤怒。